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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戒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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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般若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何时,就听见有人敲门;“进来。”
“秦姑娘醒了”清脆的声音,抬头向声音出看去,来着穿着素净的小碎花裙子,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沙哑 ;“ 你是?”
来人将手中的杯子轻轻放在桌上,将秦般若扶起靠在床靠上,细心的往她身后垫了个枕头;“姑娘可以喊我小葵,我是佛爷府里的丫头,以后跟着小姐,姑娘有什么时候可以直接吩咐我。”
接过小葵递过来的水杯,秦般若润了润嗓子;“佛爷呢。”忽然想起晕倒之前他紧张失措的脸,这会他应该很忙吧。
“ 佛爷正和八爷九爷在书房商量事情,小姐你不知道小葵还是第一次看到佛爷那么紧张的抱着一个人呢。”小葵捂着嘴笑道;“小葵是不是很快就要改叫小姐夫人来了!”
“你这丫头,也来打趣我。”秦般若掀开身上的薄被:“我过去看看。”
“小姐不再休息一会吗,您刚晕倒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幸好大夫过来看了,小姐只是太虚弱了。”秦般若披上衣服,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带我过去吧。”
“ 好吧。”见秦般若执意要去,小葵点点头应道。
一路行到了张启山的办公室;“佛爷他们都在里面了。”伸手替般若敲了敲门,小葵福了福身子,悄悄的退下了。
“进来吧。”秦般若伸手推开门,只见张启山的办公室很是宽敞,张启山开着台灯,桌子上放着一只托盘,里面她从棺材中取出的物件,已经清洗干净了,这是一块黑色的动物甲片,上面有一些奇怪的花纹,似乎是龙骨的碎片。
“你来了。”张启山起身走向秦般若向她介绍在座的人;“老八你认识,这是解九爷,也是九门之人。”
点了点头,秦般若对上了一双带着笑意的深邃眸子:“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老八口中的姑娘这般年轻有为。”
“九爷谬赞了。”秦般若听着话有点别扭,也不擅长说客套话,索性就看着张启山。
“怎么不在休息一下,你太虚弱了。”张启山皱了皱眉。
“无碍,我想来看看这石棺里的东西。”秦般若随着张启山落座在沙发上。
见众人都落座,解九爷拿起龙骨碎片研究了一会道;“光绪二十五年,王懿荣染疾服药,偶然在中药中的龙骨上发现了古文字。王懿荣是一个金石学家,也是古董商,国子监祭酒,说来也巧,之前的药商龙骨成药的收购规矩,就是不要带字的,所以药农采集到龙骨之后,都会用刀刮掉上面的文字才去售卖。王懿荣喝的药应该是劣质药材,理应不是他这样身份的人会遇到的事情,但也因为这个巧合。甲骨学才会出现。否则只以一味“龙骨”的中药现世以来,中国商代大史就全部被人吃进肚子里了。”
齐铁嘴点了点头,疑惑道:“可为何这只大棺之中会有甲骨的碎片,是以中药防腐吗?但龙骨的药理中可为吸脓愈合伤口使用,但是以粉剂使用,甲片直接熬成药渣的用法,治的都是内病,很不雅观。如果不是,那这只棺椁中的陪葬品,难道都是甲骨片。这倒是有意思,用甲骨片陪葬,难道甲骨上记录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信息?”
张副官来到张启山身后,低头看甲骨,因为只是碎片,所以并不能看出具体的问题。
与此同时,张启山也在思索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的心情更加千头万绪,因为直觉告诉他,在日本人兵临城下的这一年,出现这样的事情,背后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秦般若盯着甲骨,喃喃道:“这东西看似甲骨,又像是天然的花纹。”
“我记得民国十六年在颐和园跳湖自沉了。罗老持的丧。现在如果要找,还有一位董作宾先生,现在正在长沙,此前我有一批甲骨,正好是卖给这位先生,不过他马上要启程去昆明。不过他不喜欢当兵的,我可以替佛爷去拜会一下。”解九爷放下手中的东西,朝着张启山询问道。
“好,那就麻烦九爷了。”张启山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事确实太多太过集中,只好麻烦精通此事的九爷来了。
“无事,佛爷客气了,既然如此,我就去了。”朝着张启山点了点头,又看了眼一旁陷入沉思的秦般若,离开了。
四个人在沙发坐了很久,副官几次劝他休息,忽然外面终于来报,只见棺椁外面的铁皮终于被完全切掉。一行人出去。
几个个亲兵上去,用撬棍插入棺椁的缝隙,用力翘起。巨大的棺椁盖发出木头崩裂的声音。
此等场面齐铁嘴和张启山都经历的多了,但此时两人仍旧屏住了呼吸,见椁盖满满被撬起,艰难的推到一边。足足折腾了半个小时,才露出了里面的棺材。棺盖早已和椁盖烂在了一起,所以一起被揭开。缝隙出现的时候,秦般若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
棺材是红漆黑纹,犹如毒舌的皮一样,上面有很多人俑的图案,椁盖翻到一边,终于发出崩的一声落地。棺材里的粉尘全冲到空气里。
众人捂住口鼻,张启山下意识的偏头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女子,见她眉梢紧皱,只是此时不适合说话,将一方手帕递给她示意她捂住鼻口。
副官招手,四面举着煤气灯放置在棺材四周,将棺材里面照亮。看着棺皮上的纹路,秦般若心里已经大概确定,这副老棺,应该出自南北朝时期,因为棺身有两个人俑画像,一个兽面一个人面,惟妙惟肖,是南北朝比较常见的装饰。
张启山和齐铁嘴对视一眼,拿过一亲兵的步枪,将这些蜘蛛网挑开,蛛网下全部都是黑色干涸的像沥青一样的污渍,应该是尸体脱水腐烂和棉被,丝绸等腐烂物,一具干尸裹在这些污渍里,能看的出是趴着,看上去非常狰狞,尸身高大,身有一层细细的黑色绒毛。
“佛爷。”本来站在张启山身边的秦般若是蹲了下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一只手用张启山给的手帕捂住鼻子,一只手指向尸体上的东西:“佛爷,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就看着副官用匕首在古尸的体内挑出一块沾满了黑色沥青的东西,边上的亲兵拿出水盆将那东西上的污垢洗净,交到张启山手里,秦般若起身,也过来细瞧。
那是一个发黑的指环,齐铁嘴第一眼认为那是一个戒指,入手之后才发现不是,这东西不是一个装饰品,是有实用价值的,这是一枚“顶针”。
齐铁嘴心中一动,这不是很古的东西,这种材质的风格,虽然说不出具体的年份,但从小出身的古玩世家,齐铁嘴能敏锐的感觉出,这东西的年份不老,最多也就是近五十年的东西。齐铁嘴拿出刚才的牛毛铁针,一对就知道,这些钢针和这枚顶针是一套东西。都属于最早烧融这个哨子棺材的盗墓贼。
而最让他浑身冷汗的,是上面的这朵杜鹃花。顶针常见,但是杜鹃花,在长沙老九门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一月开花二月红,二月红开没爹娘。杜鹃花又称呼为二月红,这是二爷家的东西,怎么会在古尸体内?”齐铁嘴有些胸闷。
二月红九门排行老二,听这首民谣就知道,二月红此家早年杀人灭家是多么凶横,到了近几代,倒是低调了很久不闻消息,但名声在外,行里人是不太愿意触这一家的眉头的。如果他们的顶针出现在棺材里,说明这个棺材最先铁水封棺的就是这一家。长沙九门九个方向,地盘口分的清清楚楚,几十年未曾变过,如果他们动了二爷地盘上的棺材,此事可大可小。
“佛爷,能给我看看吗?”秦般若摇了摇头,不愿接过戒指,只是把头凑过去仔细研究着;“看着眼熟,好像是南朝北朝的东西。”侧过头向齐铁嘴问道;“你说的这刻着杜鹃花的东西是二月红祖辈的?”
“大概是的。”齐铁嘴点点头,朝着张启山道:“看来此事,还要去找二爷,二爷家本身就好南朝北朝的东西,几代人都是大家,这棺材就是南朝的,如今这顶针又出现在棺材里,这铁针封尸有可能是二爷家祖传的手艺之一。这事估计二爷多少知道一点。”
二月红谱花原是红水仙,后来因为红水仙太过特别,在身上非常招摇,才换的杜鹃,二月红家内屋种的都是红水仙,外屋子有杜鹃花树,已有百年,开花的时候花团锦簇,非常好看。从这种习性就看的出这个家族的性格非常精细,哨子棺本来就是失传的手艺,但二月红家是真正的老派沙客,祖传的手艺里有很多是外人不得知的。
“佛爷。”秦般若看了眼戒指:“总觉得这东西太过熟悉,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抬头看向张启山;“我能一起去见见你们口中的二月红吗?”
“好。 “张启山眉头紧锁,此事疑窦重重,越来越有玄机,又与秦般若有了联系,得抓紧时间查个清楚。
他思索了片刻,问齐铁嘴道:“二爷今天在哪里,你可知道” 。
秦般若的眼神又飘向了戒指,这戒指真的是太过熟悉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零散的记忆怎么也拼凑不起来,一想起来就头疼欲裂,忍不住付住额。
“你怎么了。”张启山一直在分神注视着旁边女子的动作,见她皱着眉头,赶紧快步走了过来;“可要请大夫看看。”
闻言,秦般若笑了笑,只不不过是想强行拼凑记忆,头有些疼,不想他这般紧张。
将手扶上张启山递过来的手;“佛爷怎么对我这般好,佛爷对她人都这般好吗。”随着张启山缓慢的脚步向着屋内走去,此时副官去吩咐卫兵处理石棺,齐铁嘴也借口困了,回去休息了,这里只有他们二人。
见身边的没有说话,秦般若以为是自己唐突了,准备开口,就听见低沉磁性的声音缓缓说道;“没有别人。”
秦般若愣了愣:“没有别人?”听出了男子声音里的意思,心里竟有几分高兴,自己一睁眼就不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脑海里虽然有些记忆,但对自己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记忆力没有朋友,家人,没有一个人的影子。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个人真心关系着自己感觉,真的很好;“谢谢你,佛爷,往后的日子要麻烦你了。 ”
张启山愣了愣,往后的日子就要麻烦自己了?他深邃的眸子里涌动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有些事情是说不准的,但他知道这件事他乐意至极。薄薄唇缓缓拉开一个的弧度:“我很乐意。”在秦般若看不到地眼中炽热渐渐聚集成一簇强烈的光,从来,他想要什么,一直都知道,可是还需要再确定些什么,再确定一下。
张启山侧过头看着秦般若的脸苍白得像一片雪,脸却太白了,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就像一朵见不到阳光的花儿,叶片和花瓣儿都褪尽了颜色:“这些日子在府里好好休养,我让管家给你调养身子。”
“好。”秦般若点了点,有人为自己好,自己自然不会拒绝,况且自己确实太过虚弱,自己这般虚弱不但不会帮到他忙,可能还会拖累他;“佛爷,小葵她。”秦般若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小葵以后跟着照顾你,你在长沙城里不熟,你去哪把她带着我也放心,还有。”张启山语顿了顿。
“还有什么?”秦般若疑问道。
“没什么。”两人牵着手走在张府偌大的院子里;“佛爷,大家叫你佛爷是因为,院子里面那件大佛吗?”
“恩。”张启山应了声;“你可以叫我启山。”
“启山?”
“恩”慢慢的一点一点,想让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再等等,再等等,等我确定一下,张启山侧头看向不到自己肩部的瘦弱身影,你若是她,你若是她,便是对我此生不幸当中唯一的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