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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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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杏儿自在学校的公共浴室被打以后,除了上课,就回宿舍睡觉,看言情小说。她觉得自己没脸出去见人了。
古月来找她,她死个人的都不见,好不容易挨到周末,古月冲进302宿舍,把她从床上给扯起来,说她是个没良心的“独角兽”。她一听这话眼泪汪汪的,她虽是个没妈的孩子,可是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从前只有她看不顺眼的,哪有看不顺眼她的。都是他,古月,明明自己有女朋友为什么来招惹她。这都是念融她们替她打探的消息,也就是说她莫名其妙的被泼水,在浴室莫名其妙的被扇巴掌,可能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自古以来情敌见面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古月,你明明有女朋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告诉你,你别想脚踏两条船,我可不是那样的人,你休想玩弄我于股掌……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从前与我有恩……我呢?也陪你这个把月了,也算是扯平了,以后我俩各不相欠……”
古月看了一会儿张杏儿不停上下翻动的嘴唇,猛的捏住了她的脸蛋,说:“说,继续说呀!”
张杏儿疼的咧着嘴哇哇直叫唤。
她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也就是那酸文假醋上说的“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呀!不然何至于他对自己如此的不知道怜香惜玉,简直是要把她白嫩的脸蛋捏出水来的节奏。
张杏儿没办法只能给他来一个“黑虎掏心”,却还没近身,两手就被古月生擒扭作一团锢在背后,再那么轻轻一推,她就“俯首称臣”了。
“嗬,起来呀,还手呀!我听说你挺能打的,骑在人家身上打。”古月伏在杏儿的耳根上乐呵道。
杏儿趴在床上只恨那浑身的悲痛化不出一丝一毫的力量来。
时至今日她终于悟出了张祁国说的那句话:“女人再厉害也不如男人,就连嗑药的男人也不如,娃儿出门悠着点儿,外面可没咋得三尺硬土。”
“我要尿——了。”
张杏儿只觉自己被古月压迫的一个激流一个激流的满身蹿,像闪电一样,只打的自己屁滚尿流的。
“好啦,你这生的是那门子的气,我不过就是路过,上来求证一下一向以英勇善战无坚不摧为座右铭的杏儿被摧残成什么样啦?”
“噗嗤”一声,杏儿像是听到了自行车轮胎撒气的声音,她一个激灵把尿给打了回去。浑身的悲痛没化作力量倒是化成了一滩软弱无力的水。
张杏儿此时只想说,自己短短的人生数十载,见过没人性的,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没人性的,这直接强化了她的善恶观:男人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
看着趴在哪儿恹恹不睬的杏儿。
古月弄了一撮头发去刷她的耳根子,快乐的说道:“身上还疼吗?”
“不劳你这‘名叶有主’的人挂念,好的很呢?”
“这么好……这么好,不如……不如我们去游乐园,坐坐过山车,开开碰碰车,海盗船上晕乎晕乎……”
“古——月,你简直就不是个人——”
说出心里话,杏儿一下子觉得自己舒服多了。看来憋话与憋屎憋尿一样的难受。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小麦就穿戴整齐跑到古月的宿舍去了。吓得那些被生物钟叫醒的裸男们全都裸奔了。
惊的古月一头从床上坐起来,往床底钻,他以为地震了。
真是见过二百五的,却没见过如此二百五的。
面对如此一二百五女子,古月只是称奇。
不到十二点,两人就把游乐场里能玩的全玩遍了。
那时正是秋阳高照,湖光山色的一片大好。杏儿的想法是在街西的游乐园过足瘾后就去街东的植物园逛逛,下午回去把念融她们叫出来吃一顿火锅。
谁知……古月,他,他竟然是一个“娘娘腔”。
“你看我瘦了没。”趴在湖栏将最后一口胆汁吐出来后,古月问正打算背着他走的张杏儿。
“瘦了,瘦了,瘦很多,瘦的我都背的动你了,这可真是个减肥的好办法,回头一定得介绍给念融,原来减肥不用节食,不用拉,吐也行。”
古月难过的眼泪哗哗直流,他想说:“白痴,拉有多舒服,吐又多难受你知不知道不?”不过他懒得说,他想这么深奥的东西,她可能不懂。按照目前的情形,他只想寻个地儿,静静的坐会儿,舒缓舒缓。
“杏儿姐,麻烦你放我下来,我不想再颠簸了,我只剩一个胃了。”
“我从前不也四平八稳的,这不身上有伤,重心不稳嘛!”
张杏儿的话还没说完,“嗵——”一声,有人栽进了路边的花带里。
“张杏儿。”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松手的,你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还是很重,挣的我……我……我突然觉得自己尿急。”
“张杏儿,我——恨——你!”
“哥,别恨了,什么好臭,好像是便便的……什么味儿……”
“张——杏——儿”
空荡荡的游乐场传来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声,惊得门口的保安纷纷出动,以为有人为情投湖自杀了。
同一个时刻佟家别墅里,佟瑞正帮父亲佟瀚海取下齐大腿根的假肢,扶着他进浴室洗澡。这么多年来每逢周末佟瑞都要亲自帮父亲洗一回澡,但是每次看见那卸在一旁的假肢时,心里总是无比的难受。并且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他更加的体会到父亲这么多年作为一个男人的煎熬,十几年前的那一幕也越发在他的脑海里清晰而固执起来。多少次他都想要找回去,他想要为自己的父亲报仇,让那些将自己的父亲害成今天这个样子的人血债血还,让那个曾经勾引父亲的女人下地狱去。可是父亲却从来只字不提,并且也不让他提说这件事。佟瑞就是恨父亲这一点,不然母亲也不会在他九岁的时候义无反顾的离他们而去。这多年来他佟瑞只身一人,受够了冷言碎语,受够了孤独寂寞,受够了无边黑夜的恐惧和落寞,这一切不都是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造成的吗?而现在……佟瑞想到了自己口袋里的项链,难道这不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父债子还”好像是天经地义的。想到这里,佟瑞那棱角分明的薄唇扯起了一个让人不易觉察的冷笑。
乖乖,难道这不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吗?这就叫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