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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蛋毁人也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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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亦不怕,约誓在耳边。
——题记
“你骗我,那蛋是生的!”她几乎要哭出来。不过是稍微迟了点,那蛋就被他剥剥垫了肚子。他怎么能不守信用呢?
“不要碰我。”挥开她抓着自己衣襟的手,看到她那张怎么看怎么老实的脸终于崩坏,一副随时就要风雨欲来的表情,老实说慕容情心里有点爽到。
“把蛋还给我....”她低着头,声音哽咽。
蛋被这个叫慕容情的吃掉了,阿业怎么办?
她蜷缩在地上,有些发抖。她不知道未来会变成怎样。一旦事情超出她的把握,她就变得手足无措。
见面前的小丫头如此,慕容情发觉也许他真的做得有些过火。他伸出一只手想拉她起来,可到了半空那手忽然一顿,握了握终是背回了身后,昂首挺胸道:“哭够了起来,在门口很挡路。”
无头的思绪千丝万缕,在她混乱的脑子里乱窜。‘这两枚伶仃鸟的蛋,可以互相感应对方生死。持有蛋的一方出现危难,另一方可以及时知晓。’慕容情吃了蛋,持有者不再是她,那是不是意味着其中一个持有者永远变成了慕容情?慕容情的生死与阿业的生死连成了一条线?
阿业,我们是否相见无期?她不知道,此刻她只觉得一股未知的凛冽流入心扉,又从她的心扉扩散到四肢百骸,冻得她手脚冰凉。
废之间昏暗的房内,两个面对面的身影,一者微微颔首,半跪在地,另一者专注着笼里的鸟儿。笼里的鸟则盯着他伸进笼里的逗鸟棒,小脑袋转转停停,不时好奇地轻啄两下。
“主人,神坊羽衣刃可有下落?两天后又逢一年一度的祭祀,近两年万年春周围结界层层削弱薄到临界,这次祭祀不能再少了圣器了。”
“既是失了圣器,那霓羽族这几年的祭祀是如何进行的?”
“听说祭子手中有一口剑,名唤沧日映雪,也可吸纳天地灵气,祭子将其作为神坊羽衣刃的替代物。但毕竟非我霓羽族圣器,其产生的灵气也只可勉强维持万年春周围结界。”
“从何而来?霓羽族很少与外界接触,如何得到此物?”
“这....“他面露难色,“影卫失职,尚未调查清楚。”
“我知晓了,你回去吧。”
“是,影卫告退。”说完那道身影就没入了黑暗里。
他袖袍一挥,燃起一盏小烛,鹅黄的油纸上投出另一个沉稳有力的身影。
“所以,你要亲自去?”
“我不想给他们一次又一次找我麻烦的机会。”烛光摇曳,执着逗鸟棒的人和笼中小鸟雀跃的影子被清晰得映在窗扉上。
“那个小姑娘呢,从她下手不是更快。”
他沉眸,“神坊羽衣刃消失的时间点,和她出现在万年春的时间巧合的一致。我以为必定又是她所为,遂遣人将她绑来。但是当真见面时,她的眼神,和上次与我交手时,不同了。”
“你与她交过手?”
“不知是何原因,她曾造次霓羽族祭祀,掳走飞鹭,我出手将她收拾了。”
“哈,慕容,你何不承认呢。”那伟俊的身影难得笑道。
“承认什么?”
“你喜欢欺负她。”
闻言,他戳得鸟儿在笼里上下翻飞的逗鸟棒一滞,“我是啊,挑战我底线的人,无论过多少年,慕容情都会记得把账如数奉还。”
他看上去像是在欺负她?慕容情扪心自问。
笼里的白文小鸟转着脑袋好奇地用小眼睛看着他。
不,他只是报复。
两年前,她执刀飒踏如流星。交手错身的刹那,刁钻而狡黠的刀锋,那双具有欺骗性的澄澈的眼,始终印刻在他的脑海。
但现在的这个人,先不说她看上去好像心性与之前大相径庭,在他几番欺凌下,她都少有反抗。要说有什么没改变的地方,那就是集女人与小孩于一身的特性,同样麻烦。
而且这个麻烦不分场合不分时间——说来就来。
从废之间出来的慕容情缓缓关上门扉,未转身却先叹了口气。
“你要跟到我至何时呢。”说完就关严了门,向前走去。
“我保护你啊。”她仰着平淡老实的脸,个子虽小,口气倒不小,瞎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大喘气。
“保护我?”停下脚步,他饶有兴致的等她下文,后者一个刹车不稳险些撞上前面的人。
“我抢了你的东西,你反而说要保护我。”这话他听着怎么逻辑有点儿不对。
你不能有事啊,你有事阿业不就有事,所以保护你就是保护阿业。当然这她只敢在心里想想。你看你啊,戴耳饰戴得这么骚气也就罢了,还只戴一边,这在我们家乡基本就等于告诉满大街的人‘我是个基佬你们快来上我啊’。她看着他清秀高挺的背影,越想越觉得自己是理所当然,分内之事。
“对啊,万一你被人夜袭怎么办,况且你长得...”她兴致勃勃地地说到一半,后半句话却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侧身之际,月帘嫳屑,晚风勾起他几缕青丝飞扬。
借着熹微的月光,她看愣了神。
或许怪那月辉,把他盛气凌人的眉目变得柔软。
况且你这样的好看。
发现她在看他,他毫不避讳的与她四目相接。反倒是后者,甫一接眼整个人都僵硬得不能自拔,好像转动脖子都变成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于是她只好游移目光到花坛里的花花草草上,顾左右而言它:“别看我这样,我学过武功哦。”
“哈,你叫什么名。”他回身继续走,浸没在月色里,不疾不徐。
“我叫...”她信口就要胡编乱造个名字,幡然想起月光下阿业殷切的叮嘱,跟上他步伐的同时,高扬的语气也顿时一转沉稳,“我叫筱筱。”
一落声,倏然风荡数摇,刺眼刀光窜动,“嗖”地一声,筱筱只觉脸上有些刺痛,摸上脸颊时,手上已经是鲜红一片。
夜色里几个黑衣刀客将二人围住,风中充斥着杀意。
“天呐!”她吓的一溜烟窜到慕容情身后。慕容情则微微沉眸,凝神以对,从容之态与身后之人形成鲜明对比。
“你不是学过武功吗?”他眼也不抬的说道。
“我...我是学过...但是我没说会啊,这不算骗人......”她还算有自知之明。
“啧啧,可惜了啊。”闻声,黑衣刀客纷纷退向两旁让出一条道来。一个身着紫锦衣,面相若男似女者步入战圈,“差一点就能完美地取下小姑娘可爱的头颅了。”指尖缠绕的鬓发滑落,忽然从袖间亮出一把纤若柳叶的短刀,“小姑娘不可再乱动了哦,若是让血溅到了脸上就不好了,赏金可是要打折扣的。”
“你又惹得什么好事。”并非质问而是肯定,他声音不高不低,恰好是他身后的那个人能听到的范围。
她看看慕容情,又看看那杀手,百口莫辩低了头,天晓得这个身体以前还干过什么。
见身后的人不言语,他又转而面对远处的不善者:
“你是谁?”
“哈,名字,比之金银,比之杀人的快感,重要吗?”
“不太重要,但,”他身未动,负在身后的掌心纳劲,霎时十里风云失色,持刀者们见状不由失足退却。“薄情馆禁止动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