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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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隆冬腊月，后山半腰的小木屋如同温室，美酒、火炉、男色一应俱全，狐焱想就这样安度余生，他没什么遗憾。
不过人世间的事大多事与愿违，就在他决定安静地躲过这一冬时，总有人会打乱他的计划。比如穆翳。
这回狐焱眼疾手快，在穆翳施下仙法前，将亦风打发了出去，屋中柴火燃尽，去后院捡些柴回来继续烧火，自从入冬以来，就是亦风的工作，他也知狐焱冬日身懒，每次二话不说，也就去了。
他前脚刚走，狐焱就翻窗出去，绕到后径，穆翳正在一棵松柏下等着他。
狐焱提步上前，拢了拢大氅，这天冷得很，吐一口气便成白雾，风一吹就散了。
心中喋喋抱怨，天寒地冻的，难免脾气坏，他走到穆翳面前，啧啧两声道：“眠术不好使，回头人该傻了。”
穆翳长吁了一声，身子空泛，寒冬冷气稀薄，他这身半透的仙魂也被拉长了几分，颀长清瘦，“本仙君不是想着他睡死过去，能在屋中与你相谈嘛，外面天怪冷的……”
穆翳本身修习火灵，飞升前每年严冬的折磨自然记忆犹新，他满眼心疼地凝着狐焱，生怕冻坏了自己宝贝的身子，谁知却见狐焱正顽闹地吹着气，一纳一吐，白雾都呵在了他身上，透着天顶冬日的冷光，在他脖上胸前都结了霜。这是仙人特有的体征，仙魂无体飘飘然，但与鬼魂又截然不同，不能穿身而过，亦有元神护体，巨大的灵气汇集在丹田，只是少了具实体罢了，其实仙人下凡大多以此形态，既方便不必通报南天门，又可避讳凡人，总之百利而无一害。而穆翳之所以执念又别扭，是因在天庭他也这样貌，与寻常神仙相别甚远，故而一心致力于神魂合一。
“一想到冷的不是自己，便也无所谓了。”狐焱眯着眼伸了个懒腰，冷风灌入袖，抖了个激灵。
穆翳冷笑，“反正谁冷谁知道，到时候要回来的身体，本仙君再好好保养，又是一副芝兰玉树的仙姿。”
狐焱忙笑着说好，“仙灵池的温泉据说够滋养，仙君务必提前跟守池的仙官打好关系，别到时候后悔莫及。”
穆翳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回归正题，“这次找你来，是有好消息……当然对你来说也许算是坏消息。”
听到这话，狐焱温和的笑脸缓缓僵凝，眸子透着冷静，“仙君好事将近？可是仙丹已炼好？”
生管人伸手要东西，还不是别的，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实在有违人道，穆翳讪讪摸了摸鼻子，迟疑了片刻，还是掌心一翻，幻化出一颗赤黑丹药。
“这是老君以七七四十九种仙灵草经研磨、淬炼、三昧真火轮转十日而成，药方调了多次，服用不会有太大痛苦，你每七日服一颗，四十九次后，本仙君会亲自接引你到轮回井，冥界的一切已为你打点好。”
狐焱戚然盯着那仙丹，不知在想着什么，只是抿着双唇一言不发，穆翳看他那样，也不由得心软，随手变了个瓷瓶出来，将仙丹放于其中，交到狐焱手上，“过了这冬罢，你尚有时间与他道别，只是本仙君奉劝一句，你可听可不听，你二人道不同，他是天命的仙官，前途无量，而你早已命定为凡人，你若真心在意他，也必不愿看他遭受天罚。”
穆翳言尽于此，自觉不必多说他也能听懂他的意思了，捏指召了块祥云，临走前顺手解了亦风施下的封印，这样若有变故，狐焱也可用神宇石与他想通，他能及时赶来。
树下，枝头已伶仃，而落叶却依旧枯黄在树下，寒风瑟瑟，却不愿随风而逝，落叶尚且如此痴情，相伴春夏，怎舍得就这般离开呢。
回去时，火炉已经重新燃了火，木柴噼啪乱响，一室温暖，热风扑脸。
亦风正气定神闲地擦拭着面前的木桌，狐焱一直认为他心里是有什么障碍的，直到与这人同住小屋，才断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想。山中无日月，亦风除了每日的修行和打坐，就是打扫屋里屋外，每天一遍，从不懈怠。
他人活得比日晷都准时，这么循规蹈矩，与每日瘫软在榻上的狐焱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难得移步出门去的狐焱，就显得异常的稀奇了。
亦风随意扫了一眼，目光中的精光却像是惊鸿一瞥，他手里活计没停，仍旧做得顺畅，只是声色没有任何情绪，“去哪了？”
狐焱搓着手进来，身上带了一股寒气，“去小解。”
“这么久？”亦风挑眉，意味悠长，“是否住不惯，去到镇上瞧瞧郎中可好？”
狐焱听懂了他话中含义，心中虽有薄怒，却只能尴尬地笑笑，抬手挠了挠发心，将话题岔开，“外面甚冷，天也黑沉，我看快下雪了。”
亦风将抹布扔到水盆里，污浊玷了清水，荡出一条条灰渍，“我刚去拾柴，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是你朋友？”
狐焱被问得一怔，干笑了两声，道没有，“许是你看错了，刚刚下/体难忍，就怕与你撞上尴尬，还特意选了相反的方向，那样定是碰不上的，山中野兽多，兴许是只豺狗，或是土狼。”
亦风心中好笑，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垂在两侧的长袖挽着，如今天冷，他已不随便脱衣，而是将衣袖挽高，袖长的两臂筋骨分明。
下一瞬，安静的手指已反勾成爪，掐上狐焱苍白的脖颈。
“你耍我。”
一字一顿的声音，狐焱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冰凉的手心按上他的小臂，狐焱艰难地呻/吟几声，亦风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撤回了手，只是那条雪白的颈子已经印出五道红痕。
知道自己失态，亦风轻描淡写的，怅然背过身，坐到一边。
狐焱平复了好久，气息才稍稳，伸手揉着脖子上已然肿了的痕迹，又干咳了片刻，才安静下来。他望着亦风的背影，这间宅院还算干净，但他擦了一遍又一遍，除却往日落的土，便只有人住过的痕迹，他偏要把屋子弄得跟没人踏足一般，那肯定是做不到的，他二人就在这，怎么可能什么都留不下。
“亦风。”狐焱轻唤他，嗓音清灵，“你是在怕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