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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婆娑酒》〈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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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酒娃
我们的面前是一扇刻了两个恶鬼头像的青铜门,此刻里面正发出沉闷的砸门的声音,和指甲抓挠的声音,听的人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这是婆娑墓的最后一间耳室,门后就是我们想要寻找的主墓室。里面传出的这种动静,难道还有活物不成?
刀疤猛地推了我一把,说道:“开门!准备好家伙什儿,如果是粽子,一冒头就砸它个稀巴烂!”
刀疤的话音刚落,小澜和老刘转到门边,抽出黑驴蹄子严阵以待。
我把洛阳铲别在后腰上,双手按住了恶鬼头像。这玩意儿是活动的,被我用力的拼在一起,只听一声闷响,青铜门向两边缓缓地移开,一只惨白的手立刻伸了出来。
那是一具女尸,它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肮脏不堪,脸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抓得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楚原来的模样。
它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酒坛,就连被我的洛阳铲砸折了半截胳膊也不在乎,嘴里发出嘶哑、难听的吼叫声。
“这是什么玩意儿?”小澜和老刘把黑驴蹄子戳进它的嘴巴里,捅出腥臭的尸液,我趁着女尸在挣扎的空当,抢走了它怀里的酒坛。
没曾想到女尸竟然像疯了一样朝我们扑来,就连黑驴蹄子都没能制住它。
长明灯照得它嘴里的牙齿一片森白,隐隐约约有两三条鲜红的虫子钻过。
女尸死死地抓住老刘的肩膀,张开嘴就要咬下去。
老刘大声的呼救起来,刀疤从包里摸出一支桃木钉,就照着女尸的天灵盖狠狠地刺了下去,直到它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
老刘的肩膀鲜血淋漓,吓得他赶紧敷糯米,嘴里抱怨的说道:“TMD,这个粽子也太TMD凶悍了吧,抢个酒坛,就跟抢了它儿子似的!”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应该就是婆娑酒了!”我端详着手里的坛子,敞口圆肚,陶土应该有很多年了,外面有一层薄薄的包浆,但是封泥已经被破坏了,看来已经被打开过了!
老刘他们都兴奋了起来。
山中岁月无甲子,人间长生有婆娑。
据说在崇尚礼乐酒鼎的战国时期,燕国巫师酿造出了婆娑酒,饮酒者延年益寿,甚至于长生不老。只可惜燕国很快就被秦国的铁骑踏破了城池,他们自然不愿意敌人得到长生,婆娑酒就从此流失了。
我们是在黑市上买到的这条线索,经过多方查探后,才来到这座埋葬那名燕国巫师的婆娑墓。
“那还等什么,咱们一人喝一口,剩下的拿去卖个高价!”刀疤一把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就传了出来,然而这股香气里竟然还带着一丝丝血腥味。
小澜往酒坛里面一看,顿时尖叫了一声:“坛子里面有一个娃子!”
这时,我手里的酒坛突然剧烈地晃动了起来,再加上外面的包浆黏滑,竟然从我的手里掉了下去。
酒坛摔得粉碎,里面的酒水洒了一地。他们来不及责怪我,只是愣愣地看着。
那一摊酒水上躺着一个蜷缩着的婴儿,皮肤因为被浸泡太久而惨白发胀,手脚却还抽动着,这明显是活着的!
可是在酒坛里泡了这么久,婴儿怎么还能活着呢?
我愣了一下,从地上捡起一块巴掌大的八卦形石盘,说道:“这坛酒已经毁了,我们还得再去找一找。走吧。”
“那这个小鬼怎么办?”刀疤厌恶地问道。
“别留下后患。”老刘走向那个还在舔舐残酒的婴儿,挥起了洛阳铲。
谁知那婴儿猛地一回头,嘴里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哧溜”一下就滑了开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二:邪树
主墓室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拿手电筒扫视了一圈儿,发现这里简直称得上是“徒有四壁”,别说婆娑酒,就是连个酒坛都没有。
但是刚才的女尸确实是从这里出来的,也就是说明,这间墓室里一定有机关暗道。
这间墓室很空旷,却很大。
我敲了四面的墙壁,沉闷的声音告诉我,它们都是实心的。想到这里,我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地板下传来了诡异的回声。
这时,小澜大声说:“快过来看看!”
她手指指的方向是角落的一个凹陷处。看那形状有些眼熟,我把之前拿到的八卦石盘放进去,扭转了几下,整间墓室随即晃动了起来。地板上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刺骨的阴风从里面吹出来,夹杂着鬼哭的声音。
这像是一个盗洞,我们试探着往下伸了伸脚。不知道踩中了什么东西,一股拉力将我们硬生生的扯了下去,我们没有摔到地上而,是被卡在了树桠间。
我拿着手电筒一照,见这间墓室的下面竟然有一果棵大树。
这棵大树枝繁叶茂,树干粗壮,灯光也照不到它的边缘。可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古墓下怎么会生长着这么好的树?答案只有一个:它的养料异常地丰富。
“真是流年不利!谁在树上放钩子,想在这里钓鱼不成?”刀疤骂骂咧咧地说道。他的胳膊被一条挂着树桠间的铁钩刺穿,鲜血淋漓,疼得他龇牙咧嘴。
我心头一震,见那铁钩尖端锋利,后尾大弯,上面还有早就已经凝固了的陈旧血迹,很像屠夫挂猪肉的钩子。
“这是钩魂的凶器,大家要小心。”我告诫大家。
小澜和刀疤立即应了一声,可是却不见老刘的回应。
我赶紧回头,看见老刘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一只铁钩刺穿了他的喉咙。
一张带着诡异笑容的脸,在老刘背后的树叶下露出来,嘲笑般的看着我们。
我突然背脊一麻,感觉有一只手正在抚摸我的背。小澜和刀疤在另外一个方向,也就是说,这棵树上还有别的东西!
感觉那只手毛茸茸的,但是却有着锋利的指爪,不像是人类。
我抽出腿上的短刀,反手劈了过去,结结实实的削下了它的脑袋。我转过身定睛一看,见那是一只红眼睛的猴子,脸上的毛秃了一半,看起来狰狞又可怕。
“赤眼猴。”我心一慌。
猴子嗜酒,这东西应该是婆娑墓的酒奴——没有理智只剩下本性的野-兽。
大树中传来“吱吱”的叫声,那些赤眼猴从隐藏的角落里跳了出来,疯狂的扑向了我们。树叶间的铁钩也像是活了过来,对着我们虎视眈眈。
我一刀劈中了扑过来的猴子,一只铁钩却穿透了我的小腿肚。血的味道弥漫开来,猴子们就更加疯狂了。
然而就在这时,奄奄一息的老刘突然拿起了刀,朝自己的脖子割去。人头被铁钩迅速勾走,无头的尸体上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道,引得猴子们纷纷聚了过去。
老刘居然牺牲了自己,来成全了我们!
几乎是同一时刻,火光腾起,小澜和刀疤用酒精和打火机点燃了几处的枝桠。
这棵树十分的易燃,再加上高浓度酒精的作用,火焰立刻蹿了出去。那些猴子们发出了痛苦的嘶吼,整棵树就像是活了一样颤抖起来。
趁此机会,我们从树上一跃而下。
落脚处是一片松软的土地,我们来不及喘口气,就看到地面上满满的都是被拖拽而造成的血痕,还有几道挣扎时留下的血手印。
我们顿时感到背脊发寒,如果我们没有逃出来,会被拖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