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搏击战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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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酒吧看着面积不大，地下却别有洞天，有一间能够容纳上千人的搏击场。
慕翎和韩拓坐在第一排，身后人山人海，沸反盈天。
黑色的铁笼之内，拳手章鱼哥占了上风，对姜朔步步猛攻。而姜朔的脚好像踩在冰面上，轻飘飘根本不沾地。
姜朔身高近一米九，肩宽腰窄，每块肌肉都充满力量和爆发性。他的拳头与双腿，柔韧无比，软起来，连骨头都是软的，硬起来，比钢铁还要硬。
慕翎一眼就看出来，他是一流的拳手，只是今晚他似乎不在状态。
猛然，章鱼哥一拳击中姜朔的头部。
少年踉跄着后退，撞到铁笼上，发出闷响。温热的鲜血从额头上流下来，姜朔好像丝毫感受不到疼。
他有点百无聊赖地抬眼看了看观众席，坐在慕翎身边的韩拓连忙用手比了个数字。
至少捞二十万呢。
姜朔用舌头舔舔护齿上的血，做了个“老子也是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就被章鱼哥狠狠撂倒在地。
慕翎看得真真切切，这家伙明明有充足的时间躲闪和反击。可他只顾护着要害，硬生生让对手摁在地上打。
坐在身后的几个女生不可思议地尖叫起来。
“怎么搞的，朔哥居然会输？！”
韩拓回头附和，一脸痛心疾首，“他原来受了伤呢，真可惜！我买他赢的。”
他还想再编两句，就看到慕翎鄙视的眼神。
“被别人知道你们打假拳，小心没命拿钱。”
“怕什么，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韩拓笑得贼兮兮，“姜朔有的是捞钱的方法，最重要的是这小子能忍，够狠。”
“怎么他很需要钱吗？”
提起这个，韩拓也替他发愁，“哎，三千多万的债务，能不拼命吗？”
“他到底是什么人？”
慕翎的问题被淹没在新一轮的呐喊声中，只见章鱼哥用膝盖死死抵住姜朔的后背，将他的左胳膊向后折叠，用尽全力似要掰断。
姜朔没有反抗，他的脸紧贴地面，被铁笼的阴影笼罩，看不清表情。
后排的女生们快哭了，“天呐，再这样下去手会断的！”
黑拳场上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只有胜与败，或者生与死。
慕翎看见姜朔疼得全身颤抖，可他一声没吭，只是忍耐着熬时间。
章鱼哥似乎觉得不尽兴，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距离太远，口型也无法辨认。
姜朔的身体猛然绷直，几乎是错觉，慕翎感到他整个人被唤醒了。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只听一声骨骼的脆响，姜朔挣脱了章鱼哥的束缚。
他像只凶猛的猎豹一跃而起，用另一只胳膊迅速穿过章鱼哥的腋下，叉步，仰面，蹬腿，使出一个干脆狠厉的穿肩过背摔。
章鱼哥猝不及防，后脑和脖颈先触地。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身体顿时委顿下去。
全场惊呼，这突如其来的逆转乾坤，看得人血脉喷张。
姜朔没有收手，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踩在章鱼哥的胫骨上，废了他的腿。
裁判员吹响哨声，比赛结束。
观众席上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每个观众的眼里都洋溢着狂热的崇拜情绪。
这里是最原始的斗兽场，暴力与血腥的圣坛，而姜朔无疑是这个地下世界的王。
少年站在原地，神色阴霾，双眼充血。他依然盯着躺在地上的章鱼哥，如果不是裁判员拦着，他很有可能冲过去把对方撕成碎片。
“哎，到手的钱就这么没了！”韩拓一拍大腿，早知道这小子的脾气，就应该输赢都买，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姜朔刚从台上下来，韩拓就怒气冲冲地跑过去，“我说你，那可是二十万块呢……”
“别过来。”姜朔声音很低，似乎在隐忍。
韩拓立刻不说话了，他知道刚才的反攻触动了姜朔的旧患。
姜朔的左胳膊因为脱臼，绵软无力地垂在身侧。他背靠铁笼，把左手放在护栏上，咬牙一扭，慕翎听到骨头接回去的声响，听着就疼。
姜朔紧紧皱眉，剧烈地喘息了几声。
他宽阔健硕的背脊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水，显得那身肌肉更加嚣张，看起来野性十足。
而最引人瞩目的，是覆盖在他整个后背的纹身。色彩嚣艳的女子半身像，眉目细长，唇角含笑，有种异乎寻常的魔性之美。
慕翎冷眼旁观，“你还真能忍。”
姜朔这才注意到她也在，他低声笑了一下，似乎不以为然。
韩拓忍不住又要说了，“我可不是为了自己哈，眼看这期的欠款就要到期，你现在连点利息都不够还的。对方什么人你比我清楚，这不是闹着玩！”
姜朔活动着肩膀，无所谓地笑笑，“你怕什么，他们要真敢弄死我，找谁要钱去？”
韩拓认识姜朔也有些时日了，这小子年纪不大，人却鬼精明。平时懒洋洋总像没睡醒似的，遇到事情可从不含糊。他既然这么说了，心里就是有底。
慕翎看姜朔脸色好了点，就把手里的矿泉水和万宝路扔过去。
“你什么时候买的，动作挺快。”韩拓有点惊讶。
姜朔把矿泉水放在地上，拆开烟盒，抽出一支咬在嘴里。他像个无赖似的看着少女，“好像还少点什么？”
话音刚落，慕翎已经走到他面前。她踮起脚尖，摁下手里的打火机。姜朔很配合地低下头，红色的火苗与白色的烟一触即燃。
姜朔深吸一大口，缓缓吐出来。
烟雾在两人中间弥漫，姜朔看到慕翎无声地笑了笑，眼神仍是那样平静。
“你倒是很明白我需要什么。”
“老耿每次从拳场下来，都要抽烟。”
姜朔眉峰一挑，“那个老耿也是拳手？”
慕翎点头，语气里有不经意的嘲讽。
“不过你们的路数不同，老耿遇强则更强，他不会容忍自己不战而败，无论任何原因。”
老耿曾说，想要不被打倒，就要先发制人学会攻击，把对方打至再无反击能力为止。所以他喜欢和比自己更强大的对手较量，这会激起无穷的斗志和征服欲。
而姜朔，更像个亡命之徒。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姜朔冷哼一声，对慕翎的评价不置可否。
“为什么在黑市打拳，很需要钱吗？”
姜朔瞪韩拓一眼，对方连忙摆出“我可什么都没说”的无辜表情。
慕翎又问，“既然这么急着挣钱，怎么最后关头又没忍住？那个章鱼哥说了什么？”
她看得出来，那是句禁忌，姜朔的底线。
姜朔慢条斯理地抽着烟，青色的烟雾里，他的眼眸显得更黑更深。他把烟蒂随手掐灭在护栏上，嘴角弯了起来，脸上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这么多问题，你对我倒真感兴趣。”
这时拳场内响起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下面出场的这位拳手，今晚是第一次参赛。现场的观众有没有想上台和他切磋一下的？如果获胜，奖金将会有三十万！”
为了掀起高\\潮，赛场偶尔也会别出心裁。这种拳手多数实力不强，适合与业余搏击者较量。
拳手登场，观众席上交头接耳，有人已经跃跃欲试。
慕翎透过铁笼，观察拳手的身形状态，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上。
“厉害的拳手都有一双铁腿，拳赛中最致命的招数是扫腿和撞膝，你看他虽然个子不高，但下肢格外粗壮有力，恐怕实力远胜于表面。”
姜朔定睛看着她，“你好像很懂打拳。”
慕翎不知想起什么，笑了笑，“被打得多了，自然学会还击。”
“是那个老耿教你的？”
为了让慕翎脱胎换骨，老耿曾逼着她每天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他们每晚在搏击场练习，只要慕翎有一拳击中老耿，就算她赢。光是完成这个目标，慕翎就花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所有的拳手都是赌徒心理，总以为自己最幸运。可惜不到最后关头，胜负难料。即便获胜，在观众的心里也不是英雄，更像怪物。”
主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还有谁想上来挑战，任何人都可以参赛。”
慕翎感到姜朔的气息忽然近了，他慢慢低下头，呼吸里带着少年特有的干净而潮湿的味道。
“你说自己重生，那你前世是什么人？”
“囚犯。”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意料。
“犯了什么罪入狱？”
“我杀了自己的高中老师。”
慕翎仰头，正好与姜朔的目光对上。她在回答这些问题时，语气和表情都没有变化，让人难分话里的真假。
可姜朔就是知道，她没说谎。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少女的眼神像什么了——黑夜里的蝙蝠，一旦被盯上，就会被吸得滴血不剩。
姜朔眯起眼睛，他的声音慵懒低沉，却隐隐透着狠意。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事情吗？那就上台和他打，如果赢了，我什么都告诉你！”
没等慕翎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姜朔拖了起来。只一个刹那，她就被他强行推进铁笼，慕翎没站稳，膝盖直接磕在地上。她用双手撑住地面，好半天没抬头。
姜朔一把抢过工作人员手里的钥匙，飞快地锁上铁门。
韩拓吓得脸都白了，“姜朔，你这是干什么？”
灯光下，少年的眼眸就像蒙了一层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他动也不动地站在铁门边，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暴戾，猛然，他咧开嘴笑了。
韩拓本来想阻止他，可姜朔这一笑，韩拓后背都冒出冷汗了，只觉阴风阵阵。
有时候韩拓真有点怕这个少年，和他身上的纹身一样，有股魔性。
主持人没看清刚才的一幕，只看见慕翎忽然出现在铁笼内，顿时如打了鸡血般兴奋。
“有人上台挑战了！天啊，居然是个女孩！”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人群骚动起来。
慕翎在全场震惊的目光中缓缓站起身，她肤色雪白，白色的病服一尘不染，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裁判员很快递给她手套和护齿，慕翎动也没动。她的视线穿过铁笼，搜寻着某人的身影，谁知姜朔早就不见了，只剩韩拓一脸担忧地站在原地。
“让我们为勇敢的女孩加油！今晚将会是场精彩绝伦的比赛！”
随着主持人的呐喊，整个搏击场都沸腾了。场面如箭在弦，一触即发。
慕翎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姜朔往死里打。他们遇见不过几个小时，他分分钟都在挑战她的忍耐极限。这家伙就是一只未经驯化的小野狼，张牙舞爪，还是个丧心病狂的神经病，疯起来无所顾忌。
慕翎刚戴上手套，咬住护齿，拳手就猛扑过来。
和她之前预料的一样，对方有着极具攻击性的扫腿。可能觉得慕翎主动挑战，是对自己的莫大蔑视，他整个人像只发狂愤怒的野兽，势不可挡。
慕翎躲闪不及，被他击中后背，剧烈的钝痛刺激着她的神经，反而让她清醒了。
她退到铁笼角落，闭眸深吸了口气。
耳边响起老耿的话，那是她第一次在拳台上击中他的时候。
“慕翎你记住，怕，就会输一辈子。你跟着我路不会好走，我希望你变得足够强，强到有一天，即便我不在了，你也能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拳手看到慕翎睁开眼睛，光线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有种摄人心魄的冷。
分明是个娇小的少女，身上的气场却令人不寒而栗。他忽然觉得心里没底，毕竟有时候，老鼠也能咬死猫。
慕翎忽然莞尔一笑，挺直背脊。
毕竟，猫鼠游戏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搏击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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