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探病（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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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陆康安。”陆康安语气中依旧带着一分笑意，他看着程秘身前那个刚放下袋子的女孩。
确实，是女孩。23岁的程汝在他面前仍旧是个女孩。但18岁的程秘在他眼里，却不单单是一个小男孩。
“哦！你就是陆康安啊，刚回家那两天小七整天念叨你……”程汝见了陆康安，被他俊美的容貌所“震慑”，原本的好奇全然转换成好感，“他那天知道你突然进医院，做了一夜噩梦，哭得稀里哗啦的。”
“阿姐！”
“我怎么没听到？”
程秘和程老头两重重音一同而出。程汝看看弟弟的小耳朵，又看看陆康安那诸事皆知的眼睛，憋住笑冲弟弟抿了抿嘴，扬扬手示意自己不会再说下去。
程秘忙和程老头说话，东一句西一句总算把阿公的之前的兴趣压下去。
“那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小陆，”程老头听了一堆关于陆康安的好话，少不得又高看他几分，对程秘说完他又对陆康安说：“程秘不会说好话，嘴笨，可他心底实诚……”
回头看程秘一眼，陆康安笑着应下：“我知道的。”
见几人竟还有继续往下聊的意思，程汝敲敲桌上的保温盒，提醒道：“程老头，你再聊天我就自己吃光了啊。”
保温盒已经被她打开，几个小菜颜色清爽诱人，盖在鸡汤上的盖子一被掀开，就被溢出的蒸汽罩住，挂上了细细的水珠。
“你这小孩！”程老头一听，眼神往桌上一扫，鼻子动了动，立马从与陆康安的对话中抽出身来，伸手就要抢。程汝原本抱着保温盒想往后一躲，可看到阿公身下的病床，玩笑的心思一下全无，反而规规矩矩地把饭菜摆好，筷子也对好头尾递到了阿公手上。
“你们吃过了没有？”程汝夹一筷子鸡腿肉放到阿公碗里，又看到汤里两个翅膀都还全着，突然问道。程秘心想怎么可能让客人饿着，但见她看的是陆康安，便不回话。
“在家里先吃了的。”陆康安点点头，仍不太习惯这类型的问题。
陆康安说话的时候木木地眨了两下眼睛，程秘余光看到心里顿时清楚，转移话题道：“阿姐，杜哥是最近有事吗？”
“他说公司有事。”程汝不冷不淡地说，夹菜的筷子被程老头用筷子一敲。
“人家公司老总还不能有点事啦？这就值得你生气？”
“你从哪儿又看出来我生气了？”程汝拿筷子的手颤了颤，轻轻翻着白眼，收回筷子往最近的小盘子里夹了根土豆丝放进嘴里。
陆康安拿着程秘悄悄递给他的橘子，全神贯注地嚼着。程秘抬眼看了一看恨不得在脑门上写着
“我不爽”的阿姐，冲陆康安眨眨眼又继续撕橘子上的白络。
“我看杜柯对你够好了，你别这么耍性子。”程老头比程秘更了解程汝的小性子，拍板一句根本不由她解释。
“我求着他杜柯对我这么好？没他我又死不了。”程汝口里的饭还没嚼碎就往下咽，筷子往桌上一拍，皱了眉头扯着嗓子说。
“你这丫头！”程老头抬起筷子指她，转眼就也要跟着往桌上拍，程秘忙凑上前把刚才凉着的鸡汤送过去，笑说：“阿公，喝点汤喝点汤……”
等程老头接了，他又给阿姐弄了一碗，悄悄说了句：“我还不认他这个姐夫，才不想他来故意献殷勤。”
程汝被他一句话逗笑，笑眼弯弯地看了他好几眼。陆康安看着这一家人热闹，置身旁边，心底有些说不出的感受。他轻轻捏着手里带点温热的橘瓣，想从回忆里找找是否也有相似的片段。倒是李叔一直站在他身边，听着听着心里一动，解锁了手机翻起什么东西来。
***
想着弟弟有朋友在，昨天又守了一夜，吃完饭没多久，程汝就打发他回家“洗碗”去了。当然，在出门的时候她还是向弟弟认真地交代了几句，把平川这小城市值得去看看的地方都数落一遍。
程秘听着姐姐的建议心里说不吃惊是假的，他从来不知道平川还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虽然阿姐叮嘱了很多，但是肯定哪里都去不了。之前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李叔还特意和他透露，大概从医院回来他们就要回酒店了。靠近年边，天气确实不适合出游，更别说陆康安身体又不甚强壮。
“陆……”程秘走在陆康安身边，刚开口却因急速地停止发音差点咬到舌头——他记得陆先生让他直接叫先生，心底试着叫了几遍，才喏喏地开口：“先生，你定的哪家酒店？”
“恩？”陆康安散漫张望的眼光落下来，暗得早的日头只留下一点点暖光，倒是路灯的凉意占了大头。程秘看到他口罩上方两只深邃的眼睛，在灰青色的背景下闪着亮光。
口罩背后似是传来一声笑，程秘跟着也眯眼笑了笑。
“我没定酒店。”陆康安看他就快要呆住，说完转回头去。
“啊？那你和李叔今晚……”
“你家能住得下吗？”陆康安问得纯粹自然，仿佛毫无他意。不过走在后面的李叔可不相信他家少爷不知道程秘家里三个房间，没听到刚才程汝说要在医院看护。不过也许正是他知道这些，才问得这么理直气壮。
“我怕你们不习惯……”程秘对比了一下几次去养园的所见和自己家里的条件，心底有些拿不准。
“我中午就睡得挺好的。”陆康安本来已经做好了继续安抚的准备，却没想自己这一句话出口顿时止了程秘的话。
他确实不知道程秘此时想起下午阿春发给他看的聊天记录，只那十个字组成的一句话，让自己心里像有一只发烧的猫在挠，想一遍就被挠一爪子。
回到那个老旧的小区时，下午停车的车位已被别人占去，绕了一圈都没见着空位。陆康安淡然地吩咐李叔去找位置停车，自己与程秘一块儿慢慢走回去。李叔看着已经到了小区里面，也就没说什么，靠路边停车把两人放了下去。
程秘习惯性地坠在陆康安身后半步的位置，眼尾的余光扫到他的身上，只能获取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陆康安悄悄慢了几步，发现对方不经心间控制了距离也慢了几步。就此，他想起程秘第一次去养园的时候也是这样，跟着自己出去，在廊子里都不敢抬头看人。
想着，他也不再做悄悄放慢步子之类的事了，反而突然停下来。程秘一时不查，一步越过他才顿住，问：“先生，怎么了？”
陆康安看他，反问：“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去养园吗？”
程秘愣着没回答，听到对方继续说着：“我这样……”陆康安伸手从程秘细软的下巴一滑捏到腮帮子上。“你才敢看我。”
明明捏的不是我脸颊，程秘轻轻皱起眉头想辩解又觉得这种小事不必要。迟疑间陆康安已经收回手去，他脸上只留下对方手指低温带来的凉意。
“走吧。”陆康安冲他示意。
程秘点点头，等对方先动。
“你果然要等我牵着才敢走到我身边来。”
陆康安轻轻地说。声音太小，穿过了口罩之后仿佛已经去了半条生命，以至于传到程秘耳朵里的时候让他深深怀疑其准确性。
之后他好像又听到一句“胆小鬼。”却更不确定。回家的一路上他都在想，到底是对方声音太清，还是自己耳朵变得不灵敏。一点都不察觉，手心里对方渐渐变暖的手让他乱了心。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探病（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