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情话》新火清茶

13、匆匆相遇（2）

　　林璟注意到黎可表情很不自然，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桑晓楠正挽着苏航的手臂，在亲昵地跟他说话。
　　林璟不由自主地爆了一句粗口，“怎么又是这臭小子！劈腿还敢这么大摇大摆，当我们都是死的？”说完又骂了两句。骂得还没过瘾，回过头马上安慰黎可，“别理他俩，姓苏的那小子就是混蛋一个，配不上你！”
　　听他这样辱骂苏航，黎可略显不悦。
　　林璟见状，唏嘘道，“你不会还想着他吧？他都已经……他一边跟你谈恋爱，一边跟那个女的乱搞，还把肚子搞大了！这种渣男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以前看他还挺像个人的，谁知道竟是这种货色……”
　　黎可没有注意听他的感慨，一直在怔忪着。
　　桑晓楠怀孕了？
　　她完全不知道！
　　想起在上海与苏航的最后一次见面，他似乎有事要告诉她，难道是桑晓楠的事？
　　两个月前，苏航从天津匆匆飞到上海找她。那个时候，黎可刚下定决心和他分手。
　　苏航没有哪里不好，相反，他是太好了，好到黎可不忍再霸占着他。
　　当初答应和他在一起原本就是一个错误，当黎可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曾想过忘掉以前的一切，全心全意的对苏航，弥补自己错。因为她做的这个错误的决定，她已经失去了一个挚友，她不能再失去苏航。
　　既然心中的那个人已然成为不可能，那么其他人对她来说，和谁在一起都一样，既然如此，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苏航？
　　只是她没想到，对她来说苏航只是“其他人”中的一个，而在别人心中，苏航是“唯一的人”。
　　因此，她深深地伤了纪芊芊。
　　想来自己还真不是个合格的朋友，那么久，她竟没有注意过纪芊芊对苏航的感情有多深。
　　想起那天苏航的神情，他憋着一腔话却不敢说的样子，黎可的心突然疼了。
　　他来见她的时候，一定是忐忑不安的。
　　他们在一起的那几年，一点也不像情侣，从来不吵架，从来不煲电话粥，牵手的次数都很有限，更别提拥抱了。
　　苏航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想法，他只是不想说破，想着总有一天会得到她的心。
　　一场原本就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恋爱，现在又闹出了桑晓楠的事，可能那时苏航已经料到了他们无法走到终点，去找她可能是想最后赌一把。
　　然而，全然不知情的黎可在他开口前向他提出了分手。
　　他什么也没说，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黎可想象不到苏航当时的心情，只是想到自己曾经也有过这般绝望到心死的时候，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因为只要一想起就痛苦难耐。
　　他离开上海的那天，给她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只有短短三个字：要幸福。
　　“没事，改天表哥给你介绍个各方面都比他条件好的，谁年轻时没爱上过混蛋？”
　　林璟还在念叨着苏航多么多么无情，丝毫不念青梅竹马的情谊，给黎可戴绿帽子。
　　黎可戴上耳机，尽可能的放大音量，直到林璟的声音被完全掩盖掉。
　　他说得对，懵懂无知的年纪，谁没爱上过混蛋？
　　同样的道理，谁没辜负过好人？
　　显然，苏航不是前者。
　　他从来不是张扬的人，现在这么高调地和新欢秀恩爱，多半是为了保护她。毕竟他们在同一个小区住了那么多年，街坊四邻认识的都知道他们的事，现在他们分道扬镳，肯定成了别人的饭后谈资。
　　他这样做，是想把脏水都引到自己身上，不让她受伤害。
　　五年来，黎可想过很多次，如果要分手，用什么方式才能不给他带去伤害。
　　现在想，既然是分手，哪儿会不伤人？

　　把奶奶接过来之后，黎可独自去买菜。
　　怕遇到苏航和桑晓楠，黎可没有去小区门口的超市，而是选择了远处的一家。
　　原以为可以躲过一劫，结果还是撞个正着。只是这一次她遇到的不是苏航，而是纪芊芊。
　　一点预兆也没有，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相遇了。
　　两人站在同一排货物架前，相互对视而立。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喜欢散着头发，这一点没变，但黎可还是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黎可目光躲躲闪闪，她还没有想好见到她第一句话说什么。而纪芊芊则是毫不避讳的盯着她看，像过去一样强势。
　　不敢看她的眼睛，无法去猜她此刻的心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在恨她吗？
　　一定是的。
　　黎可猜，纪芊芊每次看到苏航和桑晓楠出双入对的时候，一定恨透她了。
　　曾经的她们，是那般亲密，亲密得无话不谈，黎可甚至愿意将自己的秘密与她分享。
　　如今，见了面，却连一句简单的寒暄都说不出口。
　　人与人之间，感情越深，出现隔阂时就越不容易打开心结。因为过于信任，所以才无力承受来自对方打击。
　　早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年少时代的黎可，总是傻傻地认为这个时时刻刻都给予她安全感的女孩会永远无条件地陪伴她、容忍她，所以就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关照。
　　2010年夏天，那一天发生的每一幕，又浮现出来。
　　那时，黎可高中毕业，她接受苏航的表白，此后没多久，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纪芊芊，平时总嚷嚷着要给她找个好男人的纪芊芊只是淡淡一笑，“你呀，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是是是，小主您说的对。”对于她的毒舌，黎可早已司空见惯。
　　随即，她的脸上露出了极其少见的严肃表情，“黎可，你这个贱人！”
　　那一次，几乎能听到她说这句话时咬牙切齿的声音。
　　说实话，黎可被她吓到了，她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到底是为什么？黎可一时回不过神。
　　纪芊芊瞪着她看了许久，目光冷冷的。
　　“你根本就不喜欢苏航，为什么还要答应他？我看，你就是想转移注意，你想利用苏航治你的情伤！追不到你喜欢的就跟苏航在一起，你拿他当什么？当备胎吗？你就那么缺男人？”
　　她骂得声嘶力竭，眼泪止不住地流。
　　“你会爱上他吗？”
　　“你答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替他考虑过？有没有替我考虑过？”
　　“我不是没有勇气去追求，我只是不想我和他连朋友都做不了，因为我知道，他一直都喜欢你！”
　　她向来直爽，正是这样的性格，让她选择了一种不留余地的方式，宣泄出了情感。
　　“如果将来，老天爷给你一个接近严老师的机会，你会怎么做？会不会甩了苏航？”
　　黎可吐出一个“我”字之后，便没了下文。
　　纪芊芊一脸愤恨，用力地甩了她一巴掌。
　　那是她第一次被别人打耳光，脸颊很疼，火辣辣的疼。
　　尽管如此，那个问题她还是没有给出答案。
　　她们之间出现这种状况，只能怪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了她的想法，难道要怪她把自己的感情掩饰得太好吗？
　　苏航和纪芊芊比黎可早一年毕业，他们一个留在天津，另一个去了西安。
　　而黎可选择去上海。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现在想想，和苏航的恋情能持续这么久，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怕纪芊芊会更恨她。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纪芊芊淡淡地说道。
　　黎可反应慢了半拍，“怎么会……”该死，她们之间的对话怎么会变得这么不自然。“芊芊，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纪芊芊不再盯着她，“还好吧。”
　　无所谓的语气。
　　黎可还在费力地想接下来要说什么，这时纪芊芊先开了口，“苏航的事你听说了吗？”
　　苏航……这本应是她们之间最忌讳的话题，才见面她就提起，她想说什么？
　　黎可觉得胸口堵得慌，很不舒服，“你是说桑晓楠吗？我听说他们要结婚了。”
　　纪芊芊回以讽刺的一笑，“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应该跟你抢，我早就猜到你不会好好珍惜苏航，只是没想到最后和苏航在一起的居然是那种下等货。奉子成婚？她还真豁得出去！”
　　虽然她说的不是自己，但黎可还是有点听不惯，“桑晓楠她……她还不错吧，我见过她两次，脾气不太好，但好歹她对苏航很用心。”
　　“还不错？拿你跟她比较，似乎是这样。”
　　看了黎可一眼，眸子里的嘲讽被黎可尽收眼底，黎可感到脊背一凉，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五年前的那个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她没有详细地说明，但是黎可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如果将来，老天爷给你一个接近严老师的机会，你会怎么做？会不会甩了苏航？
　　当初的问题，当初她没能给出答案，现在，似乎也给不出。
　　“我知道我对不起苏航，可我并不觉得这样继续下去对苏航来说是一件好事，你应该明白长痛不如短痛。我们分手和那个人没有关系，我早就放下他了，我只是不想再浪费苏航的时间。”
　　这一次，纪芊芊没忍住，大笑出来，惹得超市里的其他顾客纷纷驻足回首，她却视而不见，丝毫不在意这些。
　　“黎可呀黎可，你是在逗我吗？你说你对严安扬已经死心了，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欺欺人？如果这个时候我告诉你，严安扬已经离婚了，你的机会来了，你要不要收回刚才那句话？”
　　黎可顿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严安扬……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