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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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朝堂上比往日任何一日都要喧闹，听闻主上亲赴临州的事除了地官长和小司寇外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意外两字，大臣们面面相觑，有担忧、有迎合、有无奈，五味参杂精彩得很，凤桑将这些面容一一收入眼底。
“日后在我不在的一段日子里，”凤桑提高音调压下了堂下嘈杂的低声议论，‘朝中事务就由冢宰多多担待了。“
当朝冢宰金定原举着手中的木牌上前应答，这木牌还是当初凤桑为避免认错大臣而强制要求他们上朝时携带的。冢宰忙不迭地上前：“主上，臣惶恐。出宫此等大事还望主上三思。”
“这件事就不用再劝我了，你们也都明白我决定的事是没有更改的余地的”。凤桑没有给大臣拦阻的机会。
冢宰只能退一步而言：“臣无意忤逆主上，只是主上独自出宫实在让身为臣子们的我们十分不安，臣希望能让禁军跟随主上。”
堂下群臣也附和的点着头，凤桑岂会让军队来碍手碍脚，而且军中诸位将军究竟何者才是信得过的人尚且不知，要是选错人岂不是把自己送入虎口？但表面上凤桑却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用不用，我是王谁又能把我怎么样，没什么好不安的，况且那么多人跟着我行动有多不方便啊！”
“可是主上，要是真有人图谋不轨……”右将军担心地说。
凤桑随意将耳边落下的碎发挽到耳后，完全没有重新考虑的意思：“够了，这事就这样定下了，你们不用再多说什么，再议论此事视为冒犯，后果各位心中自知。还有事吗？无事上奏今日就退朝了。”
直到今天在堂上宣布出宫的决定，之前几乎没有人知道凤桑的计划，所以一时半会儿根本没人拦得住凤桑。而且在平日里凤桑就给了大臣们一个无法反驳的形象，只要是主上想好的，任谁也没办法让她改变决定，一旦进言得多了，主上还会拿出赦令王令之类的来压制。其实，凤桑并不是那么自负的人，只是这样的形象更方便她行动。事实上，说她从升山成功就开始策划这一整个计划也不为过，因此，只能花点工夫扮任性了。
但是在大臣们的眼中，凤桑的形象是不尽相同的。但是无论怎么说，在满堂的臣子中又有几个人是忠于这个新王的呢？凤桑祚践后，至今没有重新调动官员，臣子大多都是上代错王留下的，还有的是几朝老臣，这些人不是对新王无所谓就是轻视新王，毕竟凤桑年纪轻轻而那些臣子都是早已从面容上看不出岁月痕迹的人了。可在凤桑心中这些都不重要，越是认为她天真幼稚越是容易办事。只从年龄上估判一个王的能力可是非常愚蠢的，恭国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再说，天会轻易交大任于一个庸人吗？特别还是一个没有麒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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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阳子一等人已在巧国的临州待了近一个月，期间亲身体验了史来最厉害的旱灾的危害。原本阳子打算将尚隆送至临州就孤身拜访乔王去的，但意外遇上了利广使事态发生了变化，阳子被利广丰富的见识所吸引，萌生了多在临州待几日的想法，毕竟被如此两位大人物盯上的地方总有其一探究竟的价值。
“好像这里的人们对王的评价不怎么好啊。”利广一边压低遮阳用的草帽一边说着。
周围的行人比一个月前更少了，留下的也面露难色，显得痛苦不堪。阳子四下张望着，附和道：“是啊，这里的生活一点也没有改善，只有越来越困难，也难怪民众埋怨新王。”
“又快到正午了，我们还是先找家店家吃午饭吧。这太阳火辣辣的弄得人心情也低落了。”尚隆没有接着他们的话题，而是专心寻起了店家，就这段时间的适应让他深刻明白了在一个天灾泛滥的地方要找一家店有多耗时耗力。
终于在走走停停多方打探后，在街末找到了一家装潢得华丽的大客栈。因为旱灾的原因，无论什么地方的饭菜都贵得离谱，好在来者的盘缠都充足得很。客栈里空荡荡的，三三两两只坐着十来个人，三人随意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也不用点餐了，让老板随便弄几个菜就是了。菜不一会儿就来齐了，倒也荤素皆有，老板还上了一壶酒。并非是他们要求的，而是因为在这巧国临州，酒可比水便宜，只是阳子不会喝酒，只能再高价买茶水。
“临州的旱情丝毫没有好转啊。”安定下来的众人又回到了起先的话题。
阳子摇摇头：“新王登基时间还是太短了，还遇上了那么麻烦的旱情。”
“新王？！哼！”忽然从临座传来一个响亮的男声，“是不是王还不知道呢！”
三人不由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从男子的语气听来似乎对王很不满意。大家被男子的话吸引，纷纷转过身面对着他。阳子也若有所思的看着公然评论王的男人，这人穿着普通的服装，年纪约摸40来岁，光从外表看不出有任何特别，就是一个平凡的农人。
尚隆轻摇着脱下的草帽当作扇子：“哦？新王登基不是国民都看着的吗？怎么说不是王呢？”
“哼！”男子一听好像更来气了，“我就没看到。”
这回轮到阳子他们再次震惊了：“怎么可能，新王是由玄武亲自驾伏到王宫的，白虹贯日，普天皆知啊。”
“白虹呢，有白虹算什么。你们不知道吗？王没有麒麟，你听说过王没有麒麟吗？一定是个伪王。”男子喝着茶讲着自己的见解，周围听的人明显被带动了过去。
三人蹙了蹙眉，照这样下去，新王是伪王的谣言一定会传得更沸沸扬扬。百姓只能从白虹和麒麟来了解新王的践祚，但是来自王宫里的三人不同，他们都有收到凤凰的传言，确定了新王的可信性。阳子觉得任由言论四下传播只会造成新的动乱，想了想还是试图纠正男子和民众的误解：“可是，在临州不是完全没有妖魔吗？要是王位上没有继承人的话，妖魔会在国土上肆虐的。”
“妖魔？就我们这里的旱灾，连妖魔也不会再待着了。说不定啊，这旱灾就是天灾，伪王让天怒了，所以就降下了天灾。”男子一点没有被说服。
阳子这下没招了，她忽然感到了自己的嘴拙，想当初刚登上王位时也是如此，根本不能说服大臣。看来这个劣势至今没有改变。
“妖魔才不会因为天气不好就不出来了呢。”就当局面向更不安的方向发展时，尚隆不温不火的声音及时响起，刚刚够所有人听见。
“你怎么知道？”四下质疑声此起彼伏。
尚隆倒也不慌不忙，先酌了杯酒才接着说：“这妖魔在有王的时候都不能进入国家，全潜伏在黄海里，那里食物稀缺，只有同为妖魔的生物。终于捱到了王位悬空或是伪王当朝的时候还不冲进城镇里来，再怎么说捉人也比捉其他妖魔简单啊。而且虽然这旱灾是严重了点，对于妖魔来说可一点影响也没有，黄海里的条件还要苛刻得多了。”
说完四下的人又动摇了，熟悉的几个还讨论了起来。这会儿刚才的男子又不高兴了，自己的想法被人轻松驳斥总让人自尊心受挫：“黄海妖魔的事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还去过？”
“不仅他去过，我也去过。”一直在一旁安静喝着酒的利广在此时终于开口。
周围的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看着笑着脸的利广，利广不为所动：“我升过山，而且我就是喜欢四处游历。虽然不是王，但我可以说除了蓬山这天下还没有我到不了的地方。更何况，又不是只有临州没有妖魔，巧国其他州也没有妖魔的消息，不是吗？”
利广没有说谎，他确实升过山，虽然不是为了选王纯粹是好奇。当初和恭王一同在黄海深处跋涉的情景犹记，自然是知道那块人类不敢涉足的地方的。
被利广一说底下讨论的声音渐渐轻了，尚隆借此补上了最后一句：“所以你们的王是真的被天选上的王，不要妄自猜测了。至于这旱灾么，再给你们的王一点时间吧，毕竟新王是很忙的。”
“可是，可是，她没有麒麟，没有麒麟啊。”男子不依不饶。
“这就要问天了，说不定是天不忍心看着巧在等待中被弄得支离破碎，提前先给了你们一个王。”确实没有麒麟带来的迷茫和恐慌在人群里是致命的硬伤，从未有过一个王是没有麒麟的，这巧国的局势不容乐观啊。
阳子佩服地看完尚隆和利广一搭一唱就在最大程度上将言论压了回去，将人心拉回了正轨，虽说没有彻底解决问题，但是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阳子不禁自省，何时自己才能有这样的气魄这样的能力呢？比起奏和雁，庆还真是个婴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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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夜深人静之时，四下只有蝉鸣依旧。月末时期月亮在天空的任何地方都不露脸，只剩漫天繁星闪成一条银河。一切都沉浸在黑暗里，一同染成黑暗。
“主上似乎已经出宫了呢？”黑暗的冢宰府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是啊，已经快半个月了吧。”借着勉强的星光隐约可以分辨出声音的主人正是冢宰本人。
简短的两句对话之后又是沉默，除了虫鸣连风声都没有。隔了好一会儿苍老的低哑嗓音才重新响起：“你准备得如何了？”
“呵呵，”冢宰从牙缝里发出几个断裂的笑声，“万事齐备了，就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绝对休想逃得掉。”
“不要太小看她了，怎么说她也是巧国的国主。”听两人的对话似乎是要对凤桑不利，“再怎么说也总有那么点能耐。”
冢宰点点头又摇摇头：“也许她确有那么点天分，可惜她那阅历实在浅得很，头脑虽说不错但还是太天真了。”
“也是，”苍老的声音附和着，“天竟选了这么个小鬼，巧国真没人才了吗？”
“哼！”冢宰闻言立刻收了笑脸，“还不是个山客，巧国上次被一个海客弄垮了，现在又要被山客腐蚀吗？我才不容许呢！”
“没关系，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这都要看你的了。”苍老的声音人就没有起伏地说着，“机会不多，在她回宫前将事情办妥。”
冢宰平静了烦躁的心情，认真地点点头：“交给我吧，就凭她还斗不过我们。”
“那样最好。”
苍老的声音和冢宰没有再继续对话，唯一清晰的便是凤桑已处于危险之中，黑暗的阴谋酿成在黑暗的夜色里，直到变成黑暗的一部分。
可凤桑那儿又会毫不设防吗？风声渐消了，暴风雨即将到来，是摧毁新生还是洗刷一切腐朽，结局也许只有上天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