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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人生如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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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红！他是二月红！
惊奇的望着楼上那人的身影，王茜雪的记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两人初见的晚上。一时间，当时心中还存着的疑问都解开了。那暗中相助的铁弹子怕也是他打的。
“戏还是免了，我不太懂。”她委婉拒绝道。
听到这话，二月红不由得微微一笑，戏谑地说道：“方才是在下看见小姐太过激动了，一不小心竟怠慢了小姐。真是该罚，该罚。小姐就谅我这回可好？”
说罢，转身向里屋喊了一句：“阿四，还不下去请小姐上来。”
话说到这份上，王茜雪倒是再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只能看着陈皮阿四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来。
“小姐，请吧！。”
堪堪在王茜雪身旁站定，阿四恭恭敬敬的说道。他正值变声期，是以说起话来总有一丝怪异和绵绵的阴冷，宛如古墓中的鬼火一般，让人有些不舒服。
自知是躲不过去了，王茜雪无奈轻轻摇摇头，只好在陈阿四的带领下进了戏楼。
刚一进门，一阵笑声就像麦浪一般袭来，当真是人头攒动。细眼一瞧，此时台上正有一丑婆在卖傻充愣。只见她盘膝而坐，两眼若木鸡状，引得台下喝彩一片。
今日是堂会，许多农人们在忙完自己的事后，都会先去戏楼看看热闹再回去。他们不懂戏，也掏不起多少钱去听戏。故而戏班也只是选一些些七七八八的花鼓戏，应应景而已。真正的梨园国粹，怕是只有在包场或是办堂会时才耳福听到
但与一楼的喧闹相比，二楼着实冷清太多了。是以上了楼后，王茜雪一眼就看到那抹绯红色的身影优雅的站在宫灯处看着他。朦胧的灯光衬托出了一种独特的氛围。光照亮了那人面如冠玉的脸，却也给地面留下了一个黑黑的影子。
停下了脚步，王茜雪望着眼前那位红衣如血，眼眸如墨的男人，竟也一时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
是古？是今？是真？是梦？
只是那简简单单的一眼，王茜雪便已明白为什么说别人说这二月红是这长沙城百年才出一位的绝世名旦了。当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戏魔！当真是个从一而终的痴人呀！
望着呆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王茜雪，二月红不禁薄唇微启，怦然一笑。
“看来在下着实长得不丑，竟让小姐这般痴迷。”
其实早在听到脚步声之后，二月红就已经起身准备迎接王茜雪了。于他而言，再次能在茫茫人海相遇，已是一场奇缘了。况且这位佳人还是个同门高手，这可真真是难得至极。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王茜雪当即微微一福身告罪，“这下倒是茜雪失礼了，还请您海涵”、而后左手持花将那朵纱花递至二月红面前，悠扬地说道“物归原主。”
“茜雪吗？倒是个美丽的名字。”说罢，二月红不由分说的侧身请王茜雪到包房就坐。那包房刚好正对着戏台，台上人物的一颦一笑都尽在眼中，倒是一个绝佳的看戏的地方。
看这架势，王茜雪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了，索性端起桌上的茶杯，小酌了一口，闲聊了一句“今日怕是没有什么精彩的戏，不知二爷何故独坐于此？”
“哦？小姐刚才不是说自己不懂吗，怎么这会全知道了？莫不是不愿见在下，故意搪塞于我。”二月红的说道。却不等王茜雪说话，又是一句“至于在下为什么在这，我想定是上天的安排吧。”
“我虽略通水墨黄梅，稍知些京戏，但于这花鼓戏却当真是一窍不通。而二爷恰恰是此道高手，眼界自然是高的，茜雪又怎敢在二爷面前班门弄斧呢？”轻巧的放下茶杯，王茜雪礼貌的说道
“有道是，北有京剧宫墙白雪，南有黄梅水墨丹青。遥想当年徽班进京，唱响了同光十三绝的名头。而后虽因多演唱下里巴人，为前清所禁，但时至今日仍能延绵不绝，想必自是。不知小姐可否有雅兴让在下有幸一闻风采？”
“二爷谬赞了，茜雪不过会些小玩意，哪有什么风采之说？”
“茜雪小姐过谦了。你我二人同为梨园弟子，又哪里有什么高下之分呢？还是莫再推辞为好。”
话至此处，王茜雪知道若是自己再拒绝二月红，则僵局已定。于是起身站定，唱响一段后世黄梅的经典之作--《天女散花》。
正可谓：唱歌须是，玉人檀口，皓齿冰肤。意传心事，语娇声颤，字如贯珠。
闭上眼睛，听美人唱着“国色天香世无伦，百媚千娇画不成。天上鲜花谁爱护，不如散给有情人。”的戏词，二月红脸上洋溢的是一种愉悦，仿佛他此刻当真身处天界一般，当真是视戏如狂。
其实在有些地方，这二人甚是相像，同样做着不见光的行当，同样是痴迷戏剧，同样唱着才子佳人的文段，只不过一个是“人生如戏”，一个却是“戏如人生”。
这厢王茜雪刚唱完最后一个音，外面却传来了如雷掌声。她侧脸一看，原来时楼下的主戏要开场了，不禁摇摇头，心想：吓死我了，还以为他们都听见了呢。
而另一旁被掌声拉回现实的二月红也慢慢回了神，只见他缓缓睁开美丽的眼睛，嘴角轻扬，“当真是国色天香世无伦，看来是老天厚爱我了。”
“茜雪献丑了。”王茜雪习惯性献上谢礼，而后款款坐了下来，抿了一口茶水。而后仿佛心血来潮一般，王茜雪问了一句“不知二爷可喜欢《葬花》这一折？”
“自然喜欢。只可惜这曹公乃千载难逢的奇才，所著之书字字珠玑，是以来百年尚无人敢为其写戏本。我每每思之，也觉得甚是惋惜。”
“天道不全也是常数，就好像每场戏都有结尾一样，看透才好。”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王茜雪有些意味不明的说道。
两人都是戏剧大家，博采众长。故而这你一言我一语，再也停不下来。那彼此之间惜昔相印模样若是让旁人看去，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二人仅有一面之缘。
正可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戏终了，人也散了。
见天色不早，王茜雪揉了揉太阳穴，细声说道：“今日着实有些乏了，不知二爷可否放茜雪回去休息？”
二月红摇摇头，笑道道“佳人的要求，我怕是永远无法拒绝。只是我想冒昧的问一下小姐贵姓？”。
“那二爷就容茜雪先卖个关子如何，看看老天有没有为我们安排第三次相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