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不欲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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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三，夏日炎炎将要褪去。
“呵呵，槿儿啊，你大一岁，爷爷就又老一岁咯。”老人慈爱地说。
“爷爷，您年轻着呢，您看今日，您还钓了这么多鱼呢。”江轻羽指着碗里的鱼道。
“你就知道哄爷爷，吃鱼好，年年有余嘛。来，多吃点，多吃点。”老人频频给孙儿夹菜。
祖孙二人吃的其乐融融，饭足菜饱放下碗筷，江轻羽让爷爷先进屋里早点休息，自己留下来收拾就行了。老人想着一会儿年轻人们难免要再乐乐，也不方便拖上个老的，点点头回屋去了。
“江公子，瑜少爷请你过去。”门外一早就有下人守着，看院里只剩下江轻羽一个人了，赶忙进来传话，顺道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江轻羽点点头，走到金瑜住的院子，刚巧看到正走到院门口的金瑜道：“瑜少爷？”
“轻羽？你刚刚不是让人传话叫我过去，怎么自己过来了？”金瑜觉着奇怪。
“啊？没有啊。”江轻羽略感吃惊，自己一个仆人怎么敢让主子来找自己。
这时，一个仆人笑着对两人说：“瑜少爷，江公子，大家都在校场等二位呢，快些过去吧。”
在露天校场，架了几口大锅，底下烧着旺火。不少大方桌拼在了一块，中间坐着江晚吟、魏无羡、蓝忘机，边上门人弟子也都坐了不少。魏无羡见到二人来了，朝他们挥手道：“愣着干嘛，快过来呀，一直在等你们来，我们都没动筷子呢。”
落了座，金瑜嘟囔着：“师傅，原来你今天是故意把我困在屋里抄书的，你们这是一早就准备好了吧。”
“嘿嘿嘿，小子还不算笨嘛，轻羽孝顺，这种日子他肯定想和他爷爷多呆一会儿，你今天要是没在屋里抄书，指不定带轻羽去哪里疯玩呢。再说了，你不该罚吗？” 魏无羡拿筷子轻轻地在金瑜的头上敲了一下。
金瑜怕魏无羡再敲赶忙抱住头，道“知道了，知道了。”
江晚吟将一早买回来的岁岁糖递过去道：“寿星，快给大伙分岁岁糖吧。”
江轻羽心里感激，双手恭敬得接过糖，在场的人都分到了一把岁岁糖，齐齐地道了声诞辰吉乐。
江轻羽像往年一样，将分剩下的糖都给了金瑜。金瑜从怀里拿出一个剑穗递出道：“轻羽，生辰吉乐。”拿起面前的酒杯，一看酒杯是空的，苦着脸道：“师傅，我明年就满十五了，今日就赏我口酒呗。”
三碗酒下肚，不一会儿，这校场上就是人声鼎沸，划拳的，拼酒的，说笑话儿的，江晚吟看着魏无羡问道：“你之后去那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去买酒了啊，佳酿喔，十八年的女儿红。”魏无羡摇了摇手里的杯子，伏到蓝忘机肩膀上说：“蓝公子，这酒香不香呀？”
江晚吟撇开头去，看向桌子上其他热闹的地方。
“轻羽，轻羽你今天开不开心啊。哈哈，你都二十岁了，我小媳妇儿也二十了吧，嗝，小媳妇儿啊......”
“唔，瑜少爷，你小心点，慢点慢点......”
等到散席的时候，众人一个个都东倒西歪，三三两两相互勾肩搭背得结伴往住回去了，像今日这般，大概都会是几人合着睡一屋了。
江晚吟原本酒量就不差，加之喝得也不多，今日都不曾拘着门下之人喝酒，晚上能守夜的门人就不多了，反正也睡不着，就四处转转，也算着是巡夜了。
这一巡，还真是巡到鬼了。一个黑影在江家后门一闪而过，江晚吟悄悄地跟在后头，跟着就到了魏无羡和蓝忘机住的院子。心想：他们住的地方应该不妨事吧，这两人都是仙门翘楚，当真是歹人肯定讨不得好，在席间，二人喝得也不少，说不定现在屋内什么情形，冒然进去怕是不妥。
江晚吟又觉得那黑影可疑，如今天气已经不算炎热，晚上在院子里坐着还挺自在，找了处石桌石凳坐下，且做休息，想着若是没有什么动静再回去，岂料没一会儿就靠在石桌上睡着了。
快要破晓之际，江晚吟被一阵打斗声惊醒了，心想：自己怎么睡着了？这是打起来了？难道昨天家里真是进了歹人？这是反了天啊，难得办个喜事，竟然有人敢趁乱摸进莲花坞。
走进院子，江晚吟就傻了眼，他看到得是避尘在魏无羡的脸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顺带削断了几丝头发。
见避尘没有收招的迹象，江晚吟抖出紫电缠上了避尘的剑身。魏无羡看见突然破空撩过来的鞭子一愣，立刻喊道:“江澄，你先出去。蓝湛，停手，你停手，你有火冲我来。”
魏无羡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一阵无力。江晚吟现在根本出不去，蓝忘机持着避尘越逼越紧，况且就功力来论，江晚吟也不是蓝忘机的对手。紫电被避尘挑飞，避尘没了争斗的对象，剑锋在空中一滞，立马又向魏无羡攻来。
江晚吟空了手，只好站在原地喊道：“蓝湛，你发什么酒疯，他是魏婴啊。”
魏无羡道：“江澄，你出去。他没疯，他知道我是谁。”
避尘一停，剑尖抵地，蓝忘机身形一颤，哑声道：“魏婴，你当我是什么？”
没有人答话，蓝忘机又道：“你说的，不是你就不行。”
“蓝湛。”魏无羡心里有太多的话要说，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了他的名字。
蓝忘机看着剑尖低吼：“别叫我，为什么要怎么做？想要个孩子？”
“是。”魏无羡低下头承认了。
“所以你就能怎么做？”蓝忘机将避尘掷向屋子，两片窗户被卸了下来，从空了的窗框里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尚在熟睡的女子。
江晚吟这才注意到，魏无羡还是昨日宴席上的那身衣服，丝毫未变，蓝忘机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外衣。
“魏婴，你昨夜在屋里，是要亲眼看着，我和别人做那样的事吗？”蓝忘机看着魏无羡问道。
“我不知道。”
避尘落地，蓝忘机的脸变回了之前无悲无喜的样子，就像是戴上了一张世上最精致的面具。携了唯一的行李，避尘和忘机，看也不看一眼任何人一眼地走了。
过了许久，院子里的剩下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动，江晚吟几次想要开口都忍住了。
“江澄，他是不是走？”魏无羡一直低着头，他不敢抬头，不敢去看。
“走了，魏婴。”江晚吟惊呼一声。
只见魏无羡，身体一软仰面倒去，江晚吟快步走过去托住，避免了魏无羡和大地的激烈接触。
“不要管我，你......”魏无羡还没有把话说完就晕了过去，江晚吟隐约地觉得事情不太妙，刚想把魏无羡送回房，抬头看到床上还有个陌生女人。
眉头一皱，只好带着魏无羡回自己的房间，将他安置在自己的床上，之后默默地退出去请医师前来。
莲花坞江家祠堂。
江晚吟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祠堂的，他只记得跨门槛的时候绊了一跤，现在趴在祠堂的地上，起都起不来。此时，他不是三毒圣手，不是莲花坞的宗主，不是江家家主，他只是江晚吟。
先前，江晚吟请了家中供养的医师前去诊脉，却见那医师目光闪烁。
“家主，魏先生，没什么事儿，就是睡得少，您看他这不是睡着了吗。开药？不用开药，多睡会儿就好了。”
总觉得有蹊跷，江晚吟又去街上医馆拎了个号称神医的大夫回来。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请大夫啊，真没有礼貌。哦，原来是有人病的那么重啊，难怪要着急了。可惜啊，可惜，这是你弟弟吧，看着也挺年轻的啊，准备准备后事吧，一两年差不多了。你这人怎生如此无礼，老夫只是据实相告，你不爱听，你弟弟就不会死了？开药？开什么药，不用啦，多休息少操劳，兴许.....”
听完江湖郎中的话，江晚吟又唤来了医师，挥着紫电把医师抽得满地打滚。
“宗主，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哎呦别打了，哎哟，哎哟。魏先生体内没有灵力，虽然身负鬼道异能，可以杀敌，却不能修炼啊。长期驱使走尸，实则是在透支阳寿啊。您看，哎哟，您看，魏先生的头发，发根好些都白了，这头发许是，许是......”
过了好久，江晚吟才爬起来，好好地跪在祠堂中间，说道：“爹，娘，你们的仇，孩儿早已经替你们报了。姐姐，阿凌也长大了，成了金家最年轻的宗主。”
点了三支清香，江晚吟用衣袖擦着那三块牌位道：“我...我...我要这一身的功力，其实也没什么用了，对吧。爹，江家的家训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是您的儿子，现任的江家家主，江家的家训、家风，我自然是熟记于心，儿子现在去还恩，即使变成普通人，您一定也会很骄傲的吧。阿娘，魏婴，他真的用命来护着我，他...他...他真的要没命了，阿娘，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出了祠堂，就听到下人来报，说：“宗主，魏先生房里的那个...那个姑娘醒了。”
江晚吟得了消息过去，看到那女子生得并不好看，只算是平常。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想了许久道：“你要多少钱？”
女子先是一愣，回了神道：“还给钱？原来那位公子给的是一个晚上的钱？这怀孩子嘛，也不一定是一次就能怀上的，是得......”朝江晚吟摊了摊手。
“不用生了，这些钱够你下半辈子生活了，你听好了，若是你说出去些不该说的，这些钱你就只能下辈子用了。”江晚吟丢出一包银子。
女子接过银子掂了掂喜道：“是是是，多谢老板，我嘴严着呢，放一百个心吧。”
江晚吟看着女子走出房间，立马吩咐下人，把屋子里那女子碰过得东西全都扔出，换新的家具摆设进来，顺便把魏先生住的屋子的窗户修好。
昨日门生家仆多少都沾沾喜气的吃了些酒，这一大早都还没缓过神来。一下子都摸不透这家主是发什么脾气，又是抽了医师，又是要换家具的，最蹊跷得是，竟然还看到了个女人从居所的地方离开。许多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家主突然间想明白了，莲花坞少个女主人，找了个看得上眼的女子，结果发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找医师开了药，这应该没起到什么作用吧，医师才会被家主抽得那么惨。
几个打杂的家仆正在用眼神交流心中所想，忽然走来一个仆人道：“你们看到医师了没？我找了大一圈都没见到，你们看到了没有？”
杂役面面相觑，医师恐怕现在自己也在找人看诊上药吧，回道：“医师？他这会儿不方便看诊，谁病了？。”
“哎，这拿着江家的俸禄不好好待着，乱跑什么？六管事病了，昨日江公子高兴喝了不少，现在肯定还没起呢，那我上街去看看有没有大夫肯出诊。”说罢，仆人就朝着大门的方向小跑过去了。
这一大早的都是什么事儿啊？到底是谁病了？这街上也没怎么多大夫吧，一下子就去了三个人找大夫。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不欲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