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应有时》稻草狂飞

6、迷茫

　　情人节第二天的阳光准时的照在了周亚青的床上，趴在床上的周亚青习惯的扭了个头，把脸冲向里面。慢慢清醒的意识让她感觉到她冰冷的背部有一只温暖的手，她愣住了。昨夜的一幕一幕开始重回。

　　她们抱在一起哭，她们一起坐在曾经拥吻过无数次的长椅上对饮，她们泪流满面。她说着对不起，他说着我恨你。

　　她们在她的床上一遍一遍的拥有彼此找寻过去的熟悉，她们疯狂的放纵了自己。

　　姚云帆还没醒，周亚青望着他红肿的双眼，闻着他略带酒气的呼吸，心里一阵慌乱。她没想过和姚云帆重归于好，对于他她始终怀着一颗愧疚的心，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怎么面对即将苏醒的姚云帆。

　　阳关渐渐照到了姚云帆的眼睛，姚云帆的睫毛动了动，周亚青吓了一跳，马上扭过头去，闭上眼睛装谁。

　　姚云帆醒了，首先看到的就是周亚青的背，他的手就放在她的背上，就像从前每个早晨一样。他的手指磨擦着她背上的伤痕，那是他们分手的时候他失手造成的，他就那么把玻璃杯扔了出去，却没想到在她漂亮的背上留下了一个伤痕。

　　他恨她吗？也许吧。可是他更爱她。也许昨晚对于他们来说是个错误，可是他却希望这个错误一直错下去。他昨夜就问过自己，他到底想怎么样，他没想出来，所以他失控了。他不想失去她，可是他仿佛又没想过要她回到他身边。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把身体向前凑了凑，把她拥入到自己的怀里，下巴在她的头发上磨擦着。他知道她醒了，他轻轻的咬着她的耳朵，把她的耳垂含在嘴里。他的手在她的肩膀上磨擦着。

　　周亚青装不下去了，这样还装睡，那只有装给自己看了。她扭过头想说早安，却被姚云帆吻了下去。

　　周亚青并没有像姚云帆一样陶醉在这个吻里，相反她的头脑很清楚，她不知道自己对姚云帆是什么感觉。这个吻这个拥抱这么温暖，对她来说就像回家的感觉，可是她的心里却有一种自卑感，她觉得自己在赎罪。

　　姚云帆的电话突然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她推开他说：“你的电话”

　　他望着她不知所措的脸，突然很开心，他突然觉得也许他从来都没恨过她，她对于自己来说就像孩子，无论做错什么，只要她回来，是的，只要她回来。他抱着她任由电话一遍一遍的想，他都不管，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对她的思念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她曲颈间的气味虽然改变了，但是感觉却依然没变，他喜欢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呼吸着她的味道。

　　周亚青没有拒绝姚云帆，她觉得如果自己拒绝他就是一种罪恶，她欠他的，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应该拒绝。这么想着，她突然觉得她的心放松了下来。

　　她没有推开姚云帆，靠近窗边的手，努力的够着他的裤子，终于拿到了他的手机。

　　一晃间，她看到屏幕上映着李洁然的名字。

　　姚云发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突然坐了起来。

　　“喂。”姚云帆很低沉的喂了一声。

　　“老公，你在哪啊？你昨晚怎么一晚都没回来啊？”李洁然焦急的声音在电话的那端肆无忌惮的传了过来。声音大的周亚青也听到了，她的心没来由的纠了一下。

　　姚云帆回头看看了看依旧趴在床上的周亚青，压低声音说，“我回去再和你说，现在不方便讲电话。”然后匆匆挂上了电话。

　　他一直沉浸在再次拥有周亚青的快乐里，他忘记了那个这么多年来一直守候在自己身边的李洁然。

　　他就这么坐着，她就这么趴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亚青拉过床头的睡衣，批在身上向浴室走去。温暖的水滑过她的脸，她的脖子，一直流到脚下。她没哭，可是心里空荡荡的，为了李洁然的那句老公吗？也许吧，她应该释然的，她欠他的只是昨夜也没还多少。低头看到身上他留的印记，就那么呆呆的低着头。

　　打开浴室的门，出奇意料的竟然不是空荡荡的屋子，而是微笑的姚云帆和熟悉的早餐味。

　　“吃饭吧，我刚做的，也不知道现在你这个餐厅老板还吃不吃的习惯我做的饭。”他像从前一样坐在早餐旁等待她从浴室出来。

　　周亚青努力让自己的笑看起来自然些，胡乱的吞下了早餐，在姚云帆灼灼的目光下食不知味。

　　“尝尝这个，这个是我新学的。” 她一抬头就看到眼前一双筷子上夹着一块萝卜，筷子的主人固执伸着手臂，她轻轻的张开了口。曾经，他总是这样夹着吃的 ，追着到处跑的她喊着，“宝贝，再吃一口。”而如今，同样的动作，不一样的心境。

　　后来姚云帆又作了什么说了什么，周亚青完全没有知觉，她只是点头微笑，可是脑袋里却一片空白，直到门被碰的一声关上了，她才回到现实，脸上还有他嘴唇的余温。

　　周亚青走到阳台上，过了一会看到了姚云帆从大门里走出去的背影，他拦了一辆的士，应该是回家去了吧。李洁然的那声“老公”突然冒了出来，吓了周亚青一跳。她伸手一摸，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掉下来了。

　　她蜷缩在阳台的一角，睡衣的下摆被地上的灰弄的不再粉红。

　　姚云帆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李洁然坐靠在他家的门口，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你去哪儿了？”李洁然一看到姚云帆从电梯里走出来，立刻站了起来，无奈蜷坐的太久，腿居然麻了。姚云帆一把拉住了马上要跌到的李洁然。

　　她笑了，抬头笑嘻嘻的看着他，然后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就知道，老公最好了。不过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人家担心了你一晚上，怎么打都是关机，直到早上过了9点，我就知道不等你手机自动开机，你是不会想到要开机打个电话给我的。害我等了你一晚上。”李洁然撒娇的搂着他的脖子来回的晃。

　　姚云帆隔着李洁然打开了房门，把她扶到了沙发上。

　　“洁然，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别总叫我老公，这样你会找不到男朋友的。”姚云帆拉下了李洁然的手转身到门口去换鞋。

　　李洁然一愣，虽然姚云帆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们的关系，但是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拒绝过她。她以为她们既然已经.....就是那女朋友关系了。

　　“老公，你怎么了？”李洁然有些摸不清情况。

　　姚云帆脱下大衣，扔在沙发上，转身又去倒水。他把水杯放在李洁然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李洁然愣了，他虽然从来没有主动的靠近过她，但是今天这个样子却有点楚河汉界的架势。

　　“云帆，你怎么了？”

　　“洁然。。。。我们都不小了，你应该为自己考虑一下，尤其你还是个女孩子。”姚云帆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他虽然不喜欢李洁然，可是在没有周亚青的那段日子里，他默认了李洁然对自己的好，而现在他对自己这种急于撇清关系的做法很鄙视。

　　“云帆。。。”李洁然感觉心很慌。

　　“云帆，你不要我了吗？我知道，我不能让你马上接受我，可是你知道除了你我不会爱别人的。你知道我只要你我只要你的。”李洁然坐在姚云帆所坐的沙发的扶手上，搂着他的脖子，头轻轻的磨蹭着他的头。

　　姚云帆很想推开她，因为他想到了周亚青，可是他没有这么作，因为他也想到了这三年来里李洁云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不同于周亚青。同周亚青在一起，她是太阳，而他是星星，时时刻刻围绕着她转。而同李洁然在一起他是太阳，李洁然时时都绕着他转。

　　姚云帆毕竟是李洁然唯一的男人，他此时的心理有一点点的自私，他没有推开她，虽然他也从未承认过她，但是此时他突然不想就此失去她。他并不知道自己一时的自私，最后让他失去了所有。

　　李洁然感觉他的软化，以为他只是一时的情绪，没有多想，又抱着他使劲的蹭着他的脸。

　　“老公，你吃早饭没，我给你做。”

　　“不用了，我吃过了。” 此时的姚云帆想起了周亚青，可是心里居然有一丝丝的窃喜。

　　***********

　　“死橘子，你有没有发现亚青姐今天很反常，她抱着电脑都一天了，可是我看她手都没动一下。”林歌一边擦着玻璃杯，一边凑到于橙面前问到。

　　“嗯。”于橙坐在他的遥遥椅上还是照场咪着眼对着周亚青，可是也不知道他看了没有。

　　“死人。”林歌见于橙没有反应骂了他一句又跑去和肖藤八卦去了。

　　于橙当然看见了周亚青的反常，他大概猜的出她是为了那天的那个男人低沉。然而，周亚青的为人他很清楚，她一旦进入了自己的怪圈别人对她来说就像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一样，她听不到也看不到。

　　今天第地n个客人从周亚青那里无功而返，她还是没说一句话，虽然很早就知道这里的老板不爱说话，但是今天真是领教了，居然连个笑容都没有，冻死人了。

　　店里今天的气压很低，于橙早早的就让林歌关了门，周亚青对此毫无知觉，她还在迷茫的状态中，于橙她们一定猜不到她这一天什么都没想，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望着已经黑屏的电脑发呆。

　　林歌和肖藤已经走了，店里的其他人都被于橙赶出去了。他走到周亚青身边，拿走了她膝盖上的电脑，周亚青还在盯着膝盖上面看。

　　“唉！”于橙不知道周亚青到底怎么了，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他就那么坐下来，对着周亚青，看着她憔悴面容陪她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橙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把她抱在怀里，问她：“想哭吗？哭吧！”

　　他看的出，她难受。

　　周亚青感觉到了于橙身上特有的面包味儿，眼泪就流了下来。

　　为什么要哭呢？她问自己，她也不知道答案。窗外的上海被黑夜装进了口袋，周亚青努力的想寻找黑夜的口袋缝，想看到一丝阳光，可是泪水缺模糊了双眼。

　　“你说，黑夜的口袋是不是没有缝儿？如果没有，那么他是怎么把我们装进口袋的呢？”周亚青靠在于橙的肩膀上问。

　　“有的，再过几个小时，我带你去找黑夜的口袋缝儿。”

　　“于橙？”

　　“嗯？”

　　“好累阿！”

　　“那就睡吧，甜甜的睡一觉，然后我们去找口袋缝儿。”

　　周亚青睡着了，她就靠在于橙的肩膀上，于橙揽着她的腰，她就那么沉沉的睡去了。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自己和席梦娟在弄堂门口用牙膏皮换棉花糖。她笑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