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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婆娑酒》〈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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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积怨地
血迹延伸到这里就消失了,可是我们的队伍里却多了一个“人”。
刚刚行走在死寂的甬道里,我们才发现,四个人的脚步声十分突出,可是我们明明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借着手电筒的光,我看了一眼墙壁,上面果然多出了一个影子。从身形轮廓来看,不是老刘!
“兄弟,你们也是来找婆娑酒的?”那个家伙竟然说话了,然后一只冰冷、滑腻的手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壮起胆子摸了摸,发觉那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极长,是发丘中郎将。
“是啊,可惜损失太大了,晦气。”我朝小澜和刀疤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即把黑驴蹄子收了起来,小心的握住了犀角。
“我们的人也是,死的死,跑的跑,就剩下我一个了。”他叹了一口气,哀求道,“兄弟,我也不求什么宝贝,你带我出去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冰冷的气息吐在耳边,我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幸好他很快的就放开了我,径直往走到了前面。
我们看着他墙壁上的影子跟过去,最终爬进了一个洞。
这个洞平缓,而且并不长。我们一骨碌滚了出来,重重的砸在地上,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之前还算正常的声音突然变成了诡异的笑声,还有许多个笑声重叠在一起。我们立刻把手电筒的光调到最大,眼前瞬间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大坑,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有的尸体白骨森森,有的满身烂肉,冒着小气泡的尸浆浸得脚下一片黏稠。
这些尸体都在慢慢地爬起来,伴随着哭嚎的鬼影向我们慢慢逼近。小澜赶紧拆开犀角项链,倒出犀粉准备点燃。
鼻腔里窜进了怪异的味道,我马上说:“收好火具,这里有腐物形成的沼泽,易燃!”
小澜和刀疤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把打火机收好了。
鬼影和尸体已经把我们逼到了角落,我不经意地抬头,只见坑洞上面有一块巨大的石头。那石头应该是用作千斤壁之类的机关,体积大概能压住这个尸坑的五分之四。
我赶紧在坑壁上摸索,冒着被粽子抓挠的危险,找到了一块凸起的石砖。
石砖被按下去的刹那,只听见轰隆的一声响,巨石向坑洞压了下来。我赶紧扯着刀疤和小澜紧紧地贴在大坑力缘的角落,石头几乎是擦着我们的背落下,压住了下面挣扎的尸体。
我们艰难地从坑里爬出来,踩着巨石前进。
一些同样幸免的尸体疯狂的追上来。
我们拼命地逃进了一扇石门内,背靠着门扉的我甚至能感觉到尸体的指甲抓挠着石门。
我心头一发寒,一个念头涌了上来,如果说人是为了长生的婆娑酒,那么这些死去的东西,又是执着的什么呢?
四:地窖
这扇石门内是一条黑暗的甬道,我们的手电筒已经失落在了刚刚的坑里,只能靠摸黑前进。直到我一头撞上了铁门,才知道我们已经走到了甬道的尽头。
我们对着铁门摸索了好半天才找到了锁头,这铁锁已经有些年头了,小澜拔了发髻上的银簪子插进了锁眼里,捅了几下就打开了门。
然而我们刚一走出去,脚下就瞬间踏空了——门外竟然是一片峭壁。要不是我们反应迅速,抓住了上面的藤蔓,估计就摔下去了。
我们挂在峭壁上,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攀爬在山石上。
这时,一颗脑袋毫无预兆地撞上了我,吓得我差点儿撒开了手。
头顶传来冰冷的气息,我们下意识的抬头,只见十来个残缺不全的“人”正像蛇一样从上面往下爬,手指磨烂了皮肉也不在乎。
它们有的穿着登山服,有的穿着褴褛的古装,从我们身边爬过的时候并没有发出攻击,仿佛峭壁之下有对它们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
我立刻就想到了尸坑里那些可怕的一尸体,还有之前那抱着酒坛的白衣女尸。我咬了咬牙,招呼小澜和刀疤一起跟了下去。
峭壁的下面是一片平地,却有一个黑漆漆的大洞,从里面冒出来一条缠着五色布帛的梯子。
“五色梯。”刀疤端详了一下,看着那些“人”疯了一样顺着梯子往下爬,“这东西不是接引回魂的吗?”
“谁会在古墓里为孤魂野鬼设立这个玩意儿?”我沉吟了一下,从洞里传出一股浓郁而熟悉的味道,闻一下就有些浅浅的醉意。
“酒?”刀疤立刻兴奋地冲了下去,我和小澜赶紧跟了上去。
下面是一个地窖,用人皮引燃的长明灯散发出昏黄的光,七个一人来高的大酒缸以七星之位摆放在地窖里。
那些“人”抓开封泥,把头都埋了进去。
小澜借着长明灯的火焰点燃了生犀,奇异的香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地窖。那些“人”不甘地挣扎起来,最后如烟一般烟消云散。
“生犀还能燃十分钟左右,快!”我走到一个酒缸旁边,伸手进去准备掬一口酒水,却抓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那是四个人,都被砍去了手脚做成人棍,嘴里塞着人参之类的药材。
他们的身体被红线缠绕在一起,看起来已经在酒缸里浸泡了很多年。可是他们的眼睛里没有光,脸上的肌肉也在活动着,说明并没有死去。
不只是这里,每个酒坛里都有这样的“酒料”,原来婆娑酒是用活人泡出来的。
刀疤突然脸色一变,在最后一个酒缸里泡着的,竟然是老刘。
可是明明被割掉了脑袋的他,现在却泡在酒缸里,脑袋还是完好的,反而是手脚不见了。
如同乱麻一样的线索开始串联在一起,我还来不及说什么,舀酒的刀疤就突然惨叫了起来。
老刘张开嘴,死死地咬住了他的手,竟然把他拖进了酒缸里。
顿时,里面的人棍疯狂的撕咬起了刀疤的血肉。
我准备救刀疤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刀疤被咬破的皮肉下窜出了尸鳖,这说明他明显死了很久了。
背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猛地拔出刀割开了小澜的脖子,可是却没有划破血肉的感觉。
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而来,与我一起进入这里的他们,竟然早已经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