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医传——义妁》黄亦不留行

32、【第三十三章 共商对策】

　　君迁与苏沐此时正在桌案前研究营中态势，闻言一同抬首望了过来。
　　一见义妁，苏沐霎时收起了严肃的模样，对着义妁温和语道：“表妹，你来了……”
　　义妁向着苏沐回以一笑，然后侧身朝君迁福了福身子，“王爷”。
　　“谢姑娘，请坐”，君迁抬手示意义妁于一旁落座。待其坐定后，方才启唇步入正题。
　　“关于军中疫情我已了解了大概，姑娘当真确认此乃鼠疫而非寻常疫症？”君迁问此话时眉头紧蹙，眼神利而锋。
　　面对君迁周身发散的气势，义妁丝毫不怯，朗声回道：“回王爷，军中病员所显症状与医书记载一般无二，同有史记载的民间鼠疫更是无甚出入，民女敢肯定，确是鼠疫无误。”
　　听苏沐说时，君迁还抱有一丝希望，如今见义妁如此坚定地告诉自己，心中却是一颤，“确诊了几人？”
　　“三十四人”，话落顿了顿继续道，“王爷定知晓，疫症之所以为疫症便是因其易相互传染，且蔓延速度快，昨日诊脉时确诊的三十四例到了今日怕便不止是三十四了，何论在我与军医诊断隔离前，将士们仍旧同吃同住，如此一看，怕是还有许多人……”
　　剩下的话不必说完，想必在场的人都心中有数了。
　　帐中的气氛变得越发浓重，君迁直视着义妁的双眸艰难吐字道：“你……可有法子医治？”
　　义妁摇了摇头，“无”。
　　君迁闻言也不觉失望，毕竟早已知晓鼠之疫乃大疫，有史以来无人可医，愁眉思索间却又听义妁娓娓道：“我跟随师父多年，虽未曾遇上大疫，但该学的课业却也不从落下，师父曾教我疫症预防之法，只是我不尝亲试，不知效果如何。”
　　“此话当真？！既是天无老人亲传，想必定是不差，如今这般情况，试上一试又如何！”君迁心中一喜，“你需要些什么，我马上命人准备”。
　　“王爷，饶是师父也不曾想出破除鼠疫之法，民女不才并无万全把握能预防住疫症蔓延，还请王爷尽早部署，以防不测。”对于大疫，义妁确是与天无探讨研究过，但书中可考内容委实太少，又难以遇上实例，二人研究出的药方终究没有临床检验过。
　　一旁苏沐看着陷入沉默的君迁，转头问义妁：“表妹，你有几成把握能抑制住疫症传染？”
　　义妁看了看苏沐，又回望抬眸看着她的君迁，回道：“不到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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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你放手去试，需要什么尽管说，我会将所有身子不适之人都分帐隔离，另外我已命人快马加鞭回京上奏此事，相信很快朝廷便会派御医偕药草赶来，你只需在此间与军医尽力稳住病情即可”，说罢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你行事要小心谨慎，切莫让自己沾染上这疫症”。
　　“我会小心的。王爷，我已让人从城中购置棉布，用药烧煮，今日哺时便能送来军营，还请王爷下令，从今日开始，军中将士凡出入军帐皆用那棉布掩好口鼻，尤其还要注意营中卫生清洁，吃穿用度一切都要保持干净，待我回帐中将具体的防护措施写下，再送来给王爷过目。至于药方，我还是想同众军医商量过后作取舍，届时再与王爷细说。”
　　君迁轻点头，“你去吧，写好了让守帐士兵送来即可。”
　　“民女先行告退。”说罢，义妁退出了军帐。
　　“苏沐,你去……”，君迁深吸了一口，似做了极难的决定，“去派人将已确诊之人悉数送去西郊五里外的山谷中……暗中将人……埋了！另外经由军医诊过脉，病情严重的也一并送去，立帐隔离，封锁山谷”。
　　苏沐闻言大惊，”你这是作甚！这些可都是人命啊！难不成就这样放弃了他们？！“
　　君迁苦笑，“不然还能如何，你方才也听到了，当世神医天无老人都无法医治的大疫，甚至连预防都只三成不到的把握，留他们在这里只会加速疫症的蔓延，死更多的人”，话锋一转，“若送走他们能保全我军中五万将士，便是弃了又如何！在将士心中他们仍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好兄弟！”
　　“只怕你这样做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啊，他们跟随你出生入死多年，说弃便弃了……”其实苏沐心中如何不知晓，为今之计，将他们送走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这般被现实摆布，心中凄凉罢了。
　　“为保全大局，须当断则断，谷中之事切不可走漏出去，对外直说送远隔离。我会派军医前往留守，将所需药材送去，剩下的便只能靠他们自己了。”下定了决心，君迁便不再犹豫，命人立刻盘点人员整队送离。
　　杀伐果断如君迁，既已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左右，何况军令如山，君臣有别，自己只不过是一名谋士罢了。
　　“暗卫进京，饶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需六日，再算上朝廷拨药草遣御医，来去至少二十天，在此期间，你有何打算？”想到现在军中局势，苏沐心中越发担忧。
　　“刨除派去城内伤兵营的三人，军中现在只有军医三十二人，算上你表妹，也不过三十三人”，作为主帅，对于军中的人员部署还是了然于胸的，“我准备送一人去山谷照看，剩下的都配合你表妹在营中看护。”
　　“一人？”苏沐哑然，“你这怕是要用军令强送了。”
　　君迁一哂，“总要有人做出牺牲的不是吗？”
　　对上君迁嘴角的弧，苏沐摇了摇头：“也罢，营中药徒尚有百余人，待义妁将法子写出，也还能打打下手，兴许能撑一段时日。”
　　万般无奈锁心头，可悲亦可叹。
　　另一边，义妁回到军帐，开始回忆过往与师父研究出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