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古穿今]》乐蜀

9、吃顿好的

　　猪油熬好了，赵世杰舀起来放进一个土瓷瓦罐里面。

　　他没有洗锅，而是往这个熬过猪油的锅里放水，然后把那几根拍碎的猪骨放进去，再往里面添上老姜、葱节、半个草果。大火烧开之后，拿出几块柴，用小火炖汤。

　　刚忙完这些，他的两个妹妹就已经放学回家了。

　　两人背着书包直接跑进了灶房，还说，老远就闻到猪油的香味了，她们猜测一定是大哥去赶集回来了，还买了猪油。

　　赵世杰：“我刚熬了猪油，现在炖猪骨汤呢。喏，那是油渣，还热着，我给你们盛了两碗，你们先吃。对了，二妹，你帮我看着锅里，我去趟吴老头的小卖部，一会儿就回来。”

　　“好的，大哥。”赵世红笑着答应。

　　赵世杰揣着十五块钱去了吴老头的小卖部，吴老头见到他就问：“赵老大，你从镇里赶集回来了？你的那些野味都卖出去了吗？”

　　“卖出去了，这不，我来还你的钱，顺便再买些米。”赵世杰一边说一边把十五块钱从兜里掏了出来。

　　他先递了一张五元的给吴老头，说：“这是还您的赊东西的钱……”

　　然后又把十元钱递过去，让吴老头给称五十斤米。

　　吴老头开玩笑：“这是发财了吗？一下子要买五十斤米？”

　　“手里有点钱当然要买粮食，对了，吴大爷，您给我单独称五斤半米起来，其余的放一个口袋里面。”

　　“好。”

　　吴老头回答得干脆，他当然喜欢赵世杰这个买主来买自己店里的米。他店里的米都是自己收的稻谷拿去打的米，成本不过在一毛钱左右，打下来的糠还可以卖钱。但他卖出来的米价钱却翻了一倍，比城里粮店的米每斤要贵七分钱。不过，城里粮店的米是卖给有城市户口的人，农村户口的人买不到，外面黑市的米价也是接近两毛钱一斤。

　　旗山村这地方偏僻，吴老头的小卖部的米卖黑市粮价也没人管。再说了，村里人也很少在他那里买多少米，像赵世杰这样一下子买五十斤的怕是一年也没有一个。平时村里人没粮了，都是到他那里买几斤凑合下，再去镇上赶集的时候买些稻谷打米吃。

　　赵太监刚成为赵世杰几天，他还不知道这米价里面的差异。

　　估计在他穿前的那个年代，乡下的米比城里的米还要便宜呢。

　　赵世杰卖了野味回去，也没跟母亲说自己要在吴老头的小卖店里买五十斤米，不然赵母肯定是要阻止他的。

　　这会儿，吴老头收了赵世杰买五十斤米的钱，喜滋滋地按照赵世杰的要求称米，给他装两个袋子里。装完米，他没忘记告诉赵世杰，一会儿把米拿回去倒自己家米缸里，袋子还给他还回来。

　　赵世杰说行。

　　他把装了四十多斤米的米袋子抗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提着那个装了五斤半米的小口袋。

　　当初他向马婶子借米的时候，马婶子说还五斤就行，但赵世杰还是打算马婶子五斤半。他一直认为，大方的人招人喜欢。更何况在家里就要断粮的时候，马婶子肯借米给赵家，多还半斤米才是实在的感谢。

　　赵世杰扛着米回家之后，赵母听说他以两毛钱一斤去吴老头那里买了五十斤米后，立即就着急了，她说：“老大，你立刻去把米退了，你难道不知道他家的米卖得有多贵？这五十斤米，起码让他赚了四块钱。你晓不晓得咱们村里稻谷才卖七分多钱一斤，拿去镇上让人家打成米，每斤收三分钱的加工费，这才一毛多，还别说米糠还有十多斤，还可以拿来喂鸡……哎，你这病了起来，怎么变得这么糊涂了？连吴老头小卖部的米买不得也不知道了。还有啊，你要买米早跟妈说啊，妈听了肯定不让你去村里的小卖部买的。”

　　赵母大声说话的声音把其余的几个孩子都引来了，他们纷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世红先进来，母亲和大哥的对话被她听了个七七八八，她呢，也心疼大哥多花了四块钱买米。这年头，家家都不富裕，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四块钱真得算是很多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大哥，大哥病了起来，是有很多事记不得了，但他也凭空多出来打猎的手艺，整个人也爱说话了，跟外人打交道也挺在行。所谓有得就有失，只要得到的比失去的多，那就是好事。

　　她就把自己想到的对母亲说了，还说吴老头那个人那么抠门儿，这卖出去的米要找他退，他一定不肯，何必让大哥去退米，弄得大家吵架呢。

　　“可是四块多钱啊，得买都少盐和油了，鸡蛋都要买四十个了……”赵母说着，满脸痛色。

　　“妈，算了，这次买都买了，下次不去买就行了。”赵世杰赧然道。

　　他也觉得自己应该把要买米的事情对母亲说的，要是说了，就没这个损失了。

　　四块多钱，看起来不多，但对他们这个贫穷的家来说，的确可以算是一个比较大的数目。他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也觉得自己打猎冒了一定的风险，挣到手的钱应该很珍惜，需要精打细算，而不是大手大脚花掉。

　　这次算是个教训，他以后买东西或者做什么事情情之前，尽量问问家里人，免得事后后悔。

　　“哎……”赵母长叹一口气望着儿子，不忍心再说他。

　　毕竟自从丈夫过世之后，这个家都是他撑起来的，他也很辛苦。

　　“以后你要再买东西跟我说一声，还有，以后你挣了钱都交到妈这里来，妈管着钱。如果将来你娶媳妇了，妈就把你挣的钱给你媳妇管。你不要嫌妈管事多，我这样还是为了替你攒钱，妈怕你人年轻，手头松，乱花钱……”最终，赵母和缓了口气说。

　　“哦。”赵世杰点点头。

　　“还有啊，刚才我听小红说你炖了猪骨头汤，还要炒个苋菜，那么，就不要再吃兔子了。”

　　“妈，我回来已经把木耳用热水发了，昨天晚上又泡了干笋子，今天正好把野兔红烧了。这兔子是昨天晚上杀的，再放一晚上味道就不好了。我们今天可以把兔子烧了，少吃点儿，多余的留到明天吃。”

　　赵母还想说话，赵世华和赵世丽已经拍着手跳起来，嘴里直嚷嚷：“哦，哦，要吃红|烧|兔|子咯！”

　　“这吃的比过年还好呢……”赵母摇摇头嘀咕，“真是不过日子了。”

　　孩子们已经习惯了母亲这么嘀咕，都不以为然，该蹦蹦，该笑笑。

　　赵世杰见状跟着笑，一挥手：“走，去给我打下手！咱们晚上吃顿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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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赵家的饭桌上，有猪骨炖萝卜汤，笋子木耳烧野兔，还有蒜炒苋菜。

　　赵世杰特意煮了干饭，满满的一甑子。

　　赵家自从赵父去世之后就再没吃过这么丰盛的一餐饭，就算是过年多半也是用红萝卜或者土豆烧一锅菜，里面肥肉多瘦肉少，大家都吃不过瘾。象这样有汤，有烧菜，有炒菜，还有干饭，大家可以敞开肚皮吃，实在是太难得了。

　　这些农家菜很对赵世杰的胃口，似乎在他的印象里面，穿前偶然出宫办差的时候，吃到外面民间饭馆里的东西也是很对胃口，比宫里的那些精致的吃食更好吃。

　　他不时给母亲和弟妹们夹菜，让他们多吃点儿。

　　望着弟妹们吃得满嘴是油，满脸是笑的样子，赵世杰很满足。

　　然而，赵母说话了：“老大，你别光给我们夹啊，我们有手有脚的知道自己夹。你可是男人，是咱们家的顶门柱，你要多吃才行。我看你比老四还吃得少，那怎么行？”

　　“妈，我吃了不少呢，还有，可能我病了起来，不能吃太多油荤。”赵世杰解释，“弟妹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前又吃得差，现在他们要多吃点儿，对身体才好……”

　　“大哥，这个红烧野兔太好吃了！我的舌头都要被自己吞下去了！”赵世华嘴巴里咀嚼着兔肉大声夸赞。

　　“以后你会经常吃到的。”赵世杰笑着摸摸坐在身边的四弟的头。

　　“真的吗？”

　　“真的。”

　　赵母听了放下筷子插话：“老四，你知不知道这兔子是你哥大冒着生命危险打回来的，你还想经常吃，你就不怕你大哥出事？”

　　她这么一说，一直笑眯眯吃饭的赵世杰的弟妹们瞬间没了笑容，尤其是老四还把头埋下去，埋得很低，好像他做了错事一样。

　　哎，这个母亲总是在一家人高兴的时候说些不好听的话，打击家里人的情绪。

　　也许是她受过的苦比较多，让她对未来一直不敢有太好的希望。

　　“妈，我不会出事的，我们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您别说这些了好吗？桌上的菜大家趁热吃，都吃光。”赵世杰一边说话，一边重新给弟妹们夹菜，当然，他也给母亲夹，尤其劝她多喝点儿骨头汤。

　　赵母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大儿子出事不吉利，后来呸呸了两声，说自己刚才的话都收回。

　　一家人接着又高高兴兴地吃饭了。

　　吃完饭，赵世杰收拾碗筷，他让赵世红带着妹妹去把作业做了。

　　洗完碗筷刷完锅，他去把今天给母亲带回来的草药熬上，喝的和洗的分两次熬。

　　赵母喝了儿子端来的药，用草药泡了脚之后，感觉真得有用，至少手脚暖和没那么麻痹了。

　　她看着忙里忙外的儿子，心里倍觉欣慰。

　　“妈，大哥，舅妈来了！”在外面院坝里玩儿的赵世华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朝两人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