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问》y雪翼y

30、随春且看归何处

　　“是吗？”春月道：“你可以不忘恩，可我却做不到不记仇！”春月一把扼住秦奇元脖颈，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何你总会被当弃子吗？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你究竟为何，总被当作一枚随时可抛弃的棋子在被人使用！”
　　“咳！”秦奇元有些难受地咳了一下，春月缓缓放开道：“没有人会想要，留一个随时会把阴招耍在自己头上的人！你不是阴招耍的很利落吗？就让我来结束你的阴损吧。”说着，春月来到秦奇元被绑的右手前，抽起身旁刑具的一枚透骨钉。
　　“不......”秦奇元颤抖道：“不要啊护法，求您，不要，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啊！！”春月没有理会秦奇元的哀求，仍是将透骨钉刺进秦奇元的右掌，秦奇元几乎被自己的汗水打湿，春月走向秦奇元的另一边，拿起另一根说道：“你该庆幸盟主没有把你交给我处置，否则......”
　　“呃啊......”秦奇元似乎再没了力气，春月满意的看着被自己钉上双手的秦奇元，说道：“你还是乞求盟主早日消气吧，不然你可要在这里吃不少苦头了，这一次，可没有你的夏言来救你了。”
　　方胜飞鸽传书给了白云梦这里的消息，缘医和公子凌带众人回到了曾经公山的住所，那间小屋子里，永远不缺少摆放着的桂花糕，风欢奇拆开一个，咬了一口，却发现，这次的桂花糕，却难以下咽。
　　缘医也来到这间小屋中，说道：“坐上去。”
　　“什么？”风欢奇不解。缘医拉过风欢奇，将他推坐在床边，说道：“你的体内，有天蚕针，若不尽快除去，你是不想要你的右臂了吗？”
　　风欢奇抚上右肩，说道：“不要，不需要剔除它......这是，我唯一能想到，弥补云梦的方式了。”缘医眉头一紧，一掌袭来，风欢奇下意识右臂抬起阻挡，却发觉右臂丝毫用不上力气，甚至抬手也是问题，迎面挨下一记：“缘医！”风欢奇有些愤怒。
　　“看到了吧，这样的你，就算活着，还能做什么？”缘医说道：“你不就是为了给郑家复仇，才如此苟活吗？可这样的你又如何复仇？”
　　“我......”风欢奇一时答不上话：“啊！！”缘医不再理会风欢奇的反抗，将其压倒在床，说：“今日，你必须听我的话，取出天蚕针！”
　　屋外，春月再次前来，说道：“缘医呢？”
　　方胜上前回道：“小医在屋内给风欢奇疗伤呢，怎么？”
　　春月不以为然，说道：“哦这样啊，那我就不进去了，一会儿他出来了你去告诉他，他交代我的，我都照办了，我就是来给他回个话。”
　　方胜摆摆手：“好了知道了。恕不远送。”
　　“哼，”春月也是个高傲的女子，说道：“虽然秦奇元确实可恶，不过他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你还真是个不讨人喜的臭丫头呢。”
　　“好了，”公子凌插话道：“你们别吵了，刚刚共患过难，怎么又成这样了？”公子凌似乎疲惫了不少，看来公山的死对他打击不小。
　　春月走了过去，说道：“凌？你还好吧。”
　　公子凌起身说道：“方姑娘，我与公山向来形影不离，如今公山不在了，我一人也仍是要走下去的，待我向缘医道个别吧。”方胜见状，说道：“凌，你要去哪里啊现在，你一个人......”
　　“江湖之大，我自有去处，只是......”公子凌低下头去：“我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何江湖人想要远离江湖了......没了共看风景之人，春意再美，又将归于何处呢。”
　　看着公子凌的背影，方胜一时间竟失了神：“江湖人......凌找到，自己的江湖了吗？他可还，满意呢？”
　　“哎凌？你一个人要去哪？等等我！”春月也跟了上去。
　　屋内，缘医强行取出了风欢奇体内的天蚕针，说道：“虽然针已经取出来了，可这伤却不是一两天便能好的，待养好了伤，你右臂至少肘部以上的活动，应该可以恢复些许。”
　　此时，门被推开了，是白云梦收到方胜的消息赶了过来，缘医与风欢奇同时看向门口，风欢奇解释道：“云梦，天蚕针......”
　　“天蚕针是我强行取出的，”缘医起身说道：“这针在人体内的伤害太大，若强行运功，还会致使此针在体内游走，痛不欲生，所以，这种东西，不可以出现在我眼前。既然你也来了，你们二人的恩怨，也该是你们二人好好谈谈了。”缘医离开房间，顺便带上了门，白云梦走到床边，风欢奇也支撑着坐起身来。
　　“云......”
　　“公山，”白云梦率先打断风欢奇的话语说道：“他很勇敢，对吧？”
　　“呃，嗯......”风欢奇应道。
　　白云梦坐在了床边，说道：“太突然了，方胜告诉我，公山被秦奇元杀害了。”
　　风欢奇静静地听着云梦说出的话，尽管没什么重点，却觉得很安心，此刻，两人之中，又可以平静的如此对话，也是甚好的......
　　白云梦终于抬起了头，说道：“我祭拜过公山后才来的，如今呆的也够久了，我该走了。”
　　“等等，”风欢奇拉住白云梦，说道：“云梦，不要走好不好......”
　　“如果程叔叔见我久去不回，会担心的。”
　　“云梦，你是关心我的，”风欢奇道：“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你在程大侠面前，替我求情，程大侠刺穿我的琵琶骨，你却再次挑断我同一只手的手筋......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不是吗？你只是，你只是想让我疼痛，痛到让程大侠都看不下去的痛，然后借机放我离开......”
　　白云梦甩开风欢奇的手，说道：“别想多了，缘医这不是已经将你的天蚕针取出了吗？你还能说我的举动是多余的吗？”
　　“云梦......”
　　“天蚕针的事我会去跟程叔叔说明的，不会怪罪于你的，”白云梦转身离开。
　　“云梦，”风欢奇自言自语道：“我只是，想看你，再戴上它一次......”风欢奇看向怀中的那根发簪......
　　“说完了？”缘医见白云梦出了房门，白云梦点点头，说道：“缘医，我有事情，想要问你。”缘医点点头：“来这边。”
　　缘医和白云梦找了一处四下无人的地方，白云梦说道：“风......风欢奇的伤，严重吗？”
　　“明明这么担心他，为何还要故意冷漠，伤他的心呢？”
　　“他杀了爹爹，”白云梦难受道：“尽管我说了两不相欠，可杀父之仇，又怎能......”缘医看着远处，说道：“我明白。”
　　“如果，如果风大哥，还能回来，多好......”白云梦泪水打湿眼眶：“我宁愿，他还是之前那个冷酷的影子剑客，也不想看到他如今这般，这般可怜的乞求着别人的原谅......”
　　“你知道吗？一个冷酷的剑客，是天下无敌的，可一旦有了感情，”缘医看向白云梦：“你觉得，他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上你的？”
　　“喜欢......我？”白云梦不能想象，一直以来，似乎都是自己在追寻着风欢奇的身影，会因为他的忧虑而担心；会因为他所在意的人和事而胡思乱想；会因为无意中的一些温柔举动而脸红心跳；也会因为他的一句，不会喜欢任何人而失落不已......缘医道：“一个剑客，为了保持自己的强大，也会为了保护心中之所爱而将情感深深埋藏，这是对双方最好的保护。可一旦这种保护不再需要，没有价值了，亦或是剑客本身隐藏不住了，这份情感便会破土而出，无法抑制地疯狂生长，这也是为何，风欢奇从从前的孤傲冷酷，变得如今这般的孤寂柔情。”
　　“那......缘医心中有过这样的存在吗？”白云梦说道：“缘医其实，是很温柔的呢。”
　　缘医脸颊微微一红，扭过头去，说道：“我，我不需要这样的人存在。”
　　白云梦笑了笑，她看得出，此刻的缘医，真的像极了当初的风欢奇，一样的别扭，一样的嘴硬不愿承认，只可惜，当局者迷，自己当初，也未能察觉，如今，一切早不再是从前了。
　　秋玄与冬宜推门进来看望风欢奇，秋玄说道：“缘医已经和白姑娘去聊了，别太担心了，白姑娘会理解你的。”风欢奇苦笑道：“不会了......她说过，我们已是陌路之人，刚刚她的表现，也是如此，我曾将她深埋心底的好好保护起来，可终究，还是把她弄丢了......”
　　“公子凌！”春月拉住了快步向前的公子凌说道：“你要去哪啊？”公子凌只是平静地回答道：“抱歉春月，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打闹。”
　　“你以为我有心情吗？！”春月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这不是陪你来吗？”
　　“陪我？”公子凌说道：“好，好啊！那你，陪我像江湖人一样，去喝酒吧！一直都很想学着江湖豪杰一般，痛饮一场，只是以前，公山总是不让，说，喝酒伤身，喝酒误事......”
　　“好好好，”春月无奈道：“喝酒而已嘛，走，今日我们不醉不归，算是本小姐陪你了！”
　　“好无聊好无聊！！”任乔雪说道：“人都去了哪里啊......”夏言心中也是空捞捞的，春月，你终究，还是没能留下来......
　　任乔雪抓着夏言说道：“夏言夏言，人都去了哪里了？怎么如今空荡荡的？秋玄和冬宜就算了，怎么春月姐姐和那个秦奇元也不见了？我们也出去玩好不好？”夏言有些为难，还未敢像任乔雪告知这两人的事情，若是让这个大小姐知道了，怕不是还要出什么乱子呢，可如今护法仅存自己一名留守天下盟，断不可再擅离了，夏言说道：“小姐，如今天下盟各部都有重要的任务，夏言暂不可离开。”
　　“真无聊，”任乔雪说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姐，这话从何说起？”
　　“天下盟从来都没有如此冷清过，”任乔雪说道：“特别现在还是收归了春梨庄，怎么可能出任务出的一人不剩？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风欢奇在屋内休息，秋玄与冬宜出来与缘医汇合，一同商讨着下一步的打算，白云梦则准备离开回到程润林的身边。
　　天下盟内，秦奇元被带上了大殿，任承宗似乎也是意识到了如今天下盟的趋势，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不可断了自己臂膀，却又对秦奇元不放心，任承宗让众人退下，来到秦奇元身边，说道：“这几日反思的可好？”
　　“盟主，奇元知错了，”秦奇元服软道：“我保证，不会再犯了，盟主就饶了我这次吧！”任承宗笑了笑，说道：“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那日我也是气昏了头，罚的重了些。”任承宗握住秦奇元的手腕抬起：“春月也真是的，还是去地牢找你了啊，想必这是她的杰作？”
　　“不......不关春月护法的事。”
　　“看把你吓得，”任承宗松开秦奇元说道：“我想过了，你虽残害护法在先，但毕竟也算有苦劳，春月做的是有些过了，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秦奇元低头回道。任承宗看着老实许多的秦奇元颇为满意，说道：“把它喝了，有助于你的伤势恢复。”秦奇元看着眼前的一瓶药，心中七上八下。
　　“怎么？”任承宗看了过来，秦奇元不敢再有所拖延，只好乖乖喝下，喝下后，秦奇元似乎的确感觉到了一股寒流在体内游走，对伤势的恢复有益，但在下一秒，寒意加重，秦奇元眉心一紧，跪倒下来：“盟......盟主......”任承宗说道：“不必紧张，这是正常的。”
　　“盟主，刚刚的，究竟是何物......”秦奇元似乎身子发寒的有些受不住了，任承宗蹲下身来为他点了几处周身穴位，说道：“化寒散。”
　　“呃！！”秦奇元道：“盟主，盟主为何......”世人皆知化寒散无解，任承宗这是想要了自己的命？！任承宗笑道：“别担心，天下盟正是用人之际，我不会让你死的。化寒散除非炼化成我的化寒掌打入人体后，才会在一炷香之内毙命。而在药物融水之后并不会要了性命，只要你乖乖听话，每个月它发作之时，我会为你用功力化解一次，缓解你的寒气痛苦。今日你已经体验到化寒散发作的威力了，想必不会想经历第二次吧？”
　　“盟主，秦奇元抱紧了身子：求盟主为我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