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渐渐榭微凉》狐倾

5、赐婚

　　成泰十六年，太子和九王双双弱冠，整个京城里家世，长相，年岁与之最配的就只有三位女子，项左相之女项启月年十七，桑右相之女桑榆晚年十七，谢老将军之女谢昭华十六刚过及笄。两年的时间谢昭华已经从十四岁到十六，出落得更加好看，圣旨一出论天下谁都在猜两位殿下是否会因为那位祸水一般的谢昭华兄弟反目。确实两位殿下差点反目，但不是为了谢昭华，而是桑榆晚。

　　“子宁，皇上召了我父亲，看父亲回来后样子是要让我嫁给太子。”桑榆晚半夜从家里逃出来到了隔壁的谢家，“可是他哪里是为了我呢？不过是为了我能当上太子妃，能帮他在前朝牵制左相罢了”

　　“榆晚姐姐，你爱的是九王。”两年的时间谢昭华成熟了许多。

　　“是，我，我爱的只有卿。”桑榆晚没想到谢昭华问的这样直白，“哼，人人都说家世显赫是天下大幸，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世家的女子连嫁给谁都不能自己做主。”那夜，桑榆晚像小时候一样和谢昭华睡在一起，只是现在是谢昭华抱着她。

　　“子宁，小时候我信誓旦旦，皇宫王府绝对不会是我桑榆晚的归宿。”桑榆晚把自己缩在谢昭华怀里，“可是老天惩罚我的自大他送来了卿，可是偏偏父亲要牺牲我，只是为了和左相一较，为什么？”

　　“太子也是喜欢你的，”谢昭华说出了霄璟不为人知的内心，“嫁给他，他不会亏待你。”

　　“太子存的是这样的心思吗？可我爱的是卿，卿也是爱我。两情相悦还不够吗？”桑榆晚一下子钻到了死胡同。

　　“项家何其荣耀，多少皇后宠妃，大臣贵族都出自项家，”谢昭华顿了顿，“娶了项启月，就相当于的到项家的助力，可是太子偏偏要和九王争一个次于项启月的桑榆晚，姐姐可想过为何？”

　　“项家独大...”桑榆晚不敢往细了想，“果然着朝堂庙宇之事真是....”

　　“牵一发而动全身，”谢昭华试探道，“姐姐可是真的非卿不可？”

　　听到这话桑榆晚离开了谢昭华怀抱，坐起来三指并拢对天起誓：“我桑榆晚今生今世非公子卿不可。”

　　“好姐姐，桑大人向来疼爱于你，不如你去跟你父亲说明，抢在皇上公告之前，太子求娶之前，假装不知陛下之意，先说服桑大人，再通达陛下，也许还有回转的余地。”谢昭华顿了顿，“我怕的是最后还是行不通。”

　　“那，那我和卿就私奔。”桑榆晚骨子里还是叛逆倔强的。

　　“我的好姐姐，天下之大莫非皇土，率土之宾莫非皇臣，你和他又能私奔到哪儿去呢？”桑榆晚没有回答谢昭华，自己心里下了决定。

　　“姐姐早些睡吧，相信九王和姐姐心意相通。”谢昭华拍拍桑榆晚的背。

　　桑榆晚没有听谢昭华的劝，他们放弃了第一步直接私奔。

　　当天霄卿翻墙进入桑家：“晚儿，你愿意和我离开这儿，不做什么桑家女儿，也不做什么王？”

　　“榆晚当然愿意，什么虚名我都不要了。”桑榆晚任由霄卿握着自己的手，给了他最肯定的答案。

　　结果两个人刚打算从桑府后门离开，就发现后门已经被包围了，亲自带兵来抓人的是太子霄璟，站在太子身边的就是桑右相。

　　“你！来人，把小姐带回去关在闺房，在尘埃落定之前不准离开半步。”“爹！不要...”两方拉扯，桑榆晚被仆人带回房间关着，霄卿也被迫回宫。

　　回宫之前霄璟看到了和桑家一墙之隔的谢家后院的树上，坐着谢昭华，仿佛想到两年前的旧事，就先让其他人先回去，他自己等人都离开之后，翻墙进入谢家后院，抬头和谢昭华四目相对，然后伸出手：“下来吧。”谢昭华也不忸怩，一跃而下，正好在霄璟怀里，霄璟想把谢昭华放下，谁知谢昭华双臂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跟两年前那个对着谢昭严撒娇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

　　“咳咳，谢姑娘，男女有别。”霄璟暗呸自己怎么会想到那会子的事。

　　“太子殿下，大概没尝过兄弟反目，爱人憎恶吧，这般迫不及待想试试？”谢昭华笑着说的话却异常伤人。趁着霄璟发愣的时候谢昭华已经从他怀里下去，漫步移到后门，打开后门，随后就不管在后院中木着的太子了。

　　“父皇，儿臣和榆晚是真心的。”九王卿日日跪在皇帝书房前请求成全，日日说着一样的话，可是皇帝就是视而不见；被抓回来的那天桑榆晚被锁在闺房里不得与外界联系，偶尔谢昭华来见她，桑右相总是让谢昭华劝她认命；太子也是好几日不曾出现，没人知道太子的想法，霄璟在许多年之后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傻极了看不清自己的心，为了一个自己并非真爱又不爱自己的人差点兄弟反目，差点错过一生。

　　“姐姐，你果然没听我的。”每次来都是一样的，桑榆晚双手抱膝坐在屋子里的角落，谢昭华偷偷给桑榆晚带些吃食，然后蹲在她膝旁。

　　“子宁，我...”桑榆晚说不出话一直在哭。

　　“姐姐，你可愿再信我一次？”谢昭华觉得自己一定疯了，非要掺和这事。

　　“子宁，除了你我还能信谁？”桑榆晚一听这话就知道谢昭华有法子帮忙了，就算最终结果不尽如人意，也好过这样日日哭泣。

　　那天，桑家的人只知道谢小姐来过之后自家小姐也开始吃饭了没过多久就解了禁，安安分分在家里绣嫁衣，九王爷也不再天天跪在御书房前，好像是都放弃了，总之无论是宫里陛下还是桑府桑大人，气氛都缓和了不少。

　　半个月后的早朝上，皇上召见桑家女桑榆晚，项家女项启月，谢家女谢昭华。

　　“今日，召你们前来无非是要挑出太子妃和九王妃，依朕看，桑榆晚稳重倒是和太子配的很，老九爱玩，谢家那丫头就不错，项家姑娘倒是和朕的侄儿挺般配，你们觉得呢？”皇帝这番言辞表面上问问意见，实则定下了所有人的婚约，朝堂上有些人脸色不好却也不好驳了陛下面子。

　　“陛下，请陛下听臣女一言，”谢昭华突然开口，皇帝脸色立马就不好了却只是一霎，“启禀陛下，俗语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陛下赐婚，自然是臣女极大的福气，可是陛下，臣女心悦之人并不是九王殿下。”

　　“可是，朕看到的却是老九对你言听计从。”皇帝的语气不太好，脸上都没多大变化。

　　“启禀陛下，那是因为曾经九殿下在臣女面前出了丑，怕被臣女抖搂出去罢了，何况臣女与桑小姐交好，殿下又想着从臣女口中套桑姐姐的喜好，仅此而已。”

　　“噢？是吗？那你心悦何人？”皇帝一挑眉，只怕已经气坏了，可脸上又不得不绷着。

　　“臣女自兄长死后，便要独自承担家中一切，怎会有心悦之人。只是臣女想‘君子有成人之美’何况，陛下是天下人的表率，更是君，这般棒打鸳鸯之事，肯定不会做的。”谢昭华双手交叠，额头触地，“臣女想起从前听到的一则故事，《江南别辞》不知陛下可听过？”公然拒绝婚事，众臣以为谢昭华已经惹怒陛下，可是谢昭华话音刚落龙椅之上的那个人已经变了脸色，怒火已经被悔恨悲伤代替。

　　“父皇（陛下），儿子（臣女）心悦桑榆晚（九殿下）。”霄卿和桑榆晚刚刚收到谢昭华的暗示，齐跪下向皇帝表明心意。

　　“父皇，儿臣也不喜欢桑小姐，儿臣有喜欢的人。”看到自己弟弟和爱人这样，霄璟也想自己父皇说明清楚，还瞥了一眼项启月，这一切被皇帝和大臣看在眼里，被谢昭华算在心里。

　　“罢了罢了，朕也老了，随你们折腾，老九朕问你你真的喜欢桑家丫头？”“是，儿臣真心喜欢。”“太子呢？”“儿臣所言皆属实。”“那便如此，项家项启月于三月后嫁入东宫，桑家桑榆晚于九王情投意合，于同日嫁于九王，婚后随九王会封地。”老皇帝看看下面跪着的人又加了一句，“退朝吧，谢昭华你留下。”“谢陛下。”

　　众人退朝，偌大的宫殿只剩下老皇帝和跪在下面的谢昭华，谢昭华维持一个姿势维持了很久，皇帝才开口：“你是如何得知《江南别辞》？”

　　“臣女的母亲是江南人士，父亲是武官，不懂得附庸风雅，为了追求母亲特地学了《江南别辞》哄母亲开心，字字句句都是男儿的血泪之作，臣女曾在江南住过，听过一些流言，剩下的臣女只是猜测。”

　　“你很聪明，你喜欢太子？”不等谢昭华说话，皇帝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答应朕，朕有生之年，你不得嫁于太子。”

　　“臣女应允。”“回去吧，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真好，能娶自己喜欢的女人真好。”听到这儿谢昭华的身子顿了顿，天子的威仪确实不是一般人受得住的。

　　大殿之中只剩下瘫在龙椅上的皇帝迷离着眼，伸着手仿佛在抓什么，每每紧握的只有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