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女子监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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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长明市第二女子监狱。
“1099，怎么又是你？”
正午的阳光从狱警办公室狭窄的窗口照进来，在房间内分出一道明暗线。慕翎坐在阴影里，冷淡地斜睨着杨狱警。
她有一双漆黑凌厉的眼睛，总是不带任何感情地望着别人，仿佛能看到对方的骨子里去。
杨狱警被她挑衅般的眼神激怒，“问你话呢，哑巴了？！”
慕翎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林荔那婆娘看我不顺眼。”
慕翎入狱已经有一个月，她刚进来的时候就引起不少女囚的关注。虽然套着宽大褪色的囚服，依旧掩不住天生的雪白皮肤和标致长相。
有人趁着洗澡的时候想对她下手，结果慕翎揪着对方的头发按进马桶里，直到生生揪下来一块带血的头皮。如果不是狱警及时赶到，恐怕要闹出人命。
消息传开后，有女囚认出慕翎坐牢前是老耿的女人，难怪这么狠。后来得知她犯的是杀人罪，连开数枪将自己的中学老师打至脑浆迸裂，便更不敢招惹她了。
除了林荔。
“牢房里那么多人，她怎么就看你不顺眼？”
“这你应该问她，我怎么知道？”
慕翎挑眉，完全是事不关己的神色。
杨狱警有些烦躁地皱眉，她也算见过各种各样的女犯人，但从来没有一个像慕翎这般。她有过分妩媚的脸和冰冷空洞的眼，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场，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不安分起来。
杨狱警猛然拍了下桌子，一把抓住慕翎的衣领，“我警告你，1099，这里是监狱，你给我老实点！”
慕翎背脊挺得笔直，一动不动地盯着杨狱警，脸上似笑非笑，如同在欣赏对方的恼羞成怒。杨狱警力气太大，慕翎胸前的扣子散开，白皙的肌肤透着荧光，锁骨上露出一只黑色蝙蝠的纹身。
“放开她。”
坐在一旁的典狱长终于开口了，音量不大，却掷地有声。
杨狱警狠狠瞪慕翎一眼，松开了手。
典狱长凝视慕翎，目光很深，她说：“1099，你的情况我很了解。”
慕翎抱紧双臂，笑容寒凉。
“你十六岁那年，用刀捅伤同班三个女生，因此进了少管所。出来后就不再念书，也跟父母断绝联系，跟着泷商会娱/乐/城的耿添。这些年你倒是吃香喝辣，你知不知道当年被你捅伤的其中一个女生，下半辈子都要坐轮椅。还有被你杀死的老师，全省特级优秀数学教师，儿子今年才上初中。”
典狱长双手撑着办公桌，身体前倾，几乎要将脸贴在慕翎的鼻尖上。
“你以前是个少年犯，现在是个杀人凶手。你这种人早就无药可救，已经烂到骨头里去了。我真是同情你父母，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
慕翎的脸色沉了下去，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把淬了毒汁的匕首。杨狱警在一旁看得有点胆战心惊，紧紧握住手里的警棍。
沉默几秒后，慕翎平静地说：“所以呢，我很该死是不是？”
典狱长站直身体，冷笑，“不，无期徒刑更适合你。你才刚刚二十三岁吧？以后的日子有的你熬，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
典狱长让杨狱警把慕翎带回牢房，“再有一次打架生事，关犯则房一个月。”
慕翎走到门口，好像想起什么，忽然停下脚步。
“典狱长，我的档案你可能看漏了一个地方。我妈早死了，宣判那天去法庭的是我爸和他姘头。他们真应该庆幸顾成峰先死在我手里，不然那把枪里的子弹，我就用来给他俩送葬了。”
慕翎回过头，粲然一笑。阳光明晃晃地映在她的瞳孔上，那里幽深黑暗，却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慕翎被杨狱警送回车间继续干活，她的脚刚一踏进去，整个车间瞬时鸦雀无声。女囚们停下手里的动作，全都直勾勾地望着她。
靠门口最近的皮皮虾忍不住探出头，“慕姐，你没事吧？”
杨狱警立刻指着她喝道：“闭嘴！”
慕翎没有回答，她的目光穿透人群，落在车间尽头的某一点上。林荔拎着干活用的铁榔头，像堵铜墙铁壁般站在那里。她的额头上包着纱布，还渗着血，那是今早被慕翎一个板凳砸伤的。
两人远远地对峙着。
猛然，林荔举起铁榔头，用力砸在面前的铁板上。
仿佛一声号令，沉重的敲击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几乎所有女囚都提起手里的工具，学着林荔，一下下砸着身边的铁制品或者水泥地面。
整个车间顿时充斥着震耳欲聋的金属声，当-当-当，整齐得恐怖。
杨狱警见势不对，连忙吹响口哨，“干什么呢你们，都给我停下！”
敲击声继续。
当-当-当。
慕翎明白这是林荔在给自己最后的警告，毕竟她才是这里的土牢霸儿。
巨大的声响很快引来了其他狱警，她们挥舞着警棍，制止女囚们的噪音。
“造反了你们，把手里的工具都放下！”
杨狱警大步走到林荔面前，恼羞成怒，“1067，你想干什么！？”
林荔瞪着慕翎的眼里溢满浓烈的杀气，势要将她挫骨扬灰。几秒钟的沉默后，林荔扔下铁榔头，“不好意思，手滑了。”
慕翎事不关己地站在原地，冷漠的眼神像在看一群没有生命的物件。
这是方陆生第七次申请探监，终于得到慕翎的同意，探访时间只有十分钟。
隔着冰冷的窗玻璃，慕翎坐在里面，方陆生坐在外面，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最终还是方陆生率先打破寂静，“还习惯吗？”
慕翎淡淡的，“没什么不习惯的，这里和外面差不多。”
“我听皮皮虾说，有个叫林荔的总找你麻烦，用不用找人警告她……”
“不用。”
慕翎坐直身体，微微靠近窗玻璃，嘴角似有一丝轻蔑的笑意。
“那种货色伤不了我。”
方陆生和慕翎认识整整七年，当初曾替她处理过那起校园伤人案。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慕翎，是在警局的审问室里。十六岁的少女，白衬衫校服上沾满鲜血，手里依旧死死握着那把美工刀，任凭警察怎么用力都夺不下来。
走过去细看，才发现那把刀的刀锋早已嵌进少女的手掌里，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她在伤人的同时，也狠狠伤了自己。
方陆生沉默片刻，转换话题，“为什么不同意上诉？”
慕翎仰起纤细的脖颈，忽然问：“方律师，你打过多少宗案子？”
方陆生一愣，“三百一十七宗。”
“外界是怎么评价你的事业？”
“如日中天。”
“那你有输过吗？”
有，唯一的一起败诉就是慕翎的谋杀案。
慕翎见他没有回答，便冷静地说道：“你根本没必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也不需要上诉。”
当场被抓，证据确凿，她也供认不讳。
“方律师，我曾是少年犯，又捞偏门，所以杀人放火理所当然。你应该清楚，新闻是怎么报道我的，没判死刑简直天理难容。”
“那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事实的真相。”
方陆生隐忍克制了一下，还是缓缓地说：“顾成峰，该死。”
“这不是一个专业律师应该说的话。”
“这是朋友说的话。”
慕翎定睛看着他，眸色清亮。可一瞬间，她的神情又冷淡下去。
慕翎站起身，“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
方陆生也连忙起身，双手放在玻璃上，希望能尽可能靠近慕翎。
“我知道你不是凶手，顾成峰根本不是你杀的！”
慕翎猛然回头，一拳砸在玻璃上，力气大的整个玻璃摇摇欲坠。方陆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到，这才看见玻璃后，慕翎眼色如刀，嘴唇紧抿，整个人都透着狠厉和危险。
“案件已经结束了，人是我杀的，我不会上诉也不需要减刑！方陆生，别再来见我！”
没等方陆生说什么，站在探监室后面的杨狱警就冲过来，一把扣住慕翎的肩膀。慕翎没有反抗，被杨狱警顺势压倒在桌子上。
“探监时间结束，回牢房！”
慕翎被杨狱警抓起来，她的头撞到桌角，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小块青紫。可她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已经恢复到平时的淡然。
转身的瞬间，她听到方陆生沙哑的声音，“你进来这么久，老耿有来看过你吗？”
慕翎没有回应。
方陆生也猜到答案，他摇头，“当年我应该极力阻止你跟着他，不然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慕翎似是没听见，她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见过方陆生后，慕翎的心情变得莫名焦躁。
此刻是放风时间，操场上人声涌动。燥热的风从高墙外吹进来，慕翎一个人站在墙角的阴影里，冷眼望着不远处几个女囚正在欺负另一个新来的犯人。
渐渐地，周围的景物开始虚化透明，变成似曾相识的一幕。
十六岁的少女被七个女生围在中间，拳打脚踢，辱骂掌掴。她们揪着她的长发，撕扯她的校服裙子。
“靠，胸还挺大的！一脸的骚货样，就是欠操！”
内衣被扯开，大半截白花花的肩膀和圆润的胸脯暴露出来。
“跪下求我们，求我们就放过你。”
嬉笑声在头顶响起。
少女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那双墨色的眼睛利剑般瞪着她们。
“你那是什么眼神？！操！”
更多的拳头和鞋底落下来，少女渐渐放弃挣扎，只是依旧没有流露出丝毫软弱。
放学后的教职员办公室冷冷清清，只有顾成峰一个人。
“顾老师，我又遭到霸凌，你说过会帮我的。”
顾成峰露出为难的表情，“无凭无据，你让我怎么处理？况且你说的那几个女生平日里都表现良好。”
少女怒火中烧，猛然解开校服衣领，肩膀处血红色的伤口触目惊心。
“这些还不是证据吗？”
顾成峰注视着少女，端着茶杯的手变得一动不动。
少女这才意识到失态，急忙整理好衣服。
然后听见顾成峰说：“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放学来我家，我也可以给你补课。”
顾成峰的数学课千金难买，少女点点头。
昏暗的卧室，冰冷的地面，天花板垂下来的水晶吊灯。
顾成峰的重量压下来，少女又踢又踹，可架不住他力气大，两手被绑在头顶。他跨跪在她身上，双腿夹住她的上身，将衣服层层撕开。
闪光灯在头顶亮起，男人疯狂的笑声传来。
“慕翎，有了这些照片你逃不掉的！如果以后你结婚，我就把这些照片寄到你的婚礼上！哈哈，慕翎笑一个，我让你笑啊！听见没有？！”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一章女子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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