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之绝对继承》克里斯坨

29、探病（2）

　　过了一个半小时左右，李叔走到程秘房门口，轻轻敲门准备叫醒陆康安。有节奏地轻敲了三四次，屋里仍旧没有反应，他按下把手推门进去。

　　陆康安还在睡着，枕着从未枕过的枕头，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他却睡得格外沉稳。眉头舒展，面色轻松，呼吸也均匀绵长，李叔只走到离床一米处就没有再往前靠近。尤其是到了这几年，他已经很少见到睡得这么熟的少爷了。

　　想起以前，他不由得心生了一些激动。或许程秘真的能让少爷过的舒心些也不一定呢？他这么想着，转身悄悄弓着身退出门去。直到重新合上了门，他才直起腰来。

　　而熟睡中的陆康安，梦境里一片空白，纯洁而又温暖，什么都没察觉。

　　从厨房飘出山药炖鸡汤的香味，李叔原本已经走向客厅的脚步一顿，最终还是走向了程秘所在的房间。程秘睡得不比陆康安差，但是心里一直惦记家里的客人，没让李叔多敲门，他便醒来。

　　“李叔。”揉了揉眼睛，程秘刚叫完人脱口就是一个哈欠。眼睛被熏得泪汪汪的，李叔看着心里软乎乎地化成了一片。

　　“本来想让你多睡会的，不过我看快到晚饭时间了，你中午说下午要去医院，汤也差不多了。”
　　“我本来也差不多要醒了的……”程秘冲他笑着摇了摇头，路过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门还是关着的，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问：“陆先生还没醒吗？”

　　李叔摇摇头，学着他的样子低声说：“难得睡得这么好，我就没叫他。”

　　“多休息一下也好，早上坐飞机过来辛苦了。”

　　李叔点点头，没说什么，与程秘一块儿坐到了客厅里。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气氛有些尴尬。程秘想着陆康安还在睡觉，不太想把电视打开。李叔坐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来处理事情。悄悄抬了一眼，看到李叔正在做自己的事情，程秘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往厨房里去了。

　　厨房里小火炖着的鸡汤正绵绵不断地冒着小泡泡，打开盖子，香气一下子扑到了程秘的脸上，一下子多了湿意。要说这么多年来，程秘在料理一事上收获最多的，除了品尝者的欣赏之外，就属这掀盖一秒的体验。

　　看了看时间，他把火关得更小了一点，打开冰箱思索着待会儿要吃的菜。在脑子里过了一个个名字，翻看冰箱存货的同时把菜单定了下来。

　　恰好程汝一个电话打过来，因为阿公清醒过来她心头的阴霾也消散，此时正是潇洒地在电话那端点着菜。趁着阿公生病把之前她一直想吃的菜都点一遍，想来小七看在阿公是病患的面子上肯定不会拒绝。这么一想，点得更豪放了起来。

　　阿姐这么做也不是第一次，程秘见怪不怪，这边连声应好，准备从中挑几个清淡的做了送过去。
　　李叔在客厅处理着为数不多的工作，自从陆康安重新拿下陆家，彻底来了次大清洗大改革之后，他身上的担子就卸下了八成多。很多事情只要由轮任的ceo与助理团一块儿商讨，再由管理层民主决定就可以了。轮到李叔身上的事情就更少了，他现在就在一个叫做“养园一家人”的微信群里，与大家分享今天的事情。

　　得知了今天少爷睡了近两个小时的午觉，还没有醒的意思，大家都表示非常吃惊。只有阿春本来在园子里收拾枯枝残叶，看到李叔这样的说法，一脸“我早就知道的神情”。思绪一动，她放下手里的垃圾袋，把群里的聊天记录截屏打码之后发给了程秘。

　　正好程秘把土豆丝切好了，洗洗手拿出手机来看。看到图片里被红线圈出的一句话——见了程七，觉都睡得好了。发言的人被马赛克是谁无从得知，但仅就这十字的一句话已经让程秘燥得心咚咚咚跳个不停了。

　　“七？”

　　“啊！”

　　正面红耳赤之时，哪想陆康安来到了厨房门口，叫了他一声。吓得程秘一跳，拿着手机的手一时间只会往身后藏。

　　“干什么呢？”

　　“没看什么……”没听清陆康安说的是“干”不是“看”，反正他心虚得不行。

　　知道对方估计是遇到什么事情不好意思了，陆康安也没追着不放，四处打量着。眼神游移着就注意到了程秘身前套着的围裙。毫不遮掩地盯着笑了。

　　程秘一看他那视线就知道对方笑点在何处，奈何他正炒菜，身上的围裙脱不得，又解释：“这是我阿公买给我阿姐的……后来变成我做饭就……”

　　陆康安摆摆手，憋着笑安慰他：“没没没，挺适合你的。”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这么说，反正程秘听着心里是更郁闷了。

　　“先生，你先去客厅坐着吧，马上就能吃饭了。”

　　陆康安不退反进，往前走了一步，深处食指在程秘眉心轻轻一点，笑着说：“这就对了。”

　　“啊？”程秘满脸疑惑地望向他。

　　“别陆先生陆先生的叫，像你刚才那样，下次别加那个路字了。”仿佛是喜欢上了这个手感，陆康安说完又在他眉心点了点，点完之后还戳了戳他的脸颊。没等程秘说什么就出了厨房。

　　程秘一个人在厨房醋溜着土豆丝，心里反反复复就是一个疑问：陆先生怎么能这样呢？

　　念着阿公在住院，陆康安身体也不算好，他只炒了几个简单的家常菜。但就是这些简单的菜也让陆康安吃得开心。李叔悄悄抢在开饭前拍了张照片，发到了“养园一家人”里，并点评：李嫂，你也许会被调去喂金鱼。

　　李嫂是养园里的厨子，也是阿春的妈妈，今年快五十岁，算得上是“看着陆康安长大”的人了。
　　正吃着饭呢，看到这说法还得了，忙拉了女儿过来问怎么回事。阿春当然是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自己母亲。

　　这个小插曲程秘和陆康安并不知道。陆康安只知道这可能是他半年来吃过最舒服的一次饭了。吃之前程秘早早盛了三小碗汤放凉，饭前稍微喝一点暖胃。陆康安夹的多的蔬菜他会在他下一次夹之前把盘子挪近些。干煸四季豆里少许的辣椒和蒜粒他都切得比较大，吃饭的时候仔细挑了出去。连吃完饭之后毛巾都递得正是时候。

　　这并不是说他整个晚饭都在伺候陆康安，反而他也自己喝了汤，吃了饭。让陆康安一举一动都感到舒适自然，又没有一点亏待到自己让对方觉得不妥。多一分过分殷勤，少一分又不够极致体贴，一切都自然而然，像是演练过多遍一样。

　　陆康安擦好手把还留有一点温度的毛巾递还给他，故意在对方手心挠了挠。果然看到他下意识地缩手，于是悄悄笑起来。

　　饭后李叔载着程秘和陆康安一块儿去医院。一路上赶时间，程秘没只大概指了几处地方草草介绍，一是平川实在是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二是程秘不会讲。好在陆康安十分给面子，恩恩啊啊应了一路，时不时还提两个问题，多问的是程秘以前的事。

　　就这几十分钟的路程，程秘把自己从幼儿园到大学的事几乎说了个遍还浑然不知。

　　市医院新修了一栋大楼，正在老住院部的前面，新旧对比十分明显。他带着人从右边绕过了市医院新大楼，一路上好几偷偷瞄陆康安。他记得陆康安对医院十分反感，在家里的时候也曾建议过自己一个人过来送饭就好，他没同意。陆康安注意到他的小眼神，松开手心里的手帕，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往前一步走到了他身边。

　　提着礼品盒的李叔走在后面，心里高兴又心酸。

　　到了病房门口，程秘停下步子侧身冲陆康安努努嘴，看到他从李叔手里接过两盒苹果点了点头，才推门进去。

　　“阿公……”进病房之后他直接走到了程老头窗前，把手里提着的保温盒放到了床头桌上。然后让开身子，让阿公看到陆康安和李叔。

　　“阿公，这是我在D城认识的朋友陆康安。他来平川，就来看看你。”

　　程老头顺着孙子低指的手看过去，看着这个叫陆康安的男人，他很高，虽没有很瘦但绝对算不上结实。他注意到陆康安与身后那个中年人手里都提着东西，于是忙说：“你和小七是朋友，来看看就行了，怎么还破费呢？”说着他视线网上移动，一直到了陆康安的脸上。陆康安穿着简单朴素的黑色休闲装，面容十分俊朗，眼睛深邃鼻子高挺，就是肤色带点病态的苍白，嘴唇也并不红润。

　　陆康安对着程老头笑着点点头：“程爷爷你好，我是程七的朋友，这都是些小东西，只表示个心意罢了，您别放在心上。”

　　“你们坐着吧，别站着了，七，快帮小陆放了东西，倒点水喝。”程老头四周看了看，发现病房里只有几跟半新不旧的凳子，便招呼两人往旁边的病床上坐。

　　程秘怕陆康安心里过不去，抢先用纸巾简单擦了擦凳子放到他腿边。凳子边缘碰到陆康安的小腿，像是一个秘密信号，他收到“消息”在坐下的瞬间抬头与程秘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都轻轻地笑了笑，像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传纸条的学生。

　　“阿公，杜柯说工作太忙了来不了，买了些东西表示一下心意……”程汝一边推门进来，一边说。等到把门关好了再往病床走的时候才发现病房里多了几个人。

　　“这是？”

　　“阿姐，他是陆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