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二月花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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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微光射进窗户，照在了她那白皙的脸上，把她的五官衬得更加立体。她真的很美。她有着一双令人心动的眼，但当她闭上眼时，也丝毫不折损她的美。
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阳光已经从房间里的窗帘缝隙中爬进来了。
秦般若还是如往常一般早早的起了，这一晃眼在张府已经住了半月有余。嘴唇微微地扬起，这半月佛爷都异常忙碌，大概是关于那辆列车的事和日本人近日活动异常的事费心把。
经过半个月的休养，秦般若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绣着玉兰花素色旗袍，总感觉衣服有些紧了，若有所思道，莫非是胖了。
般若抬头向正在忙着收拾东西的小葵道；“小葵，你看我是不是胖了些。”
“哪有。”小葵收拾好手边的东西，将一件雪白的披肩递给秦般若；“姑娘哪里是胖了。”言罢了上下打量着般若的身段，吐了吐香舌；“姑娘不是不胖了，唔，是丰满了，丰满了。”
“呀，你这个丫头，你也打趣我。” 桃红色的薄唇噙着一抹温暖的微笑：“ 瞧着是比往日精神了，还是多亏了你的照顾。”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也不是很胖，可以接受。
秦般若接过小葵手中的披肩，披在肩上。
“姑娘今天是要出去吗？”小葵眼睛瞪得像豆包，捂着嘴笑道；“您来张府半个月了，也不见您出去，也就是去八爷那里坐了几趟，今儿打算去哪？”
“佛爷呢？”秦般若皱着漂亮的柳叶眉 。
“佛爷一早就随张副官出了。”
秦般若点点头，这半个月自己也就见了他几次。长沙这么大，他确实很辛苦；“今天去二爷那，八爷给了我张戏票，我今儿就去看看。”
见着小葵要下去准备，秦般若一把拉住小葵的手；“今天我一个人去吧。”
“姑娘这。”小葵一脸为难，眼珠子转着；“可是佛爷说了，我得照顾好姑娘。”
好笑地伸手捏了捏小葵的脸颊，这小丫头还真听张启山的话，想了会道“ 佛爷可是说让你听我的。”
“是，是这样。可是姑娘在长沙城里不熟，我跟着总是能照顾姑娘的”小葵嘟着小嘴担心道。
秦般若摇了摇头；“我想自己出去走走，要不你给我安排下车罢，看完我就坐车回来，不会有事的。”摸了摸小葵的小脑袋，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小丫头。
坐在车上，看着长沙城里街道上比起过往清淡了不少的人，之前坊间一直在传，但都觉得日本人打不到这里，没想到，转眼间连炮声都听的到了。
秦般若到的时候，这满场戏连楼道都坐满了，伙计领着她悄悄的从别的道靠近了戏台，给她安排了个还不错的位置，能清楚的看清台上的人。
见秦般若入座后，小厮利索地在桌上摆上了吃食和茶水，悄悄的退下了。
二月红已经开始上妆，淡淡的问道：“人来了？”小厮忙说：“已经安排人接到，安置好了。”
二月红闻言点了点头，拿起眉笔开始描眉；“安排人在旁边守着，不能有差错。”
小厮点了点头；“放心吧，二爷。”
前台的管家被这锣惊了一下，虽说爷的戏场是名场，但这锣鸣的这么早，让他心惊肉跳。
撩了帘子出去，就见来了四五桌子客人了，其他几桌子都是熟客，但在后排当中，有一行人都穿着西北皮袄，带着少数民族花纹的皮鞑子帽，腰间围着马带皮鞭，其中有一个为首的，内里穿的金丝豹的背心，身上挂着乱七八糟各种大链子。
也不坐下，背着手打量着戏台上下，面色很有玩味，对手下说道：“南方的东西虽然好，但还是看着狭龇，小小气气的。把我送的戏楼建的和皮影的似的，难怪我送的时候，这二月红几次不要，好不容易要了，我来了他也不亲自出来迎我。”
秦般若正吃着手里的点心，闻言不免有点膈应，将手中的点心搁下，侧过头想看看是谁闹出这么动静。
此时手下哄然大笑，惹的其他几桌子都投去异样的眼光。
管家一听，心说这就是送着戏楼的沙客，当时送的时候推辞了好几次，就怕是这种人麻烦。立即吩咐小厮带着瓜果上去。
他倒是不慌，只是侧头不露神色的看了眼秦般若位置的，见这姑娘不动声色的还在喝茶，点了点头。
如果是寻常的戏楼，遇到这种豪客总是心惊胆战，但这是长沙二月红的地头，就这小厮就有的是办法。
见小厮上去，端了果盘给几个人打作揖，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几个豪客满满就安静了下来。
招了招手，立在一旁的小厮低下头，秦般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小厮点了点头朝着后台走去。
过了一会。
这一边二月红上台开唱，满场戏连楼道都坐满了，等到张启山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座位，他就远远站在后排，远远就闻到一股酒气，见后排几个沙客，看着满堂喝彩，已经很不耐烦。
仿佛感应到什么，秦般若回头一眼就看到立在后排的一身军装的张启山和副官二人，小葵说他们一大早就出去了，怎么来了这儿。
张启山倒是没有注意到前排的秦般若，一来她的位置太过隐蔽，二来这些沙客实在是太过闹腾了。
就往台前挤去，对管家道：“通报一声二爷。”
管家一看是张启山，心中一惊心说果然要出事，还没等他搭腔，忽然张启山身后猛抽来一鞭子，正打在张启山脸上，张启山稍微一个躲让，脸色还是被挂了一下，抽的生疼。
已经离开座位地秦般若，本来直接打算进后台找二月红，此时见着张启山被打到，脸上被挂了一下。拧了拧眉，眼神一暗，幽黑的眸子如寒冰般发出阴冷的光芒。
“****，先来后到懂不懂？”那金丝豹沙客举着长鞭子站起来，“给爷爷滚一边去——”。说着还要举鞭。张启山转身，冷冷的看着他，金丝豹一看来劲了，鞭子一抽。手下都围了过来。
早年评话里的草莽故事不同，满清之后拿鞭子抽人的事情明显少了，除了西北西南一些马帮，用鞭子做武器需要大量的训练，远不如弄一只土枪来的有效，张启山心中有事，加上对于飞鞭并不熟悉，和所以这一鞭子打来，张启山虽然已经躲过，但方寸之间还是被刮到了一下。
这一鞭子颇有份量，张启山往边上一撤，打在一边的座位上，座位被打了稀巴烂。
那沙客明显喝多了，酒气冲天，将管家往地上一推，管家就一个跟头摔了个屁股着地。沙客扬起鞭子就要劈头盖脸再抽张启山，
“启山。”秦般若此时已经来到了张启山身边，看着眼前的沙客，只要他在动作，保准让他生不如死。
“般若。”张启山听到秦般若的声音一时之间有些惊愕：“你怎么在这。”还看见他被打了一下，张启山摸了摸脸。
“看戏。”秦般若轻柔的开口，嘴角噙着笑意，一旁的张启山看着她的笑脸，一时间心里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脸上不显，手却下意识的将秦般若拦在身后。：“一会再说。”
见身前出现了大美人，沙客竟然一时忘记了动作。一边的副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金钱豹的身后，枪管子一下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张启山冷冷的看着他，心中不悦，倒不是因为自己，日本人兵临城下，城里还满是这种人物，他想起就心寒。见金钱豹的嘴唇发抖，咬牙切齿，显然是内心的戾气一点也没有消失，只是忽然被这把手枪把酒给吓醒了。这才看清张启山的短带打扮，一看就是军营里的人。
如果心中没事，张启山可能会训斥一番，但此时他没有一点心情，看了一眼副官，牵着秦般若的手
就往后台走去。副官会意，对金钱豹道：“算你们运气好，滚。”
沙客放下手里的鞭子，酒确实醒了大半了，看副官放下枪了，却也不走，就踩着座位，一边吐痰在座位的绸子上，说道：“原来是军爷，等等。”
张启山没有理他，金钱豹对着张启山喊道，“我说是什么人排在我前头，军爷，长沙九门张大佛爷是我拜把子兄弟，您给个名号吧，让兄弟是哪路军爷，咱们有来有往，来日方长，老子不吃吐不出来的亏。”
“你何时有了个这么些鲁莽兄弟。”秦般若拉了拉张启山的手 ；“我都好些日子没有看到你了，没想到你和这些人交兄弟去了。”秦般若噙着笑意打趣着张启山。
对上秦般若的带着笑意的脸，张启山愣了愣，自己好些是很久都没有去找她了，心里惦记着，可却总被长沙城里的各种事拖着，这是听她这么说，心里竟然有些愧疚。
见着张启山这般神色，秦般若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身边的男人一心都在保家卫国身上，难得能有儿女情怀，听着自己这么一说，能如此，已是不错了，哪里肯让他难过；“那你往后可得多陪着我，我在长沙，也没认识多少人。”说罢紧了紧被他拉着的手，笑着道。
“好，我答应你。”低沉的应下，心里有些愉悦。张启山一下回头停了下来，又就见金钱豹饿狠狠地看着自己，忽然笑了：“我听说，张大佛爷的兄弟，只打日本人，这位兄台那么抬举佛爷，要不要我替佛爷帮脱掉你们的皮，送你们上前线？”
这边秦般若看见引自己进来的小厮朝着自己走了；“佛爷，秦姑娘，随我来吧 ，二爷已经等着了。”
二人跟着管家走进内室，见着二月红戏妆未下，走了出来。
“稀客啊，佛爷不是不喜欢听戏么？怎么想起到我这梨园来了？”二月红对管家打了个手势，管家就退下了。他打量着张启山，眼神清瞑，却隐隐透着很强的威仪，下地之人能有这么干净的眼神，还是让张启山心中动容。
“有事相求。”张启山实话实说，聪明人面前，任何的犹豫都会让对方起防备。
二月红笑了笑，没有说话，反倒看向立在张启山身后的秦般若道“听闻佛爷金屋藏娇，不介绍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二月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