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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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人间呆久了免不了会入乡随俗。
我睡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其实御仙师凭借冥想就可以快速休息，但不知为何，潜意识里还是习惯睡觉来补充体能，好像这么做自己就真和普通人一样了。
因而等赵期颐气冲冲地上楼来叫我时，我还晃着脑袋处于游离状态。
“不要晃了不要晃了，本来就不聪明再晃更傻了！”一晚上似乎给了赵期颐重新满血复活的热情，他气势汹汹拉开窗帘，然后围着床边开始绕圈：“不管怎样，这个大会还是要开的，昨天那些弄幺蛾子的都来得差不多，想必这两天不会再过来打杀。”
废话，都杀的只剩下五个人了，再杀就没了。
要是没了怎么和天道交代？造反啊？
“所以趁这两天消停，你赶紧把我给你准备的资料看看。”赵期颐把手里的资料拍到我床上：“就五个了，好记。”
拿来一看，周瞬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美照在上面明晃晃地贴着。
“我不追星。”我说。
“追什么追，不过说真的，这年轻人长得还是挺帅的。”赵期颐说。
察觉到他不加掩饰的羡慕，我嘿嘿笑。毕竟同是身为雄性生物，周瞬的确能在颜值上秒杀我面前这位。
不过各有所长嘛。
“为啥给我看这所剩无几的御仙师资料？我以为我要看的是策划团的资料或者是评委、观众的。”我粗略看完问。
赵期颐得意一笑：“知己知彼才能走向胜利的征途！”
我摇摇头，把资料扔到他手上。
不等他发作，我摆摆手：“橘猫！橘胖子！”
过了会儿，一道身影从窗户外面跳进来。
“下次再这么叫我，解约。”橘猫冷漠地说，从我身边经过时，尾巴不客气地打在我脸上。
“....大会还开不？”我问。
橘猫没说话，坐在床上正对着我。白围脖和白袜子给它总是摆着严肃表情的脸增加了分可爱。
忍耐住想搂它入怀的冲动，我主动道歉：“我错了，不应该叫你胖子。你就是一道闪电。”
橘猫眯了眯眼，努力忍住伸爪子的冲动。
“开。但你们五个御仙师不必去。文件里说的十三个席位保持不变，这次大会，是想重新选出剩下的八位。”
在没有昨天这场杀戮前，我们五十七位都是天道选出来的，简称天选。
所谓天选，就是天赐麟牌在你面前，麟牌大放异光，有轰隆声从九霄传来，代表你名字的印痕会在麟牌上反复显现。
有光沐浴在你身上，众人都能看见。
从这一刻，身份将转变为御仙师。
当然，能有机会纳入天选自己还是得有过人的本事。
历劫上限得够，渡劫次数有要求，本人品行还不能差，总之各种标准一箩筐。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阵子三界有专门培养如何成为御仙师的机构。
刚开始出现御仙师时，大家都还很茫然，但等到二三十个时，大家差不多就可以从这些人身上总结出规律，结果等规律归纳好以后，发现没意义了，因为各方面都符合要求的人培养出来后，就是等不到麟牌。
没有天赐麟牌，前面的辛辛苦苦都是竹篮打水。
如今离最后一位被天道选出来的御仙师已经过去漫长的时间。
久到让人怀疑是不是以后只有这五十七位。
直到杀戮开始。
我起初没明白一定要杀御仙师的理由，现在隐约猜想，或许是因为众人不再满足由天来选，而试图想凭自身选出御仙师。
自己选出的御仙师，当然要听自己的话。
但为何汤稀饭会同意参加策划团？
他是第一届主持大局的人，同时也是第一位被天道选出的人。
他出于什么理由，决定这样做？
况且麟牌怎么办？
那些人选出来的，从哪里弄麟——我忽然想到什么，顾不上捯饬自己，踢着拖鞋就往下跑。
边跑边喊：“赵期颐！古青明还在吗！”
下到楼梯拐角，看见熟悉的人正坐在柜台前玩计算器玩的不亦乐乎。
古青明听到我叫声，意犹未尽地开口：“这是什么东西？还蛮好玩的。”
“计算器。”我冲到他面前：“你还记得荣方在和你开打前，挥了挥拂尘，给咱们看那些象征御仙师的物什了吗？”
“看见了。”古青明点头：“他被我打的太惨，那些东西忘记收回去，我看和我的麟牌挺像，就拿回来了。”
我舒了口气。
下一秒又跳起来：“在哪呢？”
“昨晚上一楼太乱，二楼那三间屋子只有一间能推开，我就放里面的桌子里了。”
我转身想往上冲。
不妨被人拉住衣角差点摔个跟头。
“你没事吧？”古青明担忧地问，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名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要不要来粒丹药？”
****
打开抽屉，果然满满当当都是麟牌。
每个御仙师的麟牌都稍有差异，像我的上面画了个千年老乌龟。
当时不明白什么意思，觉得天道在侮辱我的人格。
现在想想，可能是希望我像乌龟一样，把益寿延年的秘方教给大家——说白了，就是多给人看病，提高自己的思想觉悟和修为。
我从中随手拿起一块，沉甸甸的，捋了捋牌面，暗光闪过。
润九，跟在这两字后面的是一只白鹤。那鹤蜷缩成一团，我试探地碰碰，它居然抬起了头！
目光与之交汇，我看见它张了张嘴，似乎想叫但又没有力气，最后有气无力地垂下头去。
“你这是又发哪门子风？”赵期颐不甘寂寞地凑过来，我都忘了他和橘猫还在我屋里杵着。
我拍拍他肩膀，对着那张摆出莫名其妙神情的脸说：“少年，到你施展雄途的时候了！”
“...啥？”
****
我去一楼把“正在营业中”换成“休息”并锁好门，在古青明越发担忧的目光下叫他上二楼。
两人一只猫齐齐坐在床上看着我。我满意地拍拍手：“好了，同志们，我们要开始一项伟大的工程了。”
然后我告诉他们，如果算的不错，这些麟牌中有部分还是存在仙灵的，这意味着有些御仙师并没有彻底被斩杀，还有一丝挽救的希望。所以如果可能，我们先从这些麟牌里挑出还存活的，然后根据姓名比对赵期颐给我准备的一堆关于五十七位御仙师的资料，然后...
“然后你想救他们。”赵期颐接上我的话。
他质疑的眼神太犀利，我差点没敢点头。
沉默在屋子里蔓延。
“我无所谓。”橘猫最先说话，以一贯平静的语气：“这件事不违背我当年和你约定的条款。你做出什么选择，我就做出什么选择。”
“是因为我太博爱吗？”我问赵期颐和古青明。
古青明没说话，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些麟牌。
“不是这个原因。”赵期颐淡淡道，“真正的问题是，你是出于什么理由要救他们？”
我沉默下来。
“如果是因为兔死狐悲之感，觉得大家都是御仙师，有的死了有的活了，不出手相救于心不安，那我问你，你现在有能力这么做吗？你能保证救得了他们？大势所趋下，你有能力和策划团对抗？”赵期颐看着我，“何况现在都是猜测，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想要杀御仙师，御仙师真的得罪了那么多人吗？策划团代表的团体除了明面上那五个人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势力？这些我们都不清楚，因此——
我抬眼看他。
如果你决定出手救这些御仙师，你就相当于破坏策划团想自己选出御仙师这个计划，而你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你能承受住他们合起来的进攻吗？如果你想说有天道站在你身边，可是过去多久了，哪怕是昨天那么多屠杀，天道都没有响个雷表示一下。”
“这不是博爱不博爱的问题。”赵期颐最后说道： “这是如何权衡利益的问题。当然，追究根本，不管你们承不承认，这是现在天道是否依旧尚存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