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情话》新火清茶

12、匆匆相遇（1）

　　北京时间10点57分。
　　黎可被坐在她身边的乘客好心地叫醒时，飞机刚好抵达滨海国际机场。
　　头昏脑涨，这就是熬夜的后果，睡了一觉竟然还没有缓解。
　　匆匆向身边的人道了声谢，黎可就离开了。
　　下飞机后，呼吸到机舱外的第一口空气，尽管不那么纯净，却使她莫名的心安。
　　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今天终于回来了。
　　五年前第一次离开这里，她默默地告诉自己：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逃离这个地方。如今，再没有过去的冲动，她不想再走了，这里有太多的人、事牵绊着她，她逃不掉，只想安安静静地在这里扎根。
　　离家出走的孩子今已回归，但愿还能被这座城市温柔相待。

　　T2航站楼，林璟一眼就望到了人潮里的那道丽影，立刻喊了声“可可”，然后跑上前去。
　　黎可登机前向爸妈汇报了自己的航班号，但她并不知道真的有人接机，此时见到他，不免有些诧异。
　　“怎么是你？”
　　“你爸出差了，你妈在医院呢，就我闲着，我不来接你还有谁能来？”
　　林璟早已为人父，再过不久又要生二胎，经历了岁月的洗礼，这个男人早已褪去了曾经的青涩与张扬，较以前相比显得格外成熟。
　　此时此刻的黎可在他的眼中也是如此。
　　见到林璟，黎可的心情有些复杂。她过去在这座城市经历的太多太多都与眼前的这个人多多少少有些联系，包括她一直不敢触碰的那部分回忆，那个人……
　　到停车场，林璟把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先回你家吧，把东西放回去，再去外面吃顿饭，这个时候家里应该没人。”
　　不在家？肯定是在医院照顾爷爷。
　　“不用，直接去医院吧，不去看一眼我放不下心。”

　　黎可在医院下车后，林璟便急匆匆地去接孩子放学。
　　站在病房门口，看到妈妈坐在病床旁正在喂爷爷吃饭。
　　还是爷爷先注意到了她，竟吃惊得连连咳嗽，吓得妈妈不知所措。最后爷爷伸手指着门口，妈妈才回头看到黎可。
　　看到女儿回来，妈妈喜形于色，只是碍于医院里禁止喧哗的规矩，不得不克制着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刚下飞机吧？吃饭了吗？”
　　“在飞机上吃过了，爷爷怎么样？”
　　妈妈叹口气，“摔得不轻，医生说这两天不许下床出去溜达，还得再检查检查，估计得在医院里住一阵子，就算出院了也不能回老家，身边必须得有人照顾着，好在咱们家是三居室的，有地方让爷爷住。奶奶也得赶紧接过来，到时候靠你了。”
　　黎可看向爷爷，爷爷也在看她。心情瞬间低落下来，对妈妈说，“我知道了，下午我就去接奶奶。妈，您先回去歇歇，我留下来吧。”
　　“你刚下飞机，更应该去休息。”说完突然想到这祖孙俩肯定有话说，又补充道，“我去买点吃的，你陪爷爷说说话。”
　　黎可点头。
　　妈妈离开病房后，黎可把行李箱放到一旁，坐在爷爷的床边。一肚子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苹果，自顾自地削着，沉默无言，就像小时候和爷爷赌气那样，什么也不说，谁也不理。
　　爷爷笑了，还是先开了口，“丫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黎可头也不抬地说，“不走了，满意了？”
　　爷爷知道她是在后怕，怕自己身在远方，万一这边真出了什么事，她来不及赶过来。
　　“没事，爷爷身子好着呢。不知道谁家小孩玩弹珠，落在咱家门口了，我出门没注意到脚下，就踩上去了。就是尾巴骨被磕了一下，老婆子大惊小怪的给我弄到医院来了。”
　　黎可没说话。小时候她不高兴爷爷总编瞎话哄她，可她现在已经长大了，不会再被他骗了。
　　什么不小心踩在弹珠上了，她想，十有八九是腿疾又犯了。
　　爷爷年轻当兵的时候，有次摔得挺狠的，腿直接磕在了石头上，就是那时留下的病根。
　　真的老了呢，虽然她一直不想承认这件事。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轻率地做出那么不成熟的决定。
　　那时候，她只记得自己伤得有多重，却忘记了，在这伤心之地，仍有值得她留下来的人。

　　离开医院后，黎可坐地铁回到家，想把客卧收拾收拾让奶奶住进来。
　　当初买这套房子的时候，就是想把爷爷奶奶接过来一起住，所以才买了三室的，只是爷爷恋旧，在老家住惯了不肯搬过来，所以这间房一直空着没人住。收拾起来有点麻烦，灰尘太多，老人住在这里容易得气喘病。
　　敞开窗通风，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差不多花了三个多小时。
　　觉得差不多了，黎可就给林璟打了电话，让他开车和她一起去接奶奶。
　　林璟动作很快，再加上两家住的地方距离不远，黎可换了衣服下楼后，林璟开着车很快就到了。
　　黎可上车后，林璟马上降下车窗，把刚抽完一半的烟掐掉了。
　　黎可皱眉，“嫂子正怀孕呢，你怎么还不戒烟？”
　　林璟笑了，“这东西哪儿那么容易戒掉，我也就是她不在的时候才抽一根。”
　　黎可沉默，懒得再管他的事。
　　“过了这两天我就忙起来了，下次你嫂子产检你陪她去医院吧。每次都是我陪着，她不想让我妈去，我想你们俩也算同龄人，你跟着更好一点。”
　　“嗯。”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车正要开出小区，这时，有两个人走进来。
　　黎可目光一滞。
　　苏航？
　　那个为她承担一切的男人，被她伤得很深的男人。
　　他身边的女孩子黎可倒也认识，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一同出现。
　　桑晓楠，那个爱苏航爱得痴狂的女生。
　　黎可记得，她们曾有过一次正面交锋，那是一段想忘却忘不掉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