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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试药1 ...

  •   陆遥溪一路骂骂咧咧的下山,走了不多时,眼帘被几片绿色遮住。打眼一看,原来是香樟树探到了路中央。陆遥溪立即伸手一拽:“碍事!”话毕,将挡在自已眼前的树枝狠狠撇断,干脆利落的丢到坡下。心中抱怨:这人要倒霉起来,连路旁的草木都欺负你。
      陆遥溪今天确实够倒霉的。辛苦走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到了云山,结果没寻到狗子也没拿回白宁。白等了一整天不说,费心费力的给寨子里老老少少的瞧病,到头来还被郑叁疾言厉色的训了一顿。
      陆遥溪愈想心里就愈不痛快。回到药庐谷,拐过石头小径,看到站在院里收药材的戚继荣,心中那股子无名火忽的升腾得更旺。要不是戚继荣说白宁的药效大,他也不会想到去云山将东西讨回来。要不是因为戚继荣答应给试毒,他也不会平白无故遭郑叁一顿教训。
      将所有的原因都归结到戚继荣身上后,陆遥溪望着戚继荣,重重的冷哼一声,甩袖进院子。
      不明所以的戚继荣疑惑地看向陆遥溪,陆遥溪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看什么看!”而后愤愤然的从戚继荣面前过去。
      就怪他,就怪他,就怪他!
      心里憋屈的陆遥溪一屁股坐在小隔间凳子上,正想找个什么东西出出气,忽然瞥见桌角的札记。发现有些不太对劲儿。
      早上他像往常一样边配药边翻看札记,翻阅间突然想到了白宁。从戚继荣的描述来看,白宁可以算是毒-药了。得取回来在册子上记上一笔才行。于是当即决定去趟云山,札记便随手放到桌角。
      陆遥溪放东西时有个习惯,会有意无意的将物品边缘与桌子边沿相贴。放札记时也不例外。但由于去云山前陆遥溪坐在凳子上配药,看不到桌子那边,所以这次只将札记的竖边紧贴着桌沿,而横边稍微出去了一点儿。但是现在,这本札记无论是横边还是竖边都严丝合缝的贴着桌沿。也就是说有人知道他的习惯,然后故意摆放成这样的。
      知道他有这样习惯的人确实不少,但是在药庐的只有一个。
      陆遥溪立即对外嚷道:“大个子,你来一趟!”
      戚继荣一脸平静的进小隔间。陆遥溪盯着他问:“你动我桌上的札记了?”
      札记是陆遥溪配制毒-药时写的。每一篇以毒-药名作头,篇尾有留白。上面记载了他目前为止所配毒-药的全部方子,以及预计服用后会出现的症状,除此之外还拟有解毒之方。总而言之,陆遥溪研制的所有毒-药,事无巨细,上面都记载得十分祥尽。
      “我拿药材的时候碰着了书。便按照陆大夫的习惯重新摆正了。”戚继荣波澜不惊地回答。
      “是吗?”陆遥溪上下打量戚继荣。
      他并非是担心戚继荣翻阅他的札记偷走他的药方。札记里记载的都是毒-药方子,拿到江湖上也只能用来做一些歹事。而戚继荣无论是从长相还是从穿着打扮,又或是从谈吐举止来看,都不像是会做歹事的人。他之所以会问戚继荣为何动札记,完全是出于好奇。可没想到戚继荣的答案这么无趣:只是不小心碰着所以重新摆正了而已。
      戚继荣默默地点头,表明自己所言非虚:“陆大夫是否还有其他的事情,若是没有我就先出去了。”
      “等会儿,”陆遥溪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淡黄色的纸包,停顿两秒,最后还是把东西递给了戚继荣,“把这个拿去冲水喝了。”
      陆遥溪递给戚继荣的是黑穀,前两天才配制成的。药的效力非常大,预计会坏人内脏,使人生出幻觉。
      虽然他一心想找人试毒,想将札记上留白的部分补全。可当真正将一包毒-药递给戚继荣的时候,心里头忽然就生出了愧疚感,并且越来越强烈。“医为仁术,必具仁心”这句话开始不停的在脑海中浮现。
      戚继荣面无表情的接过淡黄纸包,静静看着陆遥溪,似乎在等一个明确的答案。
      陆遥溪转眼别处,一字一句的道:“是毒-药”。他得告诉戚继荣实情,甚至有一丝希望戚继荣这时候改变主意,戚继荣就是改变主意了,他也会接诊戚继音。
      听到“毒-药”那两个字后,戚继荣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然后不置一词的去了正屋。
      陆遥溪看着戚继荣的背影心里是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听到沏茶倒水的声音,陆遥溪忽的起身,快步到厅堂。未等他开口,就见戚继荣饮尽了杯中茶水。包着黑穀的芦苇纸散开在桌面上。
      戚继荣放下杯子,望着突然出现的陆遥溪,眼神深邃不见底:“陆大夫,该服的毒戚某服了,舍弟的事儿还要劳烦陆大夫。”
      戚某?
      听到这两个字陆遥溪顷刻就明白了。
      戚继荣第一次跟他说话时用的是“戚某”自称,后来在自己的要求下用的“我”,如今又变成了“戚某”。这一声“戚某”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两人间本就是一场交易,戚继荣替他试毒,他替戚继音看病,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情谊。交易达成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如今交易达成了。
      至少对戚继荣来说,他该做的都做了。
      陆遥溪渐渐晃过神来,望着戚继荣淡道:“我既答应了你,自然会遵照约定。待你找到你家弟弟,带他来见我便是。”戚继音就在云山,可他不想告诉戚继荣。
      戚继荣默然地点头,转身出去。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戚继荣越是这样缄默的不说一句话,陆遥溪心里就越是不安宁。似是亏欠,似是为他担惊受怕。
      “等一下,”陆遥溪对着戚继荣的背影喊到。
      戚继荣回头。陆遥溪看着他,过了半天才开口:“黑穀预计八个时辰后发作。期间若是有事情记得喊我。”话毕,陆遥溪缓步回到小隔间。他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戚继荣。
      回到小隔间,陆遥溪重新拿起札记,却半个字也看不进去。目光总瞟向在院子里忙碌的戚继荣,完全挪不开。心绪不宁,隐隐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对自己医术十分自信的陆遥溪突然间开始担心,开始害怕,害怕自己解不了黑穀。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
      明明就是一个认识还不到十天的人,明明就是因为一场交易才互处这么多天的人,自己为什么要担心他的安危?之前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不是告诉过他试毒有性命之忧了吗?是他自己要答应的,没有人逼过他。
      陆遥溪反反复复的宽慰自己,最终发现,这些安慰自己的话都变成了废话。因为他的目光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追寻那个人。
      陆遥溪和戚继荣吃了有史以来最为安静的一顿饭。之后各自梳洗,一个回房睡觉,一个去小隔间休憩。
      在忐忑不安中陆遥溪迷迷糊糊的睡去。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砰”的一声。
      陆遥溪惊醒,反应过来后立即翻身下床,惊慌失措地跑到小隔间:四方凳子翻倒在地上,戚继荣正单手撑地,竭尽全力的想要起来。
      戚继荣手上乏力,眼见又要跌坐回去。陆遥溪赶紧上前扶住他,这才发现戚继荣眉头紧皱,后背已被冷汗湿透。是黑穀提前发作了。
      陆遥溪面色凝重的拽过戚继荣的手腕,三指微合搭上寸、关、尺三脉,对着戚继荣正色道:“什么时候感觉不舒服的?”
      “半、半个时辰前。”戚继荣握着拳头艰难回答。
      半个时辰前?中了这样的毒为什么要生生忍上半个时辰!
      “为什么不喊我!”陆遥溪的话里带着怒意。
      “天、天快亮了”
      天快亮了?
      陆遥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记得戚继荣刚在药庐住下的时候,天未亮就起床练剑,出了些动静吵醒了他。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戚继荣就是一顿骂,还威胁说以后要是再吵着自己睡觉,就拒绝接诊戚继音。所以戚继荣为了让他不拒绝接诊戚继音,生生忍了半个时辰?
      陆遥溪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气愤过。他确实讨厌别人打搅自己睡觉,但这并不意味着会因为贪睡而见死不救!更何况他还特意嘱咐过戚继荣,服了黑穀后期间有任何事情都要记得喊他!结果戚继荣根本没听,为了那个\宝贝\弟弟\硬是挨了半个时辰的烧心之痛!
      陆遥溪特别的生气,甚至不知道这种无法抑制的气愤是从何而来。这股子“恨意”让他特别的想骂戚继荣,没有为什么就是想骂,单纯的想骂:“你是疯了吧!”
      戚继荣倒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力气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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