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行》柳格

4、合作

　　阿飞与沈婉兮的第一次合作，就在五月初三晚上。
　　依旧是风高月黑液，五月初三晚上的月亮与五月初三凌晨的月亮没什么差别，依旧只有那么点儿，光线惨淡的投向大地，而更多时候是躲在云层中。这真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
　　宋家墓园不难找，墓园里宋青竹的墓更不难找，只要顺着一路上的车辙印子就一目了然了。
　　宋家墓园真的离城够远的，吃过晚饭之后阿飞和婉兮身轻如燕，也疾走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达墓园。
　　湖光山色亭台楼阁应有尽有，简直不是陵园而是园林了，婉兮毫不知疲倦的跑到东跑到西，摘花折草，朗读各处的诗文，仿佛是来郊游而非任务。
　　阿飞心神不宁的四处观望，唯恐中了什么埋伏。还不停的呼唤着婉兮“婉兮，婉兮，婉兮，快回来！低调！低调啊！”毕竟他们做的不是什么好事情，开棺取人头，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会不会遭到报应。
　　宋青竹的墓很快就到了。令人庆幸的是，这群造墓工人绝对是流动作业的。领了钱挖一个墓换一个地方，明显的偷工减料，坑挖得还不如棺材深，只是草草的把棺材埋了半个，土填平了就走人了，这地还夯得挺实的。
　　所以，我们需要做的就只有三步：只是把棺材盖打，开把头取下来，把棺材盖关上。沈婉兮在湘西的观察了地形之后，简洁明了地说道。
　　多么简洁又一目了然的任务！

　　但是棺材的盖子，是在棺材侧面，圆柱形的平面上。
　　阿飞和婉兮对望着苦笑了一眼，怎么办，只有挖了。
　　“铲子呢？”婉兮问阿飞。
　　“你没准备吗”
　　“为什么是我准备？我是女孩子哎！”
　　“是你告诉我这个任务的阿，你那么聪明，我以为你早就准备好了”阿飞显得十分委屈。
　　“好了好了，你的念最多能发散多少？”
　　“最多啊，我也没试过。”
　　“你能凝结出一把铲子那么多的念吗？”
　　“多大的铲子？是烧菜的铲子，还是养花的铲子？或者盖房子用的铲子？”
　　“你是白痴啊当然是锄地的铲子。这样吧我先给你加强一下。”
　　婉兮说着，嘴里唱诵出一段动听的旋律，面朝着阿飞闭起眼睛伸开双臂，翻了几个指花，最后嘴里叽叽咕咕念了一段咒语。将右手食指指向阿飞。
　　阿飞觉得一下子耳聪目明神清气爽，好像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地下冒出来，月光里投射出来，从周遭若有还无的花香中散发出来，从四面八方产生并且奔涌出来，向自己汇聚。

　　原来沈婉兮是歌者。
　　阿飞一面想着，一面立刻伸出双手来，从掌间渐渐凝聚出一把锹的模样，丝丝银丝在月光下像水波，泛出白亮亮的光。
　　锹的形状刚刚达成，婉兮便伸出手握住了它，这让阿飞大吃一惊：应该只有出云派的人才能看见自己凝结出来的云龙丝，可是出云派已经……怎么婉兮也能看见？
　　但容不得阿飞多想，婉兮就把锹递给他：“快挖！”
　　阿飞不敢怠慢，接过锹便埋头苦干起来，身体里面不断地涌出力量，仿佛不知疲倦。很快的便将周围的土层挖了半人深的坑。已经够造一个简朴的夫妻合葬墓了。
　　阿飞抹了一把汗，将手搭在杵在地上的锹上，看着三丈开外靠在墓碑上快要睡着的婉兮，小脑袋晃来晃去摇摇欲坠，一缕发丝刚好划过脸庞，在微风吹拂下扫着肩膀，心里产生出来一种“我耕田来你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的幻觉，快痴了。
　　终于婉兮一个趔趄，醒过来了，看着阿飞痴呆的模样，嫣然一笑，简直，简直是倾城倾国的魅惑力啊。阿飞口水快要留下来。
　　婉兮却跳起来，奔向阿飞，大声喊“阿飞等一下，你有没有看过这边是不是脑袋的方向啊！”
　　阿飞新里面凛然一惊，对阿，万一不是头岂不是白挖！旋即从指尖发散出一缕白丝，在棺材上寻了个缝，钻了进去。之后翻了个白眼，直挺挺的向婉兮的方向扑倒过去。
　　“阿飞，阿飞醒一醒啊，坚强一点啊！就算挖错了就错了吧，大不了重新挖啊！”还以为婉兮能说些什么体己话，却是这样的内容，阿飞凡翻白眼醒过来“我是激动得昏过去了，还好作者体谅我啊，心疼我啊，担心我多挖一遍会累着，这边就是脑袋。”

　　“太好了，”婉兮拍着手，“你快加油！”接着又诵了一段咒语，摸了摸阿飞沾了泥巴的手。“快挖。”
　　阿飞又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精力了，一个时辰过后，阿飞终于挖开了所有需要挖开的泥土。二人合力冒着冲天的臭气完成了伟大任务的的三个阶段：合力打开盖子，取下人头，盖上盖子。

　　之后阿飞一个人继续完成那枯燥而无聊的工作：将土填回去。任务波澜不惊的完成了。此话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