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少年如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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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上人来人往，靠近最里面的病房门打开，庞岳走了出来。
等在外面的乔念立刻迎上去，“庞队，怎么样？”
庞岳摇摇头，黝黑的脸上眉头紧锁，“受害人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可能患上PTSD，需要接受心理治疗。”
在警车上乔念没问出任何线索，慕翎送来医院做完检查，处理完伤口后庞岳又录了遍口供，结果还是一样。本以为找到慕翎，就能顺藤摸瓜抓到犯人，不想是这种情况。
透过病房的玻璃窗，乔念看到慕翎安静地坐在窗边。阳光笼罩着她额前的碎发，毛绒绒的，线条柔和的脸白得近乎透明。象牙般的细胳膊从病号服的袖子里伸出来，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折断。
医生说，慕翎身上的伤口是长时间虐打所致，幸而没有严重的内伤。
乔念不禁义愤填膺，这样娇弱干净的女孩，犯人竟然下得去手？
“庞队，鉴定科的结果出来了！”
葫芦急匆匆地跑过来，把手里的化验报告递给庞岳。庞岳看了几行，紧绷的脸色更沉。
“根据DNA测试，证实在地下室找到的牙齿确为五名失踪的少女。墙壁地面上的血液和尸块也是她们所有，依照现场的出血量，恐怕失踪者生还的机会……都不大。”
乔念心头一颤，很明显这起连环失踪案的性质已经发生改变。
葫芦继续说：“目前在现场采集到的指纹，皮屑和毛发，尚未发现除去五名失踪者及慕翎外的人。而且我们翻遍山林，也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线索。”
“怎么可能？”乔念诧异，“那凶器呢？”
“暂时没发现。”
这不是毫无头绪吗？乔念狠狠一砸墙，气的咬牙切齿。
庞岳缓缓收起化验报告，他说：“小乔，你不觉得这起案件很奇怪吗？”
乔念和葫芦一同望向庞岳。
“首先犯人在掳走少女后，没有向其家属敲诈勒索，他（他们）的目的不是钱。六名少女学校年级、家庭背景不同，彼此之间没有明显的联系，就连外貌都迥然相异。”
乔念看过她们所有人的照片，有两个高挑漂亮，一个相貌平庸，一个体型丰满，再就是娇小的慕翎。
他推测，“犯人的目标似乎仅限于女高中生这个特定的人群。”
庞岳点点头，“其她失踪者不能肯定，可慕翎并没有受到侵犯。犯人将她囚禁在地下室一个月之久，只是进行折磨。”
“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性侵，难道是报仇？”
庞岳看着乔念，语气森然，“即便是血海深仇，如果是你会将五名手无寸铁的少女碎成肉泥吗？还把牙齿拔下来保存，就像是回味欣赏自己的杰作一样。”
乔念与葫芦不禁悚然相视，屠宰场般的地下室又浮现于眼前。
“凶手很享受行凶碎尸的过程，并以囚禁折磨受害者为乐。他屡次出入地下室，却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凶器也没有留在现场，说明他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
庞岳在脑海中迅速描绘出一副犯罪肖像。
“犯人是一个高智商且极度危险的心理变态者，对女初中生怀有特殊感情。如果他知道慕翎被我们找到，很有可能会回来灭口。”
乔念紧张地瞥一眼慕翎，少女的身姿和刚才一样，动也没动过。
庞岳也转向玻璃窗，从第一眼看见慕翎他便觉得这个女孩很特别，过分的冷静。尤其是那双眼睛，直勾勾的，仿佛能把人洞穿。
他吩咐葫芦向队里传达，“对山林附近居住的市民进行逐一排查和审问，犯人熟悉现场地形，犯案以前肯定去过那里很多次。还有继续查找匿名电话的来源，这条线索很重要。”
警方之所以能找到慕翎，完全是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电话。
“是，庞队！”
葫芦刚要转身，庞岳又叫住他。
“现阶段不要向任何媒体透露慕翎生还的消息，以及案件的进展。”
这起连环失踪案自发生以来就在全国内引起轩然大波，慕家人两百万的悬红更是将案件的关注度推至巅峰。网络上各种不找边际的猜测铺天盖地，局里被逼得紧，这风口浪尖上绝不能再出乱子。
葫芦走后，庞岳问，“通知受害人家属来医院了吗？”
“通知了，马上就过来。”
话音刚落，乔念的眼前闪过一道影子。他眼疾手快，几步上前扣住对方的肩膀。那人似是早有准备，立刻转头露出微笑，热情地打起招呼。
“好久不见，乔警官。”
乔念眯起眼睛，语气不善，“姜朔，你怎么在这里？”
慕翎听到走廊上响起一阵喧哗声，她转头看到几个孩子嬉笑着跑过。就在这一瞬间，她的目光顿住了。
病房的玻璃窗外站着个少年，身体被乔念和庞岳挡着，只露出侧脸。他双手插兜，随意地靠在墙上。旁边的窗户开着，暖风吹在脸上有点痒，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蹭蹭脸，慵懒的神情像只正在晒太阳的野猫。
少年正漫不经心地和乔念说话，忽然间，朝慕翎的方向看了一眼。
周围仿佛刹那间安静下来，慕翎有种时光逆转的错觉。
少年的眼神在她脸上定了定，很快又移开。
慕翎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走到半开着的门边，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脸。
姜朔被乔念问得有点不耐，打着哈欠说：“我知道的都告诉过你们了，我赶着送外卖，超时是要扣钱的。”
乔念见他一脸痞样就怒上心头，“姜朔你还有没有人性，失踪的卓娜是你女朋友，难道你不担心她的生死？”
姜朔无所谓地笑，“你要不提，我都忘记这个人了。”
“混蛋！”乔念狠狠推了他一下。
姜朔撞到墙上，他神色不变，“乔警官，这里可是医院。”
“你以为我没理由抓你回警局？就你平时干的那些勾当，随便拿出来一样都够让你在局里待上几个月的！”
他们的动静很快引来护士的不满，“你们小点声！”
庞岳拍拍乔念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无论威胁还是警告，对于姜朔来说都是毫无作用的。庞岳记得他身份证上写的年龄是十九岁，他的外貌眼神，却远远比同龄人成熟太多。
他可不是那种街头巷尾的小混混。
庞岳定睛看着姜朔，“别让警方查出你知情不报，或是和犯人有什么牵连，否则就不是拘留几个月这么简单了。”
姜朔点头如捣蒜，“一看我就知道是良好市民，有线索马上通知庞警官你。”
乔念还想说什么，姜朔已经背过身往楼梯走了。他边走边扬起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几下。
“我先走了，两位警官再见。”
乔念望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真是个无药可救的混小子。”
庞岳目光如炬，“找个人盯着他，我怀疑那个匿名电话是他打的。”
慕翎无声无息地静立，两名护士推着病床从走廊经过，周围的人都在让路。下一秒，慕翎忽然推开房门，拔脚飞奔。身后传来乔念的叫喊声，“慕翎，你去哪里？！”
慕翎跑下楼梯，冲出医院正门，白色的拖鞋在水泥地面上急速交替。
马路上行人匆匆，车辆飞速呼啸。慕翎环顾四周，那个黑色的高大身影猛然撞进视线里。
“老耿！”
慕翎冲口而出，对方完全没反应。
她来不及等红绿灯，朝对面街冲过去。一时间，刹车声，叫骂声，此起彼伏。慕翎现在的腿又细又弱，完全承受不住这速度。刚过斑马线，她便膝盖一软，险些跌在地上。
心跳如鼓，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慕翎皱眉，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脆弱了。
耳边响起一个轻佻的声音，“从医院追到这里，我认识你？”
慕翎抬头，少年近在咫尺。傍晚的阳光溅在他身后的广告牌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逆着光，看不清他的面容，可那身材轮廓，举止神态，再熟悉不过了。
耿添。
没等她开口，庞岳和乔念就出现在马路对面。慕翎瞥见姜朔身边的摩托车，便翻身跨了上去，她敏捷地戴上头盔插/进钥匙，把另一个头盔扔给姜朔。
“先带我离开，等会再说。”
姜朔接过头盔，骤然抬眸，仿佛是确定般盯着慕翎。这个身穿白色病服的少女，纤细瘦弱，皮肤因为剧烈奔跑泛着浅浅的粉红色，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眼底闪过玩味的笑意，爽快地套上头盔。
姜朔踩着踏板骑上摩托车，车身因为重量轻微摇晃。慕翎自然而然地伸手环住他的腰，敞开的黑色皮衣里面是单薄的T恤，她可以摸到坚/挺的腹肌。
姜朔一脚油门，摩托车在风中奔驰。
没开多久，庞岳和乔念的车就逼上来。姜朔懒洋洋地望一眼后视镜，冲慕翎喊，“坐稳了。”
车速瞬间快得惊人，风像刀片割着肌肤。慕翎把前胸紧紧贴在少年背后，两个人隔着衣衫感受着彼此的热量，仿佛是两团火焰。姜朔对弯弯绕绕的小路非常熟悉，哪里偏往哪里跑。
天色暗下来，路灯依次亮起，暖黄色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
华灯初上，昼夜交替。
慕翎回头，身后的追车早已不见踪影。额头的汗被风吹干，心跳呼吸渐渐平稳。
摩托车开进灯红酒绿的夜市，道路两旁是霓虹流彩的娱乐场所。姜朔拐进街角，把车停在一扇木门前。这家店从外观上看面积不大，挂着一盏暗红色的吊灯，门牌上写着“秋海棠之都”。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章少年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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