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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越往南天气越暖和,特别是日行千里感觉分外明显。以麒麟的脚程一日跨一国,但是使令不及麒麟,不同的妖魔速度也不同,像现在阳子与尚隆的坐骑——骠骑和班渠,想要从庆度入巧国需要三日,而如今更只能在夜间急行,耗时又拖长到七日。
      现在阳子和尚隆正站在巧国的入口:天乾门。亮出了旌券还被检查了包裹,确认没有危害之后才被放进巧国。
      “哎呀,我还以为会被拦下来呢。”尚隆指了指阳子的长包,里面放着庆国重宝水禺刀。
      阳子点点头:“我也有点后怕,现在刀鞘没了谁都能随便拔出来,还好其他人用不了这把刀。”
      “这把刀只人景王的。”尚隆强调道,“但就是刀剑有必要搜查得那么紧嘛?要不是先查了你的刀我的刀就要被收掉了吧。”
      “竟然说两把都是装饰品。”阳子叹了口气,“你的反应还真快。”
      “你的刀没有开封,那和你放在一起的另一把当然也一样啦。正常人都会这么想吧。”尚隆摊摊手。
      “要是先查了你那把呢?”阳子认真问道。
      尚隆勾起嘴角:“所以说我们俩是难得幸运啊。我原本都打算上缴我的刀了,大不了进了巧再买一把。”
      “那万一不允许入界怎么办?”阳子追问道。
      “那到晚上偷偷进去就好啦。”尚隆拍拍阳子肩膀,“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事哪能全猜到啊。好了,先去找客栈吧。”
      阳子看着尚隆的背影轻声叹了口气,自己不可能有他那么豁达,以尚隆的阅历恐怕什么突发问题都遇到过了,或者说他真的无所谓?应该不会吧,他还放不下雁的,是吧。这样想着,阳子提步跟上走了一大段的尚隆。

      “要两间房。”阳子对着店小二说道。
      “客官,你真幸运,小店只剩两间房了。”店小二开心地笑道,店家所有房间客满想来他的钱包又能鼓点了。
      “等等,”阳子身后一个白衣少年呵道,“我也需要一间房。”
      “没有房间啦,最后两间房被这位客官包下了,您还是另觅住处吧。”店小二尴尬地笑笑。
      那个白衣少年并没有因此离去:“这为兄台能和你谈谈吗?我已在这附近逛完了,这间是最后的店家了,这位兄台能否让一间给在下呢?”
      阳子为难地皱皱眉:“但我还有同行的表哥,他马上就来了。”
      “表哥啊,那正好,”白衣少年不由露出笑容,“能否委屈这位兄台与你表哥同住一间呢?”
      阳子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总不能和一个陌生人讲明自己是女儿身吧,要不就说表嫂也在?不行不行,万一这个人要和自己一间再怎么说。
      “不行吗?”白衣少年隐去了笑容,“算了算了,我也不便强人所难,房间本来就是先来先得,我还是风餐露宿吧。”
      阳子觉得有点对不起眼前的少年,其实他和尚隆一间也是可以的。还是先把他留下来,等尚隆回来再和他说说看。
      “哟,阳子,你还没把房间定好吗?”门口传来浑厚的男子的声音。
      阳子看向尚隆:“尚……表哥!”
      白衣少年也看向了门口,就在少年与尚隆的眼神相会时,两人双双愣住了,不一会儿又双双大笑起来,弄得阳子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表哥,”少年边笑边说道,“风汉,没想到你还有个表弟啊!哈哈哈。”
      尚隆没有理会少年语中的嘲意:“啊,就这几天才有的。”
      阳子微微有点不满,尚隆怎么能说出破绽如此明显的话,就算对方是熟人也不好吧。正想着呢,尚隆已拥着少年的肩膀走向阳子。
      “阳子,我来介绍一下,这家伙儿名叫利广。”说着又看着少年,“利广,这个新表弟名叫阳子。至于其他的事还是到房间里再讲吧。”

      “啊?!是奏的太子!”阳子忍不住惊呼出来。没想到看似普通的白衣少年竟是治世600余年的奏的太子!
      尚隆微笑着看着阳子,似乎早知道她的惊讶:“没错,他这人就喜欢四处游历。”
      “哈哈,”利广随意地敲着桌角,“我大多时间都在不务正业。”
      尚隆转向仍没回过神来的阳子:“好了,该说说阳子你了。阳子姓中岛,是胎果,现任庆国国主。”
      原本轻声的敲击声戛然而止,这回轮到利广大吃一惊:“景王!啊呀,又遇到大人物了。”
      阳子自顾自点点头:“这是不是该叫物以类聚呢?”
      “哈哈……是啊,真是巧遇。”尚隆靠着窗笑道。
      “但是……”利广仍没缓过神一般对着阳子左看右看,不确定地低声说,“我听说庆国新国主不是女王吗?”
      听言阳子微愣了一下,转而无奈地笑笑:“已经,习惯了。”
      “哈哈哈……”另一边的尚隆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瞬间明白过来,利广尴尬地捋捋头发,难得一见地有些微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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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日渐躁热起来,再过不了几日夏日就要到了。巧国的夏日很长,冬日却短得可怜,只有在极北的金州才能难得一见冰雪的踪迹,所以巧国的国众们家中几乎没有御寒的衣物,衣柜里充斥着短装单衣。到了一年中最热的三伏天,即使光着膀子也耐不住那样毒辣的日光,街道上白天也见不着零星人影,反而是日落后有段热闹的时间,人们赶在这段时间买卖散步。当然这是城镇中的人们的生活,只是苦了乡间的农民们,无论天气多么炎热,仍必须抓住夏日农作物生长的时期,否则一年的生活收入都要打水瓢了。至于极南边的浮州,人们又不再以种粮食为生,他们占着地利专门经营巧国独特的产业——竹。因为巧国南边的气候湿润,雨水充沛,又有稀有的土质,非常适合竹子的生长,而浮州的竹县更是以多种名贵的竹子闻名于十二国,其中最名贵的几种竹子甚至稀少到只有在皇宫里才能见到,民间也以是否有竹县产出的竹子为家饰来衡量一个家族的富裕程度。
      巧国的竹子如此有名,翠篁宫当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迎远殿内的西园正是各种花草汇聚3的地方,其间的闻竹廊可谓集齐了所有高贵的竹子。整个西园都有固定的管理人打理,终年常翠。事实上除了供国主与访客会谈的沉香阁以外,迎远殿的西园代表了整个外宫,借着山势最低的是闻竹廊,再往上是馨兰堂,最高处是擎松斋和疏影阁,分别种着竹、兰、松、梅,疏影阁中更有一块小区专种白梅,有个特别的名字叫听雪楼。
      此时凤桑正在听雪楼里闲晃,难得忙中偷得半日闲才不要在大殿里傻坐着呢。初夏时节哪能见到白梅啊,听雪楼里尽是层层叠叠的绿色,凤桑穿梭在弯曲的碎石子路上,不一会儿便在一堆堆绿色里隐没了踪影。走着走着觉得累了时,刚好能见到建在前方的小亭子,亭子非常素净,没有复杂的花饰雕栏,甚至没有题字匾牌,正中摆着简单的石桌和四张石凳。凤桑随意坐在其中一张上,忽然觉得整个亭子都不见了,彻底与听雪楼融为一体,凤桑不禁心中暗叹这小亭的设计者的惊世之才。
      “主上……”远远传来略显焦急的声音。
      凤桑的好心情立刻没了一半,又有什么事了呀,这半日闲偷得艰难。
      林间的小路只有一条,虽然斗折蛇行但不多久就找到了凤桑:“主上,大事不好啦!”
      见到来人,凤桑隐约露出了就知如此的笑容,猜也猜的到,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她的除了祥见还能有谁:“这么啦?慕鸿殿着火了吗?”
      “主上现在还有闲心开玩笑,是牧伯,是新任临州牧伯洛涵出事了!”祥见皱着眉,言语间也有了责谴之意。
      “噢,”凤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速度还真快。”
      “什么?”祥见见凤桑不急不恼更加焦躁,“主上,刚来传报,牧伯失踪了!”
      “失踪了?!是被绑架了才对!”凤桑正色纠正道。
      祥见紧接道:“所以才大事不好了。”
      “这么快就出手了,”凤桑又点点头,“看来这朝中有难对付的人了。”
      祥见见凤桑仍没表示,情急中竟直直走到凤桑面前,直视着主上说:“主上!现在您不担心牧伯吗?”
      凤桑看到祥见千年难见的着急的样子,安慰般拍拍她肩膀:“现在暂且不用担心,洛涵是他们手上的王牌,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事。”
      “那万一对方狗急跳墙,杀人灭口呢?!”
      凤桑摇摇头:“事情才刚发生,还没到狗急跳墙的地步。据我推测,大约是洛涵找到了什么人的把柄才回被抓走,否则对方多半也只会监视,没必要弄得皇宫里人尽皆知。再来恐怕证据也还没追回,以洛涵的能力这点小事还没问题,最后仅凭大司寇那容颜,被杀的可能性已经低得不用我再操心了,只要还有命在,洛涵会想办法逃走的。只是,时间拖得太久终不是办法,还是得尽快。”
      “不快点,主上就得失去一个忠臣了!”祥见还是没能完全安心,“将大司寇调离宫中原本以为会更安全点,没想到如今局面会是如此。”
      “确实在宫中会安全点,但日久后国家就不安全了。洛涵是药引,以她为始,我是要将整个朝中一剂拔除病根。”凤桑忽然眼睛一亮,“一劳永逸的办法,虽然有点风险但还是有试试的价值。”
      “但主上和大司寇的安全……”祥见支吾道。
      凤桑露出浅笑:“放心吧,我就是要出奇制胜!”
      祥见无奈地摇摇头:“主上还真是有胆量。”
      “没这点胆量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当初我做的事比起现在可要冒险得多了。”凤桑的笑容更明晰了,“我答应过的,要将巧改变得更好。”
      “恩?”祥见不解,“对谁允诺过?”
      凤桑深吸了口气,坚定地说:“自己,对我自己起誓过!”没有顾及祥见的反应,凤桑接着说,“祥见,待会儿我会让你传两份信函于地官长和秋官小司寇,必须秘密传达,绝不要让他人知道。”
      “为什么?主上有什么计划吗?”对于凤桑跳跃的思维祥见有点跟不上。
      凤桑歪歪头:“总之信交给他们后他们自会明白,你也一样。”
      “啊?我?主上也有任务给我?”
      “谈不上任务啦,”凤桑半闭上眼睛,“顶多叫做配合。不过也许成败的关键就是祥见你也说不定。”
      “奴婢担当不起。”祥见受宠若惊。
      “呐,祥见。”凤桑仍习惯性眯着双眼,“不要妄自菲薄哦,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了。我的反击已经开始了,但无论计划得有多详尽之后的突发情况如若处理不及都将是致命的。如果祥见现在就退缩的话,那我们就已经输了。我还想看看名副其实的听雪楼呢。”
      “我一定尽力。”祥见明白无需多言。
      凤桑大大深了个懒腰,又做了几个深呼吸:“啊—呀—,再在这深宫里埋下去都要发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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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主上要出宫!!”
      在已近三更天时,地官长的府宅里传出惊呼声,还好宅深,声音才传出没多远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类似的事还发生在小司寇的府上,而罪魁祸首正是凤桑让祥见转交的两封信函。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大致讲了主上决定出宫到临州以及此举的主要目的之类的。然后便是派给几位的任务,简而言之只有两个字:低调。虽然地官长和小司寇隐约也能察觉主上的其他意图,但这个古灵精怪的主上还是让他们有些头痛,是不是胎果的王都有奇怪的思维方式呢?
      其实,祥见手上还有两封信,两封详尽的委任书,凤桑在给祥见的书信中也有同样的委任书,但凤桑没有让祥见立刻交给地官长和小司寇,而是让祥见再观察两人一小段时间,再决定是否值得交托,至于何时交托则全权交给祥见处理。尽管凤桑心底是认定两人有能力承担的,不过先用几日时间让大臣们习惯一下王位无人的宫殿,同时也习惯一下地官秋官都不介入的官场,如此一来,众人的视线将会成功转移,原本隐在背后的可用者也将会因为责任心渐渐浮到表层来,浅层的敌人也会自动傻傻冒出来,不过真正的幕后操纵者倒会因为这种不协调的突变而沉到更深的黑暗里。当然真亦假时假亦真,凤桑就是希望在不知不觉中将对手导入自己的剧本,那样才能处于主动的地位,等到对方察觉时已经来不及行动了。不过对手岂是能轻易蒙混的人,凤桑的考验还多着呢。
      在宏伟的翠篁宫中,看似风和日丽的天空下一场变故正在酝酿,仍带着末春寒气的风充斥在傲霜山上所有楼阁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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