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之绝对继承》克里斯坨

28、探病（1）

　　程老头醒来的时候一脸迷茫，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进了医院。病房里还有一张床，但没有病人，程汝坐着拿手机聊天，脸上隐隐有些怒意。

　　程老头想喊她，却不想咳了出来。程汝马上放了手机，跑到他床边去了。

　　“老大……”程老头从她手里拿过水杯，发现她手抖得厉害，轻轻拍了拍。

　　他这个孙女儿，从小好强，她妈去了之后就再没看她怕过什么。他看着明显失色的孙女儿，想想刚才睁眼，却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发生什么的恐惧，长长地叹了一声。

　　“阿公，你头还晕不晕呀？”

　　“不晕了，不晕了……”

　　“那你还记得什么吗？张爷爷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你被车撞了，我都快吓死了！”

　　“哎哟，哪里就被车撞啦！人小孩骑自行车！这个老张！真是老了！”程老头听着，皱起眉毛嫌弃起老朋友来。

　　把阿公送到医院后她就知道他这儿被撞的伤轻，倒是自己身体不好才会突然晕倒。她只怕他摔这一次，别留点什么后遗症。好在说话也还算条理清楚，没忘记事儿，还会埋怨人，见着这样的外公，程汝心里总算安下来。

　　“七呢？”程老头左手打着点滴不能动，右手拿苹果吃，没一会就无聊了。

　　“他昨天守了一夜，现在回家休息了，晚上给你煮汤喝。”

　　“哦……那算了，他多休息会儿。睡得不够长不高……”程老头嘟囔着，到处张望。不知道看到什么，突然又问道：“是你和杜柯送我来医院的？”

　　听到这话，程汝削平果的动作一滞，眼神坠到病床前杜柯买的拖鞋上，淡淡地说：“不是，是我和小七。”见着程老头开口要说话，她紧接着又说：“你可乖点吧，医生说你血糖也高，血脂也高，以后少搓麻将多和豆豆出去玩，肉也得少吃，知道吗？”

　　程老头顿时把之前的话扔到了脑后，急着和孙女争辩。病房里的气氛终于热闹了。

　　***

　　这边程秘把汤料配好，架上砂锅，回床上躺着。他昨夜握着阿公的手坐了一夜，没敢闭眼，就怕自己一睡着，阿公像母亲一样也不再醒来一次就走了。

　　不论这个世界的医术多么高明，他心里对疾病的恐惧依旧有增无减。虽然知道上辈子的肺痨都能被治愈时他惊呆了，可是他也就此认识了更多让人无力招架的疾病。

　　在床上翻来又覆去，他干脆摸出手机，一点点地学着记忆力阿姐教的，查高血糖、高血脂，查老人保健，查骨骼复原，后来还查了很多先天疾病。看得越多，他就越睡不着。

　　没想，就这时候，有人敲门。

　　心觉奇怪着匆匆换下了睡衣穿上拖鞋去开门，怕自己拖太久他还大声喊了声：“来了！”

　　门外的人原本握拳放在口前挡住了些微的咳嗽，一听这声音，忍不住的笑意彻底把咳嗽勾了起来。

　　“咳咳咳！”

　　“先生！”

　　程秘开门还没见到人，先听到熟悉的咳嗽声。陆康安咳得脸颊泛红，惊得程秘什么疑问都不再注意，赶忙把人往家里带。李叔跟在后面慢慢把门外的礼品搬到屋内，两趟才关上门。

　　“先生喝喝水……”程秘拿了个新的玻璃杯倒上热水递到陆康安手中，陆康安还未平复下来只摆手示意不用。程秘干脆放到了茶几上，自然而然地坐到陆康安左边慢慢拍他后背帮忙顺气。李叔坐得远一些，喝着白开水，脸上略有几分难查的不适应。

　　等陆康安逐渐缓过来，程秘悄悄往收了手往旁边挪了挪。眼神飘忽不定，碰到陆康安的裤腿马上转开。最后问：“陆先生怎么会来……我家？”

　　“昨天你说你外公出事住院了，我过这边来有点事，顺便来看看。”陆康安转头看看程秘，看他眼下浮着暗色，头发凌乱，整个人面无光彩，只有眼睛看起来还精神。

　　“我……”程秘张口想说什么，可脑子里没一句顺畅的，于陆康安对视，冷不丁说了句：“陆先生，你真好。”逗得陆康安勾嘴笑。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和我说，别怕生。”陆康安想了想，还是叮嘱一句。转眼看到茶几上迪奥的小袋子，便指着问：“这是你买的口红？”

　　顺着陆康安的手指看过去，程秘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又摇头摆手，忙解释：“是买给我阿姐的，不是买给别人的。”

　　陆康安眼含笑意，轻轻说：“我知道。”

　　不舍得看程秘一直窘着，陆康安问起他外公的情况。昨天程秘买着东西呢收到电话，阿姐在那边哭得前言不搭后语，只知道阿公出事了，他忙打车回去。原来程老头在路上遛着豆豆呢，被一个骑单车的男孩撞到了，这一撞崴了脚不说，一下子就晕了过去。豆豆见叫不醒人跑回家叫人被路上的张爷爷遇到，他立马给程汝打了电话。之后程汝强撑着叫了救护车才给程秘打电话，电话一通就哭得不成了样子。检查结果显示摔倒是只崴了脚，不过老人家血糖血脂都挺高，以后要注意。两姐弟不放心，在医院呆了一夜，程秘更是压根没闭眼。到了早上实在熬不住，程汝才以煮汤为由将人赶回家。

　　“现在怎么样？”

　　程秘打了个哈欠告诉他外公已经醒了。李叔抬手看了看时间，说：“小七你昨天肯定担心坏了没休息好，去睡个午觉吧。差不多到时间了，少爷也休息一下。”

　　本想表示没关系，听到李叔提起陆康安，程秘最终还是答应了。

　　“家里没有多的客房，陆先生去我房间躺一下吧？”

　　说着，程秘把人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换一下床单和被子。

　　“不用换了，没关系的。”陆康安阻止了他的动作，径直坐到床上。床是传统的木床，坐起来不算软，可是陆康安反而比较习惯，他转头去看程秘，发现他背对着自己在收拾桌上的东西。

　　纤韧的身材包裹在单薄的衣服里，头发比起之前见面的时候像是又长了一些。程秘家里不算大，卧室放了衣柜、床和书桌，再塞下一个书柜之后就不剩多少地方。所以虽然程秘此时弯着腰在桌前忙活，实际上离坐在床边的陆康安没多远。极近的距离，让他看到程秘后腰中间隆起的骨骼痕迹，他只要伸手，就能把人揽到怀中。这个人的身体，一定和手一样，温暖而且柔软，陆康安看着他的背影模模糊糊地想。

　　“抱歉啊，陆先生，家里比较乱。”程秘草草整理了一下便回过身来。

　　陆康安拉住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把人牵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收回来，问：“我睡了你的房间，你睡哪？”

　　程秘愣了愣，说：“阿公在住院，我去他房间睡。”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到了门口才想起来似的回头说：“陆先生，你好好休息。”然后关了门离开。

　　房间里陆康安盯着被轻轻关上的门笑了笑，脱掉外套和拖鞋往床上躺下。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上一盏普普通通的圆灯，他偏过头去看那张程秘整理过的桌子，好像还能看到正在整理的人。

　　房门外面，程秘轻轻关了门。直到手从门把上松开，他整个人才终于愣掉。他隐隐约约觉得陆康安的举动有种难言的意味，可是他始终想不清楚而且并不觉得厌恶。右手握拳又松开，又握紧，被牵过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他看着自己眼前的右手总觉得有所不同。

　　一直疑惑着，躺到了阿公的床上。程秘以为自己会思绪乱飞，可是没想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熟了。虚握在胸口前的手，捏住脖子上挂玉龙龙尾，那个曾经断裂的地方早已无痕迹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