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诅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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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整整一天一夜。
如歌醒来只觉得全身酸痛，睁开眼看到床边的玉自寒——脸色略显憔悴，应该是一天一夜没有合眼。
“歌儿，你醒啦？”
“嗯，师兄……”
如歌勉强撑起身子，玉自寒扶她坐起，使她靠在床头的墙上。
“师兄，我睡了多久了？”
“你中了十香软筋散，全身筋骨酥软，睡了整整十二个时辰。”
“十二个时辰？”
如歌突然想起雪，她知道那不是梦，他的确为她挡了一剑，他的确倒在她的怀里。
“雪……雪呢？雪呢！”
玉自寒垂下眼，没有说话。
“他……死了？他死了是不是？他死了是不是？！你告诉我呀！师兄，你说话呀！！”如歌的情绪激动，朝着玉自寒大吼，她拉着玉自寒的衣袖用力的摇晃。
“歌儿，你冷静一点。雪没有死！”
玉自寒抓住如歌的手，温热的气流传进她的手心。
“那他在哪里？我要去看他！”
如歌挣脱开玉自寒的手，掀开被子，急着下床。但是由于身体虚弱，双腿无力，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歌儿，你身体刚好，不能……”
玉自寒上前扶住如歌，但是她推开了他，这一瞬间，玉自寒了解她的心中是真的只有雪了。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的心里此刻只想着他。
看着她坚定的背影，脚步艰难的朝着雪的房间走去，玉自寒的心隐隐作痛。只是，无论是谁，只要能给她幸福就好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在她终于弄清自己真心的时候，上天却不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明明是盛夏的季节了，房内的空气却冷得刺骨。
他的脸依旧旷世绝美，眉宇间的惊艳和妖异撼人心魄，唇边也有若隐若现的笑，碎发散落在额前，似有若无的温柔。
然而，若不是胸口仍有微微的起伏，旁人一定以为他已经静静死去。
如歌趴在床边，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冷的没有一丝温暖。她反复搓着他的手，想要把自己所有的热量通过掌心传给他，想要他马上睁开眼睛唤她“丫头”。
如歌身后站着的是黄琮。
玉自寒担心如歌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特意叫黄琮陪着她。
黄琮的眉头也从来没有舒展过，一方面是为他的王爷难过，她知道王爷为了烈如歌也是一天一夜没合眼，现在看着她为别的男子魂不守舍，心里定有万分苦楚。另一方面，她看着眼前的烈如歌和银雪，心里也不是滋味。
“黄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歌突然开口，让黄琮一愣，但立刻恢复了理智。
“是刀无暇的诡计。”
原来，玉自寒早在三天就收到密报，刀无瑕、刀无痕要趁着战枫刚死，烈火山庄群龙无首之时，为天下无刀城翻身。刀冽香的死，正是他们两兄弟导演的好戏。玉自寒料想在刀冽香的葬礼上如歌必有危险，因此让黄琮火速赶去烈火山庄报信，好早作准备。可谁知，半路竟遇埋伏，黄琮孤身一人，被天下无刀城所俘，扣在城内。
在葬礼上，刀无暇有意让雷惊鸿看到的正是黄琮的贴身玉牌。
之后，玉自寒派青圭和玄璜去救黄琮，自己先亲自赶往烈火山庄，但还是晚了一步……当他看到假黄琮从背后拔出长剑刺向如歌的瞬间，又让他想到了那年在树林内，薰衣握着匕首刺向如歌的瞬间。那时的他，因为无法开口说话，无法挪动双腿，所以眼睁睁看着那把匕首刺进了她的胸膛！
这一次，他能够开口说话了，能自如的行走奔跑，可还是眼睁睁看着利剑刺向她的后心！
那一次，漫天飞雪，是雪的出现让如歌起死回生。然而，这一次，又是雪，他用他的身躯挡住了利剑，再一次用他的生命保护如歌！或许，雪就是生生世世为保护如歌而活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
“烈如歌，雪美人怎么样了？”
推门进来的是雷惊鸿。黄琮立刻超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闭嘴。
雷惊鸿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出现打扰了房内安静的气氛。他看了看身旁的黄琮，脸微微泛红，唇也如橘瓣般饱满。自从黄琮救他回霹雳门后，再无相见，他对她的思念也是愈发强烈。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惹是生非的莽撞少年，懵懂的心事也开始发芽开花。
“雷庄主，这是要谢谢你。”
如歌回头，对雷惊鸿点头示意。这次也多亏了江南霹雳门，帮助烈火山庄产出了天下无刀城的所有残余势力。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陪着他。”
房内只剩下如歌一人。
后院的凉亭下。
玉自寒坐在石台前，身后站着黄琮。
石台对面站着雷惊鸿。
“玉自寒，我有话要跟你说。”
“休得对王爷如此无礼！”
黄琮上前一步，怒声打断了雷惊鸿。玉自寒举手，黄琮才推后一步。黑黄琮一吼，雷惊鸿哦的脸色也甚是难看。
“你要同我说什么？”玉自寒微笑，温润玉如，淡定从容。
“我……”雷惊鸿的脸突然涨的通红，与方才趾高气扬的模样截然相反。
“雷庄主，怎么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我……我要她！”
少年手指点亮了玉自寒身后的黄琮——黄琮一脸惊愕，脸颊绯红，原本英气十足的脸，顿时呈现出少女的娇羞。
“你胡说什么？！”
黄琮怒目如箭射向雷惊鸿，但这次雷惊鸿没有闭嘴。
“玉自寒，你能否将她许配给我？我要她当我的妻！”
玉自寒微笑，回头看向黄琮，她的脸染上两朵红晕。
“黄琮，你可愿意？”
“王爷要属下嫁就他就嫁他，王爷不允许，属下就不嫁。”
玉自寒起身，拍拍黄琮的肩，俨然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是为温和的兄长。
“傻丫头，成亲是你一辈子的事，不是任务，也不是命令。”
黄琮看着眼前如此温柔的玉自寒，眼眶一红，她心中遥不可及的王爷，此刻如兄长般对她说话。
“是。”
“那你愿意嫁还是不嫁？”
黄琮看了一眼雷惊鸿，少年郎目不转睛的正盯着她看，眼中的期待不言而喻。
“嫁。”
“雪，这已经是睡得第四天咯！你知道吗，黄琮和雷惊鸿昨日成亲了呢！婚礼很热闹啊！你没去很可惜哦。时间真快，现在想起在品花楼第一次看到那个莽撞的少年还像是昨天的事。”
……布衣少年年约十八，眼睛大而明亮，嘴唇丰满微翘，象夏日里新剥开的橘子，扑面一阵清香。
……布衣少年笑得天真无邪：“哎呀呀，你长得可真漂亮，少爷我喜欢上你了，跟我走好不好？” ……
……雪的手指轻抚上少年诱人的双唇，抛出一个妖娆的笑：“少年郎，你是谁呀？” ……
……布衣少年被他一抚，灵魂儿飘走了三分：“我……咳，本少爷是江南霹雳门的少主雷惊鸿。”……
“雪，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笑？当年被你这个天下第一大美人迷的团团转的少年郎，如今都已为人夫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个小宝宝，小宝宝像黄琮一样漂亮，像雷惊鸿一样调皮，那一定非常非常可爱！你说是不是啊，雪？”
床上的雪依然没有睁开眼睛，气息平稳，但十分微弱。
他的脸依旧美得能够夺取别人的呼吸。恍惚间，如歌想起了前一天，玉自寒告诉她的一件让她震惊到窒息的事。
“歌儿，吃点东西，好吗？”
“我不饿。”
玉自寒担忧的看着如歌，她已经几天没有进食，也没有休息过，只是一直陪在雪的床边。
“师兄……”
如歌突然走到桌前，坐下。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有件事很奇怪。”
玉自寒坐在如歌对面，看着她，他知道她一定也有所察觉了，也许是该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歌儿，也许这件事再就应该告诉你了。”
“嗯？师兄知道我要问什么？”
“是。”
昆仑山。
漫天飞雪。
“你决定要做仙人了吗？”
“对。”
“要经过一百年的严寒，才能使冰成为你的骨，雪成为你的肉。纵使你已有深绝的功力，但这痛楚只怕也承受不住。”
“我可以。”
“即使你变成了仙人，也无法左右天命。”
“但是我可以保护她。从她一出生，就保护她！”
“她不会记得你。”
少年笑得象梨花一样甜：“一百年的严寒算得了什么，反正她还要很久很久才能转世；她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我会记得她。这一世她已经吃了很多苦，我不要她的来世还很辛苦。我要成为仙人，记着她，等着她，从她一出世就开始保护她。”
“她并不爱你。”
少年沮丧地低下头：“师父，你不要总提醒我好不好？我觉得……她说不定是有那么一点点爱我的。”
“傻孩子，你知道成为仙人，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吗？”
“一百年的严寒啊。”师父不是说过了。
“仙人是不死的，不死的寂寞与孤独，你可以承受吗？”
“但是，忍受了寂寞和孤独，就可以一世一世守侯她。”少年微笑，“我觉得很值得。”
“还会有一个诅咒。当你成为仙人的那一刻，当你变成不死之身，会有一个诅咒降临在你身上。”
“会是怎样的诅咒？”
“只有你成为仙人的那一刻，才会知道。”
“师父，求求你告诉我，那诅咒是对我而下吗？会不会对她有伤害？”少年哀求老人。
“诅咒只会伤害你。”
少年笑了：“啊，那就没关系，少一条胳膊断一条腿都能忍受。只要不会毁掉我的脸，我可是这世上最美的人啊。”
少年白衣如雪站在昆仑之巅，绝美的容貌灵动剔透如漫天飞扬的雪花。
漫长的岁月……
一年年花开花谢，一年年春夏秋冬……
万年寒冰碎裂掉。
冰层中那绝美的人睁开眼睛。
这一刻。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她永远不会爱上你。”
“傻瓜……”如歌的指尖温柔的整理他额前的碎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诅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