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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四) ...


  •   (四)
      张杏儿现在非常纳闷自己的个性怎么无端端的变了,变的泼辣胆大起来。
      随后,她自己对着镜子又嘿嘿一笑:好像从来都是这样子嘛,只是刚进校那会儿装了几天的淑女而已嘛!
      在清江室内篮球场上她又是扯又是抓,不是碰就是抢,野蛮程度堪称美洲的印第安人。别系的女生在输球之后都埋怨九八级中文系不该有这样一条“野蛮的猎狗”,更有嫉妒她貌美的女生给她起了“小花婊”这样的贱绰。张杏儿自是不知这些,只到是每场球都拼劲全力,无所顾忌,再加上指导员浅洋程每日午饭后亲临现场给张杏儿呐喊,杏儿就像是被打了鸡血。她对自己的队友,舍友兼死党念融,曾可鲜,葛慧娟她们说要誓死效忠帅气的浅洋程,维护她们九八级中文系的脸。这一“忍者神龟”一样的女子篮球队,很快便引起了全校的轰动,女生冲着“野蛮的猎狗”男生冲着“贱贱婊”而来观战,每场比赛只要有张杏儿在就势必会惹得全场观众沸腾叫嚣,掌声口哨声一片。张杏儿也在众多球迷的爱恨交加中带领着九八级中文系用了多半个月的时间一路打进了决赛。如今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了,一个从前根本就不会打篮球的人,只因个子高点被教导员浅洋程钦点为中锋以后,竟然所向披靡。不过这都源于教导员对她的鼓励:“不会打,没关系,只要会抢就行,实在抢不到了就把拿球的人抱着,抱不着了就扑。”这就是一抢,二抱,三扑。张杏儿在实践中和姐妹们还总结了三点:四扯,五抓,六挠。古月是一有机会就在她的耳边嘟囔:“过了,过了,别失了淑女的身份了。”而她总是一边喝着古月卖给她的柚子茶一边缩着脑袋讨好的回话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红眼了了,失态了,下半场一定收敛。”谁知下半场她抢球竟然将人家口袋都给翻了一个顶朝天,把人家女生放在兜里的卫生棉都翻出来掉在了球场上,惹得观众狂呼乱叫的。而对方球员被气的自乱阵脚不战而败。不过张杏儿真不是故意的,事后她跟在人家女生后面给人家道歉,可是人家泪眼婆娑,脚一跺,鼻一哼,一转身人跑掉了,硬是没给她机会。
      张杏儿自来都知道:“人怕出名,猪怕肥。”她们家从前有个老母猪,那真是一位伟大的老母猪 ,每配一窝都能下十来个小猪仔,并且每只猪仔长都长的白白胖胖的,还从来都不夭折,于是十里八村的人都到她家来买小猪仔。那时来买猪仔的人就会说这样一句话,张杏儿记性好,就记住了。
      她自知自己已经树敌太多,所以决赛的时候,准备打的高大尚一些,玩点技术,不能再小人了,不,是小女人了。于是她都想好了,当她们团队拿到总冠军的时候,她一定要站在将台上向所有受过她迫害的女生道个歉。
      只是计划从来都没有变化快,一首歌也这样唱过: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打决赛的时候,杏儿悟出来了这首歌的真谛了。
      决赛第一场,九八级中文系对九七级理工队。
      那天从一大早起来天就变了,很阴沉,时不时的还刮着风,风里掺杂着少许的凉意。舍友们都加了一件外衣,杏儿也赶紧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件红色的毛衫照在自己蓝色的棉布长裙上。可是她仅仅从公寓楼走到教学楼就感觉自己大不对劲了,她知道自己的“大姨妈”恐怕就要来了。一想到“大姨妈”杏儿就一阵颤栗。“完了,完了,这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杏儿给代课老师请了假便一路深呼吸回到公寓,这是从前她看医生时医生教她的法子,她在上床之前先给自己灌了一个暖水袋,这是上一回来“大姨妈”时姐妹们给她想的法子,大伙总算是见识到来个“大姨妈”比生个孩子看起来还痛苦的女人了。

      张杏儿是上初三以后才来的初潮,初潮以后又过了三年,也就是高三时,才来第二次。那三年里可把杏儿乐坏了,看着姐妹们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蔫里吧唧,生冷不敢吃,冰水不能动,体育课都上不成,她竟是得意洋洋的。直到最后张祁国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有三年没来例假后,急的脸红脖子粗的带着杏儿去省城大医院检查妇科。第一次去省城大医院的张祁国因为预约不到专家而急的在医院的走廊里跳脚,乱骂,还扬言要打院长。羞得张杏儿躲在厕所不敢出来见人,谁知一紧张例假来了。例假来了,病好了,没打针也没吃药的。张祁国心满意足的带着张杏儿在省城转了几天就回去了。只是从第二次起张杏儿来一次例假整个人就会虚脱一次,用杏儿自己的话说:上帝真是公平的,他是要把这三年的疼痛都一一还回来呀!
      睡在床上的杏儿感觉到自己这一次不仅仅是小腹像灌了铅水一样的下坠着疼,就连她的头都是晕的而且还伴随着恶心想要呕吐的感觉。张杏儿想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看来今天下午的球赛自己真的事没办法参加了,即便参加以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又何来的力气呢?她现在是疼的晕的想喝口水都爬不起来的,索性放开压抑的疼痛在床上呻吟着打起滚来了,医生不是说过‘呻吟是疼痛的转移’吗?那么做点儿什么总比一动不动的躺在这儿白受几个小时的疼好多了。医生还说了少女的这种痛没法治,除非染了男人生了孩子也许就好了。是呀,三条腿的的□□没有,两条腿的男人还少吗?但是到哪儿去找属于自己的男人呢?张杏儿听了医生的话算是绝望了,不知自己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呀!

      此时的张杏儿一会“吸——”“呼——”的叫一阵,一会又“哎呦——哎呦——疼死我了!”连哭带嚷嚷的呻吟一阵子。有一会子哭的真伤心起来,边哭还边叨咕着:“妈,你在哪儿,你现在是在哪儿当仙呢,你来救救你可怜的女儿呀!”从小到大杏儿都有一个铁定的意识,就是她的妈妈不是死了,而是上天当了神仙,不然为什么张祁国成日里把供母亲遗照的屋子弄得烟熏火燎的,还一日三叩首,弄得家里像个寺庙一样神秘兮兮的。源于了这份神秘,杏儿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爸爸不是总说妈妈在天上保佑自己吗?”
      张杏儿第一次有点恨妈妈。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孩子怎么能恨妈妈呢?那是忤逆不孝。可是为什么每次在她最疼痛,最难受的时候,妈妈从来都不在她身边,甚至连梦都不给。
      张杏儿真的难过了,从心底泛起了丝丝缕缕的悲凉。那眼泪真是无声无息水一样的顺着脸颊流,被褥都浸湿了好大一坨,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翻来覆去的不安稳,身下雪白的床单上都染上了血迹。
      一大清早的公寓楼本是悄然无声的,可是被张杏儿这样一闹腾倒是把正在打扫卫生的宿管员袁禾彩吓了一大跳,她寻着声音好不容易的找到了三零二宿舍,开门一看,一女生披头散发的蜷缩在床上,又是哭又是呻吟的,再一看身子底下还有斑斑血迹,依她多年在这所学校女生公寓楼上工作的经验来看,她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种事搞不好要出人命的。袁禾彩本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中年女人,一想到会出人命,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她什么都没问,就“哎呀——”一声夺门而出想要去搬救兵。因为太急了,袁禾采冲出公寓大楼,往教学楼拐的时候,将迎面而来的人撞的四仰八叉的。
      都说“人老骨头硬”这话可一点儿不假。

      袁禾彩一看那瘫在地上,四仰八叉的人是姚岚,急忙去扶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你看我这不长眼睛的,哎呀,真是对不住呀!人老了,眼都花了,把小姑娘撞的。”这姚岚认不认识她,她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姚岚,这新生里面属这女娃打扮出众,听说家里有钱,然而最主要的是这女娃找的男朋友更有钱,是本市非常有名的地产商的儿子。而她自己的儿子就在这个地产商旗下的一个小公司里做包工头。袁禾彩这人平日里没什么信仰,她的口头禅就是:“有啥了不起的?没见过吗?”无论别人做了什么她都这一个态度。可唯独对于钱她有点心悸,她一听谁谁谁有钱,就会不自觉的想打尿颤。那些大三大四的女生晚上在她哪儿煮方便面的时候,经常都在说这些事,害的她差点儿患了尿频。此时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案板一般的身材撞得眼泪汪汪的千金大小姐,袁禾彩愧疚极了,这么有钱的娇小姐怎能受得了她这粗鄙的人一撞呢?最主要的是这一撞太像三轮撞宝马了,她怕呀!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后半辈子为什么会一听谁谁有钱就打颤的原因了,惹不起呀!

      可是此刻就是劳斯莱斯在她的眼前她也顾不上了,反正救人如救火,现在就是撞了校长也奈何不了她,这真个是不撞白不撞,撞了也白撞。她不在理“宝马”了,她瞅的是“宝马”旁的“劳斯莱斯”。
      袁禾彩一把抓住姚岚身边的佟瑞,道:““快,来帮个忙,小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说罢三下五除二的就将佟瑞扯上了楼。

      张杏儿因疼痛再加上自己翻腾的久了,着实累的一点气力都没了,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当儿却是感觉到有人将自己拦腰抱起。张杏儿知道自己爱做梦,今儿身体不好便也懒得和梦计较了,打定主意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学校的医疗室,还打着吊瓶。念融,曾可鲜,葛慧娟她们都泪眼朦胧的围在自己的跟前。
      “杏儿,你醒了,你吓死我们了。”念融首先撅着她肥嘟嘟的小嘴娇声娇气的说道。
      葛慧娟则是紧紧的握着张杏儿的手:“没事,有我们在呢!别怕。”其它的人也都露出了同仇敌忾的样子来。张杏儿真是感觉不好意思,来个“大姨妈”怎么弄了这么大的排场,她正想问是谁把她送到校医疗室的,也太大惊小怪了。还没等她的话出口,就看见医务室的医生、宿舍管理员、政教处主任、还有女生部部长朝自己走来,念融她们一看见女生部部长来了,一拉溜的散了。
      张杏儿迷糊了,难道自己打篮球真打出名了,学校知道自己病了,还派人来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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