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渐渐榭微凉》狐倾

4、出 征

　　成泰十四年六月，“月氏国欺人太甚，屡次犯我边境。”御书房内，满地的奏折。皇帝原就身体不好，被气得咳嗽的厉害。
　　“皇上，不如再请谢老将军带兵出征吧”项左相建议道。
　　“皇上，谢将军早已辞官，恐怕不好。”桑右相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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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众人商议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父皇，儿臣有一想法，略险。”霄璟说着。
　　“说。”见霄璟迟迟不开口，皇帝也明白儿子的意思，挥挥手只留下霄璟一人，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霄璟从御书房离开去了谢府。

　　“太子是希望我带兵？”谢昭严感觉不可思议，当初父亲军功赫赫，怕狡兔死走狗烹，于是辞官在家，自己也是以文官的身份入得朝堂。

　　“是，而且这次要彻底灭了月氏。”
　　两个人在书房谈了很久。谢昭严邀请霄璟留下用膳，霄璟答应了，谢昭严带着霄璟在谢府闲逛，不久下人来说小姐在树上下不来了，谢昭严气的直跳脚说着不管她，身子还是朝着内院去了。

　　霄璟紧跟其后也想去看看这对兄妹奇怪的相处方式，他自认为自己了解人心人性，不光看不懂谢昭华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反而被她看得透透的，总是心里怪难受的。

　　“兄长，”谢昭华只有有事相求的时候还会这般郑重，“兄长，我错了。”

　　“哼，自己怎么上去的，自己怎么下来。”谢昭严知道自己这次必然要去沙场征战，前途未卜，他不仅担心父母已经年迈，他还担心自己妹妹，那样出挑的容貌，偏又生的那样聪慧，又生在谢家，年纪又小，让他怎么不担心。

　　“兄长！”谢昭华看到后面跟来的霄璟，又听到街上人说月氏国来犯，聪慧如她又怎会不知霄璟前来的目的。

　　霄璟来到内院，看到赤着脚也不曾挽发的小姑娘困在树上，倒不是下不来而是不方便。

　　见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思索着什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直接跳下来，吓得霄璟心漏了一拍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刚好接住。

　　小姑娘的温香软玉在怀里，长长的头发垂在自己胳膊上柔软光滑，抱了有一会儿小姑娘挣扎着要下来，霄璟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她。

　　刚刚被吓到的何止霄璟一个还有谢昭严，谢昭严见霄璟接住谢昭华心里松了口气，还是恶狠狠地敲了一下谢昭华的小脑袋，也不去看小姑娘含泪的眼睛，毫不留恋的离开了。气的小姑娘直跺脚跑着回房去了，就剩霄璟在花园中往那边走都不对。

　　当夜的晚膳在低气压中度过，晚膳后，谢昭严告诉父亲太子的来意，谢将军想了很久深深地叹了口气：“子汝啊，谢家的男儿本就该在战场上的，若是死在战场也是荣耀。”说完谢将军背过身去不发一言。

　　“儿子明白了，儿子此去生死未卜，儿子不仅担心爹娘，儿子更担心子宁，望父母亲照顾好自己。”说完谢昭严便回了自己房间，在窗口望着谢昭华房间的方向想着今日拜托霄璟的事情。

　　七月中旬，谢昭严带兵离开京城，谢昭华站在城墙上，那是她的哥哥。这是她的第一次生离。

　　未来的几个月里，前线频频传来捷报，最后一封里说大约年前可以返回。可是谢昭华隐隐觉得不安，因为前几封捷报里都多多少少提到哥哥，最后一封里没有只言片语，但愿一切安好。

　　十二月战争以月氏国的主动求和结束，大雪纷扬的日子军队班师回京，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口黑木棺材，副帅手捧着写着“谢昭严”的灵位走在棺材前面，雪下着，好像老天为之撒的冥镪。

　　先得到消息的谢昭华赶到街上，她不敢相信，军队越过她继续前行。“站住。”军队听到声音停下来，看着这个喊站住的小姑娘，“打开。”谢昭华说着。

　　“姑娘，这是谢将军的骸骨，贸然打开，是对谢将军的不尊重。”所有人震怒，副帅强压住心里的愤怒。

　　“难道我连看自己哥哥最后一面都不被允许吗？”这样的美人一下子红了眼眶，软了语调，谁都不舍。就这样相持着，直到。

　　“开吧，谢将军最疼自己妹妹了，见不得她哭，大家就让一个妹妹见自己哥哥最后一眼吧。”霄璟的到来让谢昭华惊讶，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棺盖被打开，里面的尸体面目全非，她趴在棺材上细细的抚摸着尸体，强忍着泪水不让它留下来，怕打湿了哥哥的衣服。

　　当摸到手的那一刻，谢昭华发现不对了：谢昭严使剑，指腹的茧子应该比手心的厚，而且谢昭严是左手使剑。可是这具尸体手心的茧子比指腹的厚，而且谢昭华摸的是右手。谢昭华急忙去摸另一只手，另一只手也是如此，可见此人是枪。
　　谢昭华细细想着，似乎有些端倪，当棺盖再次合上时谢昭华眼里没有半分悲痛和留恋，她只是站在原地，霄璟也站在原地陪着，谢昭华一直盯着他，发现霄璟脸上是一片淡然渐渐地开始慌乱，连霄璟都觉得自己疯了，干嘛魔怔地站在这里陪她。

　　“哈哈，”谢昭华笑了，迈着莲步缓缓地走到霄璟面前，轻启红唇，却没有声音：好一招金蝉脱壳，太子殿下好计谋。看着谢昭华的唇，霄璟知道谢昭华即使不知道全部也猜到一半了。

　　谢家低调的办了丧事，年三十的晚上人家张灯结彩，只谢家没什么热闹的氛围，谢昭华没有讲谢昭严可能还活着的事情告诉谢家二老，而是学的管理家事期间桑榆晚时常来陪伴。

　　十五岁的谢昭华尚未及笄就开始管理家事。如此般过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