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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故事里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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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受哥哥之命,古书到档案室找谢红。
办公桌是分界线,横在门前一米开外的地方,背后是一排排绿色的铁皮柜,生冷威严。
古书敲门进入后,笔直地立在桌前,面对端坐的谢红,很谦逊地说:“拜托,帮忙查阅翁小羽的档案。”
谢红伸出手:“请出示证件。”
古书没有,却也不畏缩,而是毛遂自荐:“我是她原单位的领导,想查看她的工作简历。”
“什么领导?”谢红充满好奇。
“段长。”
忍俊不住“噗嗤”笑了,段长,连级别都没有,还大言不惭,煞有介事的样子。只好不客气地告诉他:“对不起,级别不够,至少要有我们处长的批示。”
“哟,有眼不识金镶玉。”他本来想说,不知此地还坐着位大仙,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没想到在古板的办公大楼里,居然暗藏仙姿玉貌的美人。”他是奉承,其实,也是实话,第一眼就觉得这人好清爽、雅致,皮肤白嫩、小嘴血红,刚才,“噗嗤”一笑,眉眼还弯弯的,甜甜的,好撩人,就像一株没受过任何污染的植物。到底是坐机关的,养尊处优。
“严肃点,这是档案室。”谢红收住笑容,要求他:“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他却转到桌子侧面,拉出一个板凳,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因为,他看到登记簿下压着一张证券报,上面画有明显的标记,便小声询问:“你也炒股?”不容对方回答,接着说:“现在可是最佳时机,低买高卖,准攥。”
这倒让谢红刮目相看,不由地打量起他:“你也是股民?”
“半生不熟的。”他反倒谦虚,“嘿嘿”一笑。
谢红说:“我只是好奇,去过证券交易所,觉得太麻烦了,一进一出都得填单子,人又多。”
古书给她支招:“可以办电话委托,用办公室的电话,假公济私。”说着,还坏坏地一笑。
“行啊,挺在行的。”谢红近乎恭维和嘲讽。
“必须的,男人吗,除了工作还得有养家糊口的技能。”
有点好感,谢红表现出自己的热情:“那你帮我推荐一支股票吧。”
“嗯,”古书略有所思,然后,坚定地说:“你买宝安吧,可以先试试深浅。”
他们聊的甚欢,完全忘记了查档案一事。这正合老古的心意,他就是想让古书以查档案为名接近谢红,谢红比古书小两岁,年龄相当,人又文静贤淑。最重要的是,老古仔细端量过,谢红的腰细屁股大,是生儿子的料,不像翁小羽细溜溜的麻杆一样。老古是女儿,古家传宗接代只能靠弟弟完成。
而谢红,此刻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位机灵、俊郎的男人就是老古的弟弟,还是老古安排而来的。
古书刚回到单位,哥哥的电话就紧紧跟进,不等哥哥追问,就极不耐烦地说:“你要的档案没查到,私人档案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查阅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
“放屁。”哥哥没好话,骂他:“单弦、一根筋,白长了一张俊朗的脸。”
“又玩什么阴招,累不累啊?”古书真的难以理解。
“你说呢?”哥哥反问他:“多大的人了,还不考虑结婚生子?天天只盯翁小羽一个,要是落空呢?”
这才恍然大悟,明白哥哥的意图:“为什么不直言相告呢?”
哥哥问:“就你,肯顺从吗?再说了,不找个借口,怎么接近谢红,你又怎么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毕,命令弟弟:“别啰嗦,赶快汇报印象如何?”
“这个吗?”略为迟钝,不得不承认:“还真不错。可这心里,就是放不下翁小羽。”
“别那么死心眼,先撒网,多撒网才能广收鱼,网上以后再挑拣。”
“女人又不是鱼。”
“捕获女人跟钓鱼一样,要有饵料、会甩线,然后,等她上钩后,举着渔杆慢慢地溜,溜得她筋疲力尽再起钓。”
难怪他是哥哥,叫古棋,处处有局、处处是招。放下电话后,古书开始沉思,要不要对谢红下套?
此刻,外出领小劳保的翁小羽已回,正和司机一起,大包小包地往屋里倒腾东西,什么洗衣粉、肥皂、毛巾、手套,铺了一地。司机走后,她开始按人头一份份地分出,分成十四个等分。然后,电话通知处里的人来取。
正直起腰身,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巧了,找翁小羽的,还是个男的,老古握着话筒,刑侦员似地追问:“你是哪里啊?叫什么名字?找翁小羽什么事?”
翁小羽纳闷,自己又不是罪犯,也不是他老古监管的对象,凭什么这样审讯?
气愤,冲进办公室,一把夺过电话。
“喂,你好!”
“是我,江水。”
江水?万万没想到,来电话的人,是长在心里并日思夜想的江水。心如海岸,被涨潮的海浪冲击,突然间就有了兴奋和澎湃。将信将疑,不停地追问:“是你吗,江水?在哪呢?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几年好不好?”
江水应接不暇,只是说:“我,很好,想、见你!”
“好哇。”
“嗯,明天吧,明晚六点,红玫瑰餐厅见。”
嗓音有点低沉,既然想见,还有点迟疑,还要放到明晚?可翁小羽顾及不到这些,放下电话后,心还在怦怦地跳,一切来的太突然,突然的幸福,仿佛从天而降。
“翁小羽!”老古粗糙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警告她:“上班时间不许谈恋爱。”
“这叫谈恋爱吗?不过是个电话。”
“放肆,简直不知羞臊和廉耻。”
翁小羽瞠目结舌,无话反击。好半天才回过味,这不是你老古调戏妇女,说着下流话的时候了?这么快就冠冕堂皇地装起正人君子?真是“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啊!
天哪,怎么会和这种人共事?悲催!。
此刻,她不愿为这鸡毛蒜皮小事烦心,江水回来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贺的呢?她就要、偏要谈恋爱。于是,轻声哼唱: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
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聚散终有时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
“翁小羽,上班时间,不得放肆。”老古的手攥成拳头,在桌面上“咚咚”地砸,以示愤怒。
她宛然一笑,心情一片大好。然后,拿起话筒,拨打电话,通知处里各科室人员,到计生办领取小劳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