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叫宽容》川砂

5、他爱上你了？

　　早上傅远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本来特意设了首自己很喜欢的歌做铃声，可这个时候，再好听的歌，也会让她觉得是难以忍受的噪音。从床边的包里摸出手机，眯着眼看了一下屏幕，是个陌生号码。她皱着眉接通了，带着朦胧的睡意问道，“喂，你好，哪位？”
　　“陆致。”
　　“陆致？”傅远被酒精侵蚀的脑子已经完全罢工，陆致两个字对此刻的她而言就只是两个字而已，毫无具体的意义，不过好在她脑子当机的时间并不长，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以后，这两个字突然就像刻在脑子里了，瞬间让她从宿醉中清醒。她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啊！陆总，不好意思，请问有什么事吗？”
　　陆致听着那边的动静，猜到她才刚起床，问道：“打扰您休息了吗？”
　　“没有，没有，昨晚加班到很晚，所以今早上起得有点晚，我也正准备起床。陆总，有什么事，您尽管说，我半个小时就到公司了。”傅远生怕因为今天早上的事给陆致留下不好的印象，只好说谎，可她不知道的是在陆致听来，她的谎言有多么拙劣和可笑。
　　“我打电话来是想问一下工作交接的进度，还有公司和华鹏的项目只剩合约签署了，之后项目执行的一些法律问题就不好再麻烦辛律师了。”
　　“那是肯定的，项目执行中产生的问题我们肯定会妥善解决，为贵司赢取最大的利益，这点请陆总放心。交接工作也很顺利，会尽快完成。”
　　“有傅律师这样的人才坐镇，我自然放心，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谢谢，那再见，陆总。”
　　傅远挂完电话，刚叹了口气，就听到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陆致为什么给你打电话？按正理，我是你上司，难道不应该是打给我吗？”
　　傅远看了一眼站在她房间门口的半裸男，回道：“怎么，你嫉妒啊？”
　　田浩然说道：“说正经的呢，他爱上你了？”
　　“这叫正经？”傅远瞪了一眼他。
　　“要不解释不通啊，那么多好律所他挑中了我们；他一个堂堂大老板跳过我，给你打电话交代工作的事。”
　　傅远不理他，歪在床上，想再躺几分钟。
　　“如果说他爱上了你，一切就解释的通了，你确定之前不认识他？”田浩然带点戏谑地问道。
　　“第一，他没有爱上我；第二，我确定之前并不认识他；第三，谢谢您的抬举。”说完，她突然就跳下床，边往门外赶田浩然，边说道：“我要洗澡换衣服了，您老是不是也该上班去了！”
　　“我又不是没见过，至于关门吗？”田浩然暧昧地笑着退出房门。
　　傅远朝他翻了个大白眼，八百年前的糗事了，他还一直拿来开玩笑。不过是他教她游泳时，她泳衣挂脖的系带开了，被他看了个正着，偏要说的像和他发生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本来她还觉得挺尴尬的，脸红了一片，可当时他一句“你这胸不是假的吧？”瞬间让她忘了所有难堪。她气愤地回道：“比真金还真。”
　　真不知道自己当初干嘛那么较真。她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田浩然摸摸差点被门蹭到的鼻子，走到沙发前，套上已经又皱又臭的衬衫，隔着房门喊道：“我先回家换衣服了，一会公司见。”
　　等傅远到了公司，已经都十点了，好在律师这个职业比较自由，不用打卡，也不用准点上班。田浩然更是悠悠哉哉，直到中午才来。估计要不是他手边有些案源和人脉，再加上专业不错，早就成了另外两个合伙人的心头刺了。
　　中午吃完午饭，傅远交代给助理一些事情，就带着资料去了汇晟，交接工作已经迫在眉睫了，最近她也差不多把汇晟现正执行的项目的合同都看过一遍，刚好里面有一些非常专业的术语，她也不懂，需要问一下。毕竟术业有专攻，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汇晟的办公楼其实离她们律所并不远，她走路15分钟就到了。汇晟的法务部一共就3个人，除了杨少鹏，还有法务部兼审计部的头，李总监，另外还有一个刚毕业的小学妹在做法务助理。除了姓王的小学妹是第一次见，李总监和杨少鹏她之前就见过了。大家也就没有过多的客套，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法务部没有多余的位子，就把她暂时安排在小会议室。她不时要去法务部交流些问题，偶尔也会去茶水间倒点水。陆致的总经理办公室就在小会议室旁边，门一直是关着的，也听不到房间里有任何动静，她猜想他应该不在公司。不过总是和陆致形影不离的助理刘之谦倒在，两人见面总是互相客套地微笑点点头，也没有多交流什么。
　　工作起来就很容易忘记时间，等到杨少鹏走进会议室，告知她下班时间到了，傅远这才意识到已经5点半了。律所加班是家常便饭，汇晟这么大的企业可以正常上下班倒是让她很意外。只是她的案卷还剩一些没看完，但法务部的人也要下班了，她也找不到人咨询和讨论。索性今天就享受一下正常下班的待遇，就笑着对杨经理说道：“稍等，我收拾一下。”傅远赶紧把桌子上的资料收拾了一下，和杨经理一起把重要资料都放回法务部的柜子里锁好，然后一起下了电梯。

　　陆致早上给傅远打电话的时候，他人不在公司。昨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喝了酒不像别人可以大睡一场，他总是喝得越多，晚上越睡不着，再加上妹妹去世的事，睡觉不知何时对他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件奢侈的事。睡不着，却头疼得要命，只好闭目养神，夜晚实在太过安静了，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脑子里控制不住的涌现出来各种画面，一会是妹妹的遗体，一会是爸妈的遗体，一会是傅远坐在大厅掉眼泪的画面。这些画面就像是电视回放，一遍又一遍，非常清晰。可对他来说，却好似折磨一般，让他的头更加疼得厉害。他坐了起来，打开房间的电视，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遥控器转了一圈，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转移自己注意力的节目，最终还是关了电视，在黑暗里坐着静静等待黎明。
　　他是那么想报复那些伤害过宁夏的人，那些让她迫不得已自杀的人。这似乎已经成了他活着的唯一意义了。可当他真的要对傅远下手时，却诸般迟疑。是傅远看起来太无害了吗？是他自己太过仁慈了吗？他也说不清。他在心里问过傅远一万次为什么要那么对他妹妹，可是不会有答案。
　　早上九点多给傅远打过电话后，又给刘之瑾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几件工作上的事，就自己去了墓地。宁夏的墓碑紧挨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墓碑，这大概是他能为宁夏做的最好的安排，希望她和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在一起能不再孤单和无助。他把带来的几束鲜花分别放在墓碑下，然后默默在站在父母墓前，他有太多的话想和爸妈说，可也有太多的愧疚难以说出口，他没有照顾好妹妹，愧对他们的嘱托。眼泪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流了下来，无需掩饰，也无需逞强。他太累了，心里的痛压在胸口，快让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