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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邂逅 ...

  •   司机买好了慰问品,翁小羽与处长前后上车,处长坐前、她坐后,小轿车径直向南奔向生活区,没有语言、没有交流。其实,翁小羽就不想去,一触起老古,脑袋就大、就有逆反心里,却难违处长的命令。坐到车里,发现有很多的疑问,老古的老婆真生病了?为什么不去医院而要到家里探望?后勤处的事如何处置?事态会不会扩大?能否影响到厂里的声誉?她却不敢开口,生怕一不小心惹来后患。

      来到老古家,老古已等候在门旁,备好了茶水。
      这是一套老式住房,客厅小卧室大,老古引领他们穿过客厅直奔主卧。果然,他老婆躺在床上,蜡黄的脸,见他们走进,欠起身。翁小羽放下礼物,放在显眼的橱柜前。处长上前握手,表示问候,轮到翁小羽时,她却惊呆了。她不能不惊呆,这个肌肉开始松懈、面色憔悴的女人,正是她高中时期的班主任四眼黑。
      天哪,这么巧?巧得令她瞠目结舌、无所适从。
      当年,若不是这个小题大做的四眼黑,她和江水或许能顺利地考上大学、或许不必天各一方、或许已牵手成为最恩爱的夫妻、或许在酷爱的领域已有所建树……现在可好,白白被拆散、白白苦等四年,心仪的人有了别人,正在饱受被愚弄的痛苦时,这个祸首四眼黑又跳了出来,与她邂逅,太具有讽刺意味吧?难道过去的历史又要卷土重来?难道因为翁小羽曾经的执拗和叛逆,要重拾挫败,并为当年的无知埋单?
      命运啊,命运为什么如此作梗?
      翁小羽背过双手并向后移动脚步,就像当初,见到老古一样,实在不想去碰那双手。不同的是,这回不是怯怯的,而是本能地厌恶,是烦、是恨,是不想接受与交接。
      原来,四眼黑和老古一家?他俩居然是夫妻?还真是人以群分啊,半斤对八两。

      悻悻地坐进沙发,坐在处长的外侧,远远地躲避着班主任四眼黑,就像躲一只大黑猩猩。
      处长在说:“岁数不饶人呀,尤其是这个年龄,小月子一定要当大月子养。”
      坐月子,还是小月子?奔五张的人了,天哪,可真够新鲜,甚至有点毛骨悚然。她不是为人师表,反对早恋吗?自己却老来受孕,还名正言顺地坐月子,好有反讽意味哈?不不,人家是夫妻,合法的、正常的生理需求。翁小羽还是带着那么点不怀好意的耻笑,侧过脸来看四眼黑,看她会不会难为情?会不会还像当年那样的神气?
      老师就是老师,面不改色、镇定自若,与当年没有两样,只是更会嘲讽和挖苦了,她说:“翁小鱼啊,你可真漂亮,这么多年了,一点没变,不知道和江水咋样了?”赤裸裸的挑衅,就因为翁小羽的不恭不敬,便用软刀子刺激她、羞辱她。
      翁小羽分明感觉到了疼,刀子划伤一样。她想捂住伤口,意识到不妥,不甘这样狼狈地成为她的笑料。于是,强装欢颜说了声:“承蒙老师惦记,我们一直很好。”这是双关,既讽刺四眼黑多情,又暗示与江水的关系无懈可击。她知道,自己不是四眼黑的对手,为保全那点可怜的自尊,只能学着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四眼黑冷笑一声,是那种诡异的,带着嘲弄和不屑。
      是的,她不会相信他们能将爱情进行到底,可她翁小羽,也没必要坦承,江水背叛了她,以此娱乐她扭曲的心灵。于是,坐正身子,将目光投放到处长与老古之间。

      老古在向处长谄媚,又倒水又递烟,还有温情暖意的感谢话,像个下人,卑躬屈膝。他居然还有这软弱的一面?看来,人真的是个多面体。正心思呢,四眼黑堆起笑脸也恭维起处长:“感谢处长。”她说:“你看,只是刮个孩子,还让您老亲自登门,太不好意思了。”天哪,他们居然如出一辙,是近墨者黑,还是相互磁化?
      翁小羽不理解的是,身为人民老师的四眼黑怎能拿打胎不当回事,说的那么轻松,只是刮个孩子,就好像那不是一条生命,而是一堆需要处理的烂肉。不明白的是,老古是干计划生育的,办公室有那么多种避孕工具,轮到自己为何就不计划、不执行了呢?而四眼黑也不想想,他快活的时候将她的健康又至于何地?
      哦,对了,后勤处的事才十万火急。
      翁小羽告诉老古:“夏季来过,问如何处理那件事?”
      其实,她只是善意的提醒。没想到,老古恨恨地剜了她一眼,就像是用钩子那么用力地剜,特别地恶毒。幸好处长没在意。
      翁小羽停止了声息。

      就这样,一场堪比苦难的走访,在悻悻中结束。离开时,翁小羽第一个冲出大门,她需要置换新鲜的空气。老古却拉住处长,要求请两天假,在家侍候老婆。
      处长说:“应该的,多休息两天也成。”
      老古要休假,太好了,虽然只有两天,仍有农奴翻身得解放的感觉,还得感谢四眼黑,她若不刮孩子,她翁小羽怎能有两天的自由与快活?
      翁小羽高兴的太早了,她根本没想到,刚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定,老古就鬼影一样地跟了进来,正诧异呢,却发现他脸色很是难看,怒气冲天的样子,是和老婆吵架了?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老古开腔了,声声呵斥翁小羽:“你有病啊,敢当处长的面说后勤处的事?你知道违反计生条例的后果吗?知道它会带来什么样的负面影响?你才来几天,居然敢喧宾夺主?你吃了豹子胆还是真以为找到了撑腰的?”嗓音如破锣震得翁小羽阵阵耳鸣。
      后勤处的事难道不该提示、不该过问吗?她翁小羽也是计生队伍中的一员啊,责无旁贷。
      她抬起头,迎着他的嚣张,放射着不满。只要他再敢放肆,她就会连珠炮一样地反击:“我就是有病,病的不轻,不但要在处长面前提,还要到厂长面前说,不信,试试看。”
      老古拉开座椅,恨恨地一摔,然后,一屁股坐了进去。然后,又探出笨重的身子,伸手抓起桌上的电话,在按号码的同时不忘警告翁小羽一句:“别再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愿搭理他,径直走到宣教室,在报刊架上取出本刊物《婚育与优生》,无聊地翻阅着。
      于是,听到老古在喊楚老板。不言而喻,就是楚梅的那个爹。老古拖着官腔说:“这事吧,它太棘手,弄不好是要受处分的……”
      办公与宣教室之间只隔一层薄薄的板。估计,老古也没想瞒她,自以为是如来佛,翁小羽再能,也不过是他手掌心的一个毛猴子。
      很快,办公室来了位大腹便便、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夹着个公文包,暴发户的样子。老古匆匆迎出,一脸的谄媚,迎进办公室后,随手关上了门。
      用得着吗,脚指头都能猜出,有阴谋在交易。
      翁小羽赖着去管,也不想探究,索性离开计生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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