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因果循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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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姐，你怎么了？”皮皮虾看到慕翎脸色发白。
慕翎睁开眼睛，这才感到后背濡湿，风一吹起了鸡皮疙瘩。
她环顾四周，确定没有狱警后，低声问：“有烟吗？”
“有的有的。”
皮皮虾东掏西翻，不知从哪里找出半截□□和一根火柴。
慕翎用火柴划墙，迅速点燃。她深吸几口，焦躁的情绪才稍事缓解。
“慕姐，你是想老耿了吗？”
自从慕翎被捕，老耿没有去过警局，没有去过法庭，也没有来过监狱。仿佛完完全全和她断了关系，形同陌路。
慕翎转头，见皮皮虾脸上新伤旧疤。这一个月来林荔明里暗里多番挑衅，慕翎置若罔闻，倒是皮皮虾咽不下气，和对方打了好几架。
“说来就火大，你和老耿马上要举行婚礼了，偏偏这个时候收到那个顾成峰的照片。那家伙死有余辜，还人民教师呢？！要我在，肯定多崩他两枪！”
慕翎伸手拍下她的头，“小姑娘，喊打喊杀的。”
“我不小了，都十九了！”
“这些年我走哪你跟哪，坐牢都跟进来，你傻吗？”
皮皮虾闻言安静几秒，表情变得严肃， “慕姐，别人怎么说你我不管，他们不了解你，可我是知道的。你外表看着冷看着狠，其实心里比谁都热都软。别说跟你坐牢，就是坐一辈子我都愿意。”
慕翎不知道自己做过些什么，引起皮皮虾这种误解。
“这烟太淡，抽着没味。”
皮皮虾见慕翎脸色不善，忍不住又说：“我想过些天老耿就会来看你的……”
慕翎扔下烟头，用脚碾平，语气更冷。
“你记得，任何时候都是自个儿的命最重要，没人值得你冒险。”
正说着话，忽然警铃大响，人群变得骚动起来。
慕翎看到一群狱警急匆匆地往安全网附近跑去，远处响起一声暴喝，“有人越狱了！”
操场上一片喧哗，不少女囚也开始蠢蠢欲动。这间监狱的结构采用的是西方校园式，各监舍独立分布，安全警戒程度相对较低。
典狱长站在水泥台阶上，用扩音器喊道：“所有人蹲在原地，谁都不许动！”
另一批狱警很快围上来，每个人手里都紧紧握着警棍。女囚们黑压压地蹲在操场上，混乱中，慕翎看到有两个女囚互相使着眼色，面带讥讽。
就在这时，杨狱警神色紧张地跑过来，低声和典狱长说了什么。典狱长眉头紧锁，狠狠瞪杨狱警一眼，立刻拿起喊话筒。
“谁偷了杨狱警的枪，现在马上交出来，否则全部接受严惩！”
女囚们再度哗然，所有人几乎在一瞬间心照不宣。
越狱只是个幌子，偷枪才是真正的目的。
慕翎感到人群中笔直地射过来一道狠厉的目光，林荔就蹲在不远处，死死地盯着她。
要出大事。
果然，没等典狱长再度发话，耳边就传来一声枪响。鲜红的血从典狱长胸前溢出，她一个踉跄从水泥台阶上跌下来。
场面骤然失控！
女囚们乱成一团，开始疯狂袭警，抢夺她们手里的警棍。
慕翎依然不动声色地蹲在地上，她神色平静，黑眸清亮，仿佛看不到周围的血腥混乱。
她的眼里只有林荔，而对方亦然。
林荔猛然暴起，像股狂风般袭来。她身材壮硕，不输男人，下手又狠又绝。慕翎拦住她的拳风，反手一拧，只听骨头清脆的咔嚓声。
可林荔面色不改，竟然迅速抬腿，朝慕翎的太阳穴踢去。慕翎偏头，对方的脚尖扫过额前的碎发，呼啸的怒风冲击着她的脸颊。
慕翎稳住身形，很快发现今天的林荔有些不同。
她是铁了心要自己的命。
“为了杀我搞这么大阵仗，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荔冷笑不语，又是一击重拳抡下来。
慕翎刚要躲闪，膝盖忽然吃痛，下意识地跪在地上。两名女囚冲上来，拖拽着慕翎的肩膀，她动弹不得，结结实实地挨了林荔一拳。腥甜的血从嘴里涌出来，疼痛感让慕翎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知道林荔是谁了。
林荔见慕翎不再反抗，发了狂般一拳拳砸在她脸上，恶狠狠地说：“你不是跟着老耿混得很屌吗？怎么一进来，他连个人影也没有？玩够你了是吧，慕翎你就是个贱货！”
“哈哈……”
林荔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一把捏起慕翎的下颚，却是一惊。
慕翎在笑。
血污映得她脸色苍白，双眼猩红，她嘶哑的笑声显得分外诡异。
她吐出两个字，“报应。”
“放开慕姐！”
皮皮虾推搡着人群，一个箭步跃到林荔身后，狠命捶打着她的头。林荔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凌空托起，像扔麻袋般摔在沙土里。
眼看她要对皮皮虾下死手，慕翎挣脱开身旁人的控制，飞扑上去承接了这致命的一击。
脑袋轰然炸响，温热的血从耳朵里向外流淌。慕翎倒在地上，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慕姐，慕姐！”隐约间，听到皮皮虾声嘶力竭的哭喊。
在极致的剧痛和眩晕下，慕翎感到身体变得越来越轻，周围的一切喧闹和噪杂声都在消失。
林荔，就是当年被慕翎捅伤的女生之一，那时她还是个外校混混。
因果循环。
慕翎勾起嘴角，嘲讽的笑容僵硬在逐渐失去温度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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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腐臭味，慕翎睁开眼睛，视野一片昏暗。身下是冰冷的金属铁板，她撑起手臂从床上坐起来。
头眩晕得厉害，慕翎隐约想起监狱里发生暴动，自己在混乱中挨了林荔致命一击。她见脚上没有穿鞋，就赤脚走下去，一低头发现床边散落着几条粗粝的麻绳，留有捆绑过人的痕迹。
慕翎霍然抬头，环顾四周。
这个房间不到十米，天花板沉重地压下来，只有一个油腻腻的灯泡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角落里堆满垃圾，四面的墙壁上飞溅着黑糊糊的液体，粘着零星的块状物体。周围安静得令人窒息，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不是监狱的犯则房，是什么地方？
她警惕地在房间内走动，经过一面斑驳的立式全身镜，猛然顿住脚步。
镜中映出一个少女的身影。
十六七岁的年龄，身形娇小纤细，只穿一件破破烂烂染满血迹的白色连衣裙，露出瘦削的肩膀。亚麻色的长发凌乱地披在肩头，脸色苍白，眼眶深陷，嘴唇干裂。她的身体就像遭遇过一场龙卷风，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的地方结了痂，有的血肉模糊。
慕翎伸出手，镜子里的少女也伸出手。
她瞪着对方震惊的神情，良久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脸。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慕翎踩着冰冷的地面，只觉那股寒气从脚底笔直地窜上来，整个人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镜子对面有一扇铁门，慕翎几步跑过去，用力转动门把手，可门纹丝不动。
“有人吗？！”
她一边拍打铁门一边吼道，门外寂静如死。
慕翎冷静下来，返身回屋，搜寻是否有撬锁工具。就在这时，一张铺在桌上的报纸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粗体的黑色铅字，印着“悬赏百万寻人”的字样。
“自去年圣诞节以来，苏荷市接连发生五起失踪案，下落不明的少女都是本市的高中生。日前，已经退出娱乐圈的前知名影星姚澜的女儿慕翎，也遭逢不测。据悉慕家人已经报警，并公开悬赏两百万寻人，所有提供相关线索者，均有重谢。”
文字下面是清晰的彩色照片，十六岁的少女乖巧柔弱，笑靥如花。
刊登的时间是2017年3月15日。
桌上还有很多报纸和A4纸打印出来的内容，全部是关于苏荷市少女连环失踪案的。桌子的最右侧摆着五个装满透明液体的玻璃瓶，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光。
慕翎伸手拿起一个，瓶内悬浮着二十八颗乳白色的固体，左右相连排成上下U形。瓶口贴着标签，写着：振华中学高一三班卓娜。
五个瓶子，分别装着五名失踪少女的牙齿。
一瞬间，黏在四面墙壁上的黑糊糊的液体和碎屑仿佛动了起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那不是别的，正是从少女们的身体里飞溅而出的鲜血和碎肉。
这里，是屠宰场。
天花板上骤然响起脚步声，头顶的灯泡忽明忽暗，脚步声很快移至铁门外。
有人来了。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铁门从外面被破开，一群警察冲进来。数道雪白的手电筒灯光顷刻间照亮狭小的房间，慕翎眯起眼睛，抬起手挡住脸。
“谁在那里！？”
领队的庞岳一声厉喝，手里的光束刀子般切在慕翎身上。
黑暗中，少女背脊笔直地站在原地，仰起纤细的脖颈。她缓缓放下手，目光冰冷地望着面前的人群。而在她身后，有如人间地狱，风从铁门外涌进来，夹杂着呜咽的哭泣声。
庞岳愣了一下，阅历无数的老刑警感到手心发凉，待看清楚少女的脸后才如释重负。
“是失踪者慕翎，找到人了！”
他回头向队友喊道，警员们都松了一口气。两名女警迅速上前，给慕翎披上干净的毛毯，其中一个温柔地安慰，“小妹妹你安全了。”
慕翎没有动，她问：“今天是几号？”
女警回答，“2017年4月15日。”
“这里是苏荷市？”
女警点点头，以为她受惊过度意识还没有恢复，“别怕，我们现在就带你回家。”
庞岳吩咐警员通知鉴定科的同事来帮忙，又说：“给局里打电话加派人手，大面积搜山看看还没有其她生还者。”
“没有了。”
庞岳转头，看到慕翎面色平静地望着自己。她指着桌上的五个玻璃瓶，“如果我没猜错，这些牙齿是死后拔下来的。这个屋子应该是碎尸现场，看墙上的血迹和肉屑，想找到完整的尸体恐怕你们要花点时间。”
她的语气如此淡漠，却听得庞岳心惊肉跳。
没等他说什么，慕翎就转身跟着两名女警离开了。
庞岳皱起眉头，想起资料里说这个叫慕翎的女孩性格安静乖顺，似乎……有哪里不对。
从铁门出来是一小段石梯，出口处做了精心的遮盖。走上去是一间面积差不多大的木屋，以前似乎用来堆放木柴，早已废弃。屋外绿意丛生，是片茂密的山林。
位置很隐蔽，难怪没人发现。
慕翎坐上警车，一个年轻的男警员坐到她身边。
“我叫乔念，你现在的状态能录口供吗？”
他声音轻柔，毕竟面前的是个惊魂未定的无辜女孩。
慕翎沉默几秒，抬起头望着他，浅色的眼眸看不出丝毫情绪。
“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失忆了。”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因果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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