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他和她》以衡

3、再见宋曦

　　一根根拳头粗的钢棍有力地砸在我的腿上，清晰地听得见自己血肉塌陷骨头断裂的声音，感受不到剧痛，心里却充满恐惧，眼前是一片血红，张开嘴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不要……

　　[It's not until you fall that you fly When you drems come alive you're stoppable Take a shot chase the sun find the beautiful...]手机响铃声把我从梦中解脱出来，我从床上撑起身体，又做噩梦了，还好是梦。[林雪，你在不在？]

　　[我在啊。]听到林雪的声音，我感觉安心了不少。

　　接着门被推开，林雪一脸关切的走到床边上看着我，手里还端着一个碗。[怎么啦?我刚才在厨房，我煮了你喜欢的蛋奶粥，醒了就起来洗脸刷牙吃吧。这是红枣，可以先吃一点，我放窗台上啊。]

　　我从背后抱住林雪，她身上有好闻的果草的淡淡清香，我心中的恐惧也随着这缕沁人心脾的香气逐渐飘散。还好有你在，你在真是太好了。我在心里默念。[林雨还说你不会做饭。]

　　[哼。我才不给他做呢。]

　　我洗脸刷牙，看着镜子里苍白瘦削的脸，愣怔了一会，多亏了林雪照顾我这段时间吃的还不错，怎么没有长胖一点呢。

　　早餐很丰盛，有水果有粥有螃蟹，林雪甚至帮我把螃蟹都掰开来了，我拿起小勺就能吃到袒露出来的蟹黄。她说螃蟹不能多吃，所以只蒸了四个，我们每人吃两个。

　　林雪煮的蛋奶粥奶味很浓郁，比外面的要好吃的多，我觉得她做吃的挺有天赋，做的东西还都可口，我对吃的东西要求不高，她做出来的东西已经远远超出我的期望。

　　原先我以为林雪是不会下厨的，她在家里也算是小公主一个，据林雨所说，林雪就是个只会调皮捣蛋的小淘气鬼，看来也是以偏概全了。她为了我做到这样，娶她为妻的我真是太幸运，这么想的时候发现她也在看着我，每次吃饭她先吃完她就喜欢这样安静地看着我吃，仿佛看我吃东西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似的。

　　[诶，你嘴唇有颗痣。奇怪，以前我怎么没注意到。]林雪靠过来，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脸，我可以感受到她鼻息扑到我的脸上，温热的，有点湿气的。[听说嘴唇上有痣的人好色，哈哈。]

　　[我知道吗，你看上去可纯可纯了，我真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你。我看着你想保护都来不及。]林雪大概也意识不该触及这个话题，于是接着话锋一转[美人，来给爷笑一个。]

　　我忍不住笑了。

　　我的小林雪，你不知道世界上除了光明也有黑暗，就有人喜欢看纯洁被玷污，美好被毁灭，希望变绝望。就像有人喜欢精心照料花草，有人则喜欢摘下来蹂躏撕碎。这样的事情，我祈求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林雪换好衣服鞋子先出了门，我今天没有面试不打算出门，于是就穿着纯棉的睡衣坐在床上，电脑也放在床桌上，背后放个大软垫这样靠着坐着用电脑背和脖子会稍微好过一点。

　　电话响了，是陌生的本地号码，我接起来。

　　[小丞，不要挂。让我和你说几句话。]宋曦的声音，听多少次都是一样的悦耳，他即便不这样说，我也不会直接挂掉，上次他的体贴周全让我现在依然心存感激。

　　[你说吧，我听着。]

　　[我们现在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吗? 这个也是我的号码，我尽量不会打扰你，你不要再拉黑了，好不好?] 宋曦的语气里甚至带了一丝哀求，他那么傲娇的人变成这样我反而有点不习惯。

　　[不是躲你。我不恨你。]我深呼吸，吸进一大口空气又吐出来，我真的不是为了躲你，但不能说是和你无关，确切地来说是为了你，只是当时我没想到付出的代价会是那样，如果重头再来一次选择的机会，我都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像当初那样义无反顾，真的是无知所以无畏。

　　[宋曦，我们已经分手了，别再联系，没有意义。]我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宋曦，即便是我还爱你，可能你也还对我有感情，可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我还有林雪，这样联系我们算什么，林雪算什么，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挽回不了了，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你知道吗，我以为终于没什么能够阻止我们在一起了，却听说了你要结婚的消息，你知道这种被凌迟了的感受吗？你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我，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宋曦的语气有些激动，
　　[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放不下你，我从来没放下过，我不断欺骗自己对自己说只要知道你过的幸福就好了，就算陪着你的人不是我也没关系，没关系的，那天看到你，我真的要疯了，我看到看到她站得离你那么近我嫉妒得快要疯掉了，小丞，我好难受，我…]我听到了呕吐的声音。

　　[你在哪里？]这个关心的声音冒出来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明明下决心想要不再联系的，却在听到宋曦呕吐声音的一刻积累的决心瞬间瓦解。

　　其实我也还是放不下他啊，所说的所做的一切也跟他一样是在自欺欺人而已。认识清楚了这一点，反而不再逃避，该面对什么就坦然接受吧。

　　我没换衣服只裹了一件羊毛的长外套就风一般地出了门，招呼了一辆出租车，上车直奔宋曦的家，他没去外面喝酒，就在家里。

　　他家在城中心，那里的房价在几年前就是天价，现在更是寸土寸金，离我住的地方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这个点到了中午正好有点堵车，我急切地望着十分缓慢移动的车辆，电话一响我看也没看立刻接了。

　　[丞丞，你去哪啦？我给你买了榴莲千层，你中午想吃什么菜啊？]是林雪，我心里泛起一阵愧疚，实在不忍心跟她说谎，又怕告诉她我去见什么人会让她胡思乱想。

　　[林雪，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我在外面，有点事。]如果林雪继续追问，我想我会告诉她是什么事的，她那么好，我不忍心欺骗她，也真的不想让她受伤。

　　林雪很体贴的没有问我有什么事之类的，只嘱咐我要好好吃午饭，照顾好身体，有什么事就跟她打电话，我说好，挂了电话。

　　我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眼角酸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忍不住地想要落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

　　堵车太厉害，我到宋曦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按了几次门铃都没人来开门，我退后几步，拨开盆栽最底下的绿叶，找到了沾了泥土的钥匙，打开了门。

　　里面没有开灯，一片黑的感觉，我走到客厅的最里面拉开窗帘，让夕阳的余晖照进来，屋里的布置几乎无变化，茶几上摆着的两个人形状的陶瓷是我跟宋曦一起去陶吧做的，我还恶作剧地给小人涂上了醒目的红色内裤，现在看起来显得尤为扎眼，旁边摆着一颗翡翠白菜，通体晶莹剔透，看上去十分贵重的样子，这样两个东西摆在一起，实在是相当的违和。

　　我走进主卧，没有人，我迟疑着还是走进了最里面的卧室，也是我最熟悉的一间房子，我曾经住在里面很长一段时间，再回来看着宋曦侧卧在床上手里还抱着我送他的娃娃，是网上定制的特大娃娃，卖的码子没有这么大只的。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好像我们不曾分开过，我只是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

　　地上倒了很多酒瓶，我把酒瓶全部拣起来放进箱子里，又整理了一下桌子。

　　走到他身边查看他的衣服，这件衣服买的时候买一送一，我就买了两件一件黑一件白，他现在穿的就是黑的，白的那件现在还安静的躺在我的衣柜里，我以前竟然给他买过这么多东西，而他怎么也都还留着，他的衣服是干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他有洁癖，要是穿着脏衣服就睡是他无法忍受的事情。

　　确认了他一切无恙以后，我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坐在客厅里点了一个外卖，等外卖送来以后我把外卖提到他房间里，放在桌上，然后头也不回离开，真庆幸他是睡着的，我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好好看看他。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起身离开。我在心里说，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宋曦再打电话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他说他昨天睡着了，我说我知道。

　　他说他喝酒就容易睡着过去，问我过去了怎么不叫醒他，我说没必要。

　　他又说高中同学想小聚一下问我去不去。我并不喜欢参加这种聚会，感觉就是在攀比谁比谁混的好，要么就是八卦谁跟谁又分手了。

　　我正在脑海里搜索着如何拒绝，他又说曾经同学一场，你一次都没参加过，大家都挺想见你的，你别拒绝了，就这周六在XXX酒店，XX包厢。

　　我思索了半天，最后就问了一句可以带家属吗。
　　那头果然沉默了一会，接着说可以，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