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小黑屋会议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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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决定开个小会。
现如今既然已经决定将事情做下去，四人便将闻莺阁的一间暗室拾掇了一番，作为大本营。林棠川还煞有介事的取了个名字，叫作执事屋。
周知锦：……三儿你别再看奇奇怪怪的小话本了可以吗？
这间暗室约有五丈见方，一面墙上摆满了林棠川的药材，一面墙上是各种机关、兵器以及居家旅行溜门撬锁必备的爪钩、绳索之类。还有一面墙被屏风隔开，一半用以梳洗换装，另一半嵌着一扇花梨木雕螺纹银丝嵌珠玉钿大衣柜。
喷薄而出的明晃晃的土豪之气。
挡都挡不住。
辣眼睛。
林棠川：就是有钱！怎样！
但是衣柜的华丽却还是无法让人忽视暗室的正中。
那是一张楠木的——
餐桌。
此时周知锦、林棠川和辛夷三人坐了桌子的三边，喝着茶开会。
周知锦说：“卢秉南这种人，和杨永光完全不是一个段数，光是吓绝对吓不着啊。”
林棠川嗯了一声，说：“不过他做的到底是违反律法的勾当，咱们不如让官府来治他。”
辛夷接了话头：“我听说京府想办他很久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她说着伸手看了看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幽幽怨怨叹了口气，“这鳖孙藏的倒是挺好。”
周知锦说：“生意要做，再怎么小心也必定会留下痕迹。账目收支一定有记录。只要咱们找到了账本，他就蹦达不了多久了。”
辛夷嗔道：“老娘早就去他家溜过两圈了，四处都没有账本。如果这姓卢的老王八羔子没谨慎到贴身带着账本到处跑，那只剩下一个地方可能了——他书房里有一处暗门，我估计是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藏那了。”她喝了口茶，叹了一声，“锁眼倒是不难找，但是恐怕打不开。”
周知锦轻轻笑了：“还有辛女侠打不开的锁？那天下也没人开得了了。”
辛夷冲他翻了个白眼，表情生动起来，顿时眼波流转眉目生辉，倒像是抛了个媚眼，一般人看到，恐怕都要倒吸一口气，感叹她的娇柔多情了。
周知锦看着她，脑中满满都是当初那支被她piaji捏断的木簪，完全没有被迷惑。
辛夷说：“那锁做的刁钻的很，嵌进墙里，里头连着机关，到底是什么机关说不好，我估摸是毒雾一类。要是随随便便探进去撬，绝对会中招，嗝屁那都是瞬间的事儿。而且那墙看着不过是砖墙，实际是筑了铁水的，硬凿动静大不说，说不定还会触动机关。要是就这么去，横竖就是一死。”
林棠川皱着眉头，说：“他是把全部身家都放里头了吧？尿布都没包的这么严实的。”
周知锦却咂咂嘴，说：“无妨。既然咱们打不开，那就等着卢秉南亲自替咱们打开吧。”
二人看着他，周知锦高深莫测的一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他接着说道：“卢秉南这人，人命在他眼里不如钱重要。要治他，只能比他更丧心病狂才行呀。”
这时候，房门一开，晏邺端着一只脸盆大的陶瓮进来了。
晏邺将陶瓮放在桌上，立刻有热气混杂着隐约的香气从翁盖的缝隙中渗出来。
周知锦姿态不变，但眼神已经一动不动紧紧的盯住了陶瓮，目光灼灼。
晏邺看他双眼放光，笑了一声，立刻伸手将盖子揭了。
霎时间，一股热气从翁里涌出来，浓郁的鲜香汩汩的蒸腾起来，立刻塞满了整个屋子。
周知锦不着痕迹的咽了一口口水，眯着眼睛透过白茫茫的热气往翁里看。
里头是一只已经拆好的酱鸭。
鸭肉纹理分明，浸透了酱汁，呈现出蜜糖般的棕褐色。鸭皮没有完全去除，却也不见肥厚的脂肪，清清爽爽的裹着鸭肉。翁底铺着一层卵石，一半浸在酱汁里，一半托着满满的鸭肉，似乎还被烤的滚烫，正激的酱汁咕嘟咕嘟的沸着，继续一刻不停的渗到鸭肉中去。
三人都馋的不行，立刻伸筷子进去搛。
周知锦早就盯上了一块不带皮的鸭胸肉，此时出手稳准狠，迅速抢到了自己碗里，用力吹了两下就塞进了嘴里。
酱油的豆香、虾油的鲜香、黄酒的酒香、鸭肉的醇香，甚至还有卵石的一点点清新的土腥气，一下子在嘴里弥散开来，一瞬间仿佛盖过了世间一切的气味，极其霸道的将整个人都裹在这一团香气里了。
周知锦平日不爱吃肥肉和肉皮，也不爱口感偏为肥美的腿肉，倒是喜欢吃着清爽的胸肉。不过胸肉一向不如腿肉滑嫩，吃起来常常觉得柴。这一块鸭胸却完全不是如此——已经被煲至酥烂，肉的纤维还在，却完全不干，反倒入口即化；但若说已经完全软烂，却又嚼得到肉的纹路，只在齿上轻轻的一碾，就柔顺万分的散开，其中鲜美的酱汁瞬间流出。肉虽然没有切成小块，却也已经吸饱了酱汁，完完全全的入味，并不会因为咀嚼而淡下，反而一直都有鲜香的滋味，满溢整个口腔。直到依依不舍的咽下，回味的咸鲜中更透出一丝甜味，齿颊留香。
周知锦眼睛都直了，赶紧去搛第二块，塞得满嘴，迅速嚼嚼嚼咽下去，笑眯眯夸晏邺：“祖安你太贤惠了！”
晏邺已经习惯了他吃到美食时的口不择言，也看着他笑：“你喜欢我就常做。”
旁边的林棠川、辛夷低头吃吃吃，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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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四人瓜分了一大盆酱鸭，终于要继续开会了。
周知锦用一方锦帕优雅的抹了抹嘴角的酱汁，将计划说了一说，三人皆点头。
接着他“嘿嘿”一笑，看向晏邺：“这回要辛苦祖安了。”
晏邺也不扭捏，回道：“掌柜的吩咐，自然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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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秉南作为一个典型的黑心企业家，手中自然有那么些看着遵纪守法的产业。
这家“禄昇记”赌场就是其中之一。
大誉民间并不禁赌，禄昇记明面上就是乖的不能再乖的好宝宝，定时报备、严格纳税，全无把柄可抓。
周知锦决定就从此处入手。
当晚，晏邺跟着周知锦进了禄昇记。
他们进去不久，一身猥琐市井打扮的辛夷也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今日的周知锦穿着一身水绿色的锦袍，外头还浮夸的罩着一件广袖大氅，手里拿着把丝绸扇面的折扇，头上是一只镶玉鎏金发环，脚上蹬着双缎面锈纹靴，拇指上一只翠玉镂花扳指，极其闷骚。
辛夷还照例给他的面容稍稍做了些改动，如今他的眼尾被拉长，嘴角微微翘起，仿佛总有笑意，却不同于平日的温和，而是带着些戏谑不屑，那双眼睛始终半眯着，似乎懒得掀开眼皮看人，活脱脱一个慵懒又矜娇的贵公子。
晏邺穿着一身样式普通但料子一看就很贵的藏蓝短打，跟在他后头。依旧是护卫的角色，不过今日却左手毫不遮掩的持着一把长剑，剑鞘刻着繁复的花纹，剑柄的上嵌着几颗黄豆大的玛瑙，甚至还缀着金色的剑穗。
晏邺：其实我一开始是拒绝的。真的。
周知锦晃着折扇慢吞吞逛着，视线在各个赌桌和周遭的赌徒身上来回打量。赌局面向的对象不同，大小玩法自然也有差异。周知锦朝着大厅深处望了一眼，珠帘隔开了一片，那大概就是给那些腰缠万贯的熟客开设的“雅间”，这张赌桌上一场赌局的来去，甚至超过普通百姓一辈子的积蓄。而卢秉南也许就正在里头。
几个陪客的姑娘见他一身行头价钱不菲，又似乎正观望赌局，立刻围上来，娇笑道：“公子想玩什么？”
周知锦眯着眼一笑，转头看向出声的姑娘，折扇在手里一合，扇尖轻轻一挑对方的下巴，说：“你说说我该玩什么？恩？”
无比邪魅狂狷。
无比套路。
这种轻浮公子哥往往当自己有多么风流多情、多么招姑娘喜欢，是最易哄的，那姑娘也算见的多了，却少有面前这位这样真真如此勾人的。她不由面上一红，整个人贴上来，抬头看着周知锦，眼里头带着水光，手上缠着锦帕虚虚一指，说：“公子不如到那一桌。”
这些姑娘们在赌场中混得久了，自然知道怎样的客人就带去怎样的赌局，她指的这一桌，赌资中等偏上，既满足贵公子的身份，又不至于来去太大惊了新客，也是专门为这一类想尝个新鲜的纨绔子弟所设的。
周知锦刚刚逛了一圈，已经将赌局的分布大概摸了个情，听她这么说，心里明白了她的意图，往大厅深处瞥了一眼，眼神便转回来，垂着看她，凑近又是一笑：“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小黑屋会议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