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应有时》稻草狂飞

4、过年

　　日子就一天一天的过到了新年。

　　上海的年过的很热闹，到处张灯结彩，偶尔还会看到有人在弄唐里放鞭炮。周亚青已经搞不清国家到底是让放鞭炮还是不让放鞭炮，只是看到满街乱跑的小孩子，手里拿着香，咯咯的笑着，她也会很开心。

　　“于橙，他们都回家了，你们为什么不回去。”周亚青很奇怪于橙他们都没有走。

　　“我没和你说过吗，我们三个都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我们的家就是我们在的地方。”

　　周亚青愣住了，她没想到那么开朗的于橙居然是个孤儿。不过她马上又笑了，他们都那么不在乎，她在乎什么，她真是太小心眼了。

　　“那我们四个在这过年吧。席梦娟抱孩子回婆婆家了，艾馨也回家了，我在这就一个人。咱们四个一起过吧。”

　　“唉，你说清楚点，什么叫一起过阿，刚好两男两女的，是一起过年。”林歌赶忙说到。

　　“对不起，对不起，我口误了。我们一起过年。”周亚青轻轻的笑了出声。

　　“我最见不得你这个女人笑了，怎么跟小媳妇似的，学学林歌，一笑就惊天动地的。”

　　“死于橙，有你这么损人的吗！”林歌一个靠垫就飞了过去，于橙轻巧的躲开了。

　　“哎，，，哎别闹了，我们过年吃什么呢？我们一会出去买点什么东西之类的吧，弄点什么气氛出来。”肖藤说到。

　　“好啊，好啊，反正现在也没人，我们去买点面回来包饺子吧。我们虽然开的是西餐店，但是我们是中国人，中国人过年就过中国人的年。”

　　“好对子，还挺押运的，“中国人过年就过中国人的年”林歌没看出来啊，你还有点文采。“

　　“那当然，你以为都像你哪，名字叫橙子，人长得也像橙子，一肚子的橙子。”

　　“哈哈。。。。” 肖藤和周亚青笑得很开心，尤其是周亚青，她觉得认识他们真好。

　　*****

　　“姚云帆，你可有日子没来了，我生孩子的时候都没见你来送红包，真不够意思阿。”席梦娟盘腿坐在沙发上，对刚进门的姚云帆嚷嚷着。

　　老杜拉着姚云帆往屋里走，嘴里说着：你别理她，她人来疯。

　　“哈哈，老杜，也就你能忍受她，估计再过两年你就成精神病医生了。”姚云帆和老杜原来是高中同学，还是他把老杜介绍给席梦娟的。

　　“呵呵，还是你了解我，你知道我生活的多水深火热阿。。。你坐，你坐，我去洗点水果。”老杜给姚云帆倒了杯茶，就去厨房忙叨起来。

　　“我说，席梦思，你怎么就不能贤惠点，现在孩子都生完了，还这么虐待老杜。”

　　“姚云帆，你别逼我刺激你啊，你怎么跟那个死艾馨一样，就爱叫我外号。再说了，那不叫虐待，你懂不懂，那叫情趣。你以前跟在周亚青后面不也屁颠屁颠的，我们家老杜拍马都赶不上。”

　　气氛一下沉闷了起来，席梦娟也没发现自己一时失口把周亚青说了出来。

　　最后席梦娟实在忍不住了。

　　“我说，姚云帆，你也是个男人，不要每次一提周亚青你就跟死了全家似的行不行，不就一个女人吗？就算周亚青对不起你，那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现在都多少年过去了，你还这么记仇阿。”

　　“你少说两句。”老杜端着苹果从厨房里走出来就看到自己的老婆口无遮拦的乱说话。

　　“我说错了吗？这三年我们提心吊胆的，在他面前连亞洲晴天之类的，但凡和周亚青有点关系的字都不能说。怎么的了，周亚青怎么着你了，不就把你甩了吗？你看你那点出息，要是我我也甩了你。”

　　“席梦娟！”老杜有点生气了，他虽然大学四年都在外地对于姚云帆和周亚青的事情并不知道，但是姚云帆后来的痛苦他是了解的。

　　“大肚子，你喊什么！”席梦娟也喊了回去。“我告诉你们俩，感情的事情没谁欠谁的，当初周亚青跟沈国文跑了，那是你自己没本事，你自己不想一想，你为什么没能留着周亚青。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一年到头那么多个节日，你就知道熬汤给她喝，你送过她玫瑰吗？确实你放弃了保研出国的机会，可是没人拿刀逼着你，那是你不愿意离开她，你才放弃的，是她让你放弃的吗？成天在一个城市里，就知道发短信，一个星期才见几次，你攒钱干吗，你就知道攒钱，等你钱攒够了，她人都死了。沈国文那是什么人精阿，从政那么多年他看过多少人，老婆孩子都生了，他还不了解女人。他靠什么抓住周亚青的，不就是那点浪漫吗？他在周亚青身上花过多少钱钱，我敢保证没你姚云帆花的多，但为什么周亚青就喜欢他，浪漫不是靠钱堆的，你就是个木头。你也不想想，当初周亚青才多大，大学刚毕业，23岁跟朵花似的，成天跟这你油盐酱醋的转悠，你把她的生活都过绝望了。”

　　这回老杜也没说话，虽然他觉得姚云帆是个好男人，周亚青应该珍惜，但是姚云帆的木纳确实有点过头了，他有时候都受不了。

　　姚云帆没有出声，他进门总共也没说两句，席梦娟就照着他痛楚踩。其实他也不是没怪过自己，他是真的对周亚青好，满心的都是他们未来的生活，可是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她还是离开自己了。

　　“你这个死木头，我都憋了三年了，既然开头了，我就不打算刹车了。”席梦娟喝了口水，正了正身子又开始数落。

　　“云帆，我不是说你不好，你是个老实人，过老实人的生活无可后非。但是你有时候太自私，你在你自己画的梦想圈子里，过自己的生活，然后把周亚青也禁锢在你的圈子里，她能忍你四年我们都觉得是奇迹。实话和你说，大学的时候我们都劝她离开你，我们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她什么脾气我们都了解。她浪漫的不切实际，就差把自己拍扁了变漫画了，她怎么可能和你相处的来。其实你也不是特别笨，很多道理你都懂，你教老杜追我的那些招都挺浪漫的，你怎么就不往她身上用呢？你天天和你办公室的小女生嬉笑怒骂的，很幽默的一个人，怎么对着她你就变成老头子了呢，就剩下攒钱和做饭了。”

　　“老婆，其实云帆也只是想给周亚青安定的生活，他也是为了他们的将来。”老杜实在看不下去了，姚云帆被席梦娟说的一直低着头。

　　“将来个屁，你就知道会说将来，那现在呢，大一的时候你就将来，大四还将来，毕业还将来，三十岁你还将来，四十五十你还将来，我问你，你什么时候看看她的现在，给她现在一点希望。你当她是驴阿，前面吊个胡萝卜，让她一直跟着你的萝卜走。”

　　“我告诉你姚云帆，周亚青就在上海，我们都没告诉你，她回来都一年了，她和沈国文早就分手了，现在开了家小店，叫失意之城。你要是想见她就自己迈开了双腿自己去。少他妈在老娘这里装纯清，你跟那个李洁什么的也没干净到哪去，你当我不知道哪。”

　　“老杜，让他滚蛋，看见他就来气，二十七八的小伙子，成天一付熊蛋样。”席梦娟撒完泼，一摔门进屋了。她很希望，他能清醒做个正常一点的人，不要搞得他们周围的人都跟惊弓之鸟似的。

　　“云帆，对不起，她就这个脾气，上了劲儿，神经兮兮的，你别往心里去。”老杜对老婆的脾气是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在这候补歉意了。

　　“没事，老杜，她说也对，我不该在过年的时候来你们这摆扑克脸的。”姚云帆苦笑道。

　　“呵呵，还会开玩笑就好，没事的，本来就不是你的错，遇到这种事情，有几个人能生龙活虎的像她席梦娟一样没心没肺的。”

　　“老杜，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认识她都快7年了，我不会往心里去的。她也是为我好。我也该走出来了，都三年了，让你们也跟着我阴霾了三年。”

　　“唉，要不我陪你喝点酒。”

　　“别了，老杜，给你喝酒，你们家的母老虎就不光骂我了，搞不好会拿菜刀剁了我。”

　　“姚云帆，你说谁母老虎。”正在听墙根的席梦娟噌的就蹿出来了。

　　“哈哈。。。。”

　　姚云帆吃了饭就离开了席梦娟的家。老杜在搂着窗前的席梦娟，感叹道：希望他能像从前一样开朗。

　　席梦娟望着姚云帆远去的背影，轻轻地问老杜：“老公，我今天是不是没管住自己的嘴，又惹祸了？”

　　老杜疼爱的亲了亲她的脸，“没有，老婆，你这么做也许对他是件好事。”

　　席梦娟把头靠在老杜的肩膀上。

　　****

　　“哎？你说我们吃什么馅的阿？ ”林歌站在菜架子边上，犹豫不决。

　　“林歌同志，你能不能快点做决定，每个菜你都翻一遍，超市那个大姐，眼珠子都快贴你身上了。”

　　“就是阿，肖藤说的太对了，我腿肚子都快站转筋了。”

　　“那亚青姐，你说我们吃什么馅的阿？”

　　周亚青宠爱的看着这个黄头发的小姑娘，心里一阵温暖，她不知不觉的把他们当成了家人，刚才她甚至有错觉觉得那个挑菜的推车的就是她的弟弟妹妹。

　　“要不我们一样包一点吧，我们多买点材料，我们都没包过，不知道成品有多少可以吃。”

　　“这个注意好。”

　　“好什么好啊，肖藤你长脑袋没阿，周亚青的主意你都同意，我这么大厨师在这，你敢说包不出饺子。”于橙假装很生气。

　　“不要理他，就这么办了，反正我都想吃。我们就都买了。”林歌兴高采烈的往篮子里装菜，她就喜欢购物，一个人购，后面跟着人付钱。

　　林歌今天算是尽了采购的性，要不是推车装不下了，估计她还会买，什么巧克力阿，薯片阿开心果阿，连饼干她都买了。于橙直嚷嚷着没把他这个大厨放眼里，居然别人做的饼干。

　　周亚青也很开心，她买了很多小挂件，打算把店里弄的有气氛一些。

　　肖藤结帐的时候结了九百多，于橙大骂这两个女人败家。不过骂归骂，今天他们还是蛮开心的。下午4点周亚青就挂出了歇业的牌子，林歌和肖藤在外面的玻璃上用彩绘涂鸦着。玻璃床外的林歌在玻璃上涂着龙，喜字什么的，把肖藤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知道的是你没有艺术细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结婚呢，哈。。。”

　　林歌假装生气地哪彩喷喷肖藤，嘴里还直嚷嚷着，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艺术细胞，免费给他染头发。

　　周亚青托着凳子，满屋的乱挂那些小布偶，还在门口放了两串假鞭炮，一茬电源，那些小鞭炮就一闪一闪的。

　　于橙在拿着毛笔涂鸦对联，弄得满脸是墨却什么也没写出来，浪费了好几张红纸。

　　“于大作家，你还没写出来呢，你想好了再写啊，真浪费纸。”周亚青挂的差不多了，跑过来爬在于橙的桌子前面。

　　“你懂什么阿，我那是觉得不够惊世骇俗，我必须想一个让人一看就惊艳的。”

　　“大橙子，那不太可能，不如你把你照片放门口当门神图，还能避邪多好啊。”林歌和肖藤大概在外面呆冷了，打算到屋里来暖和暖和，正赶上于橙在那里吹牛，林歌当仁不让的遭禁了他一顿。

　　“小屁孩，滚蛋，你懂什么啊。”

　　“亚青姐，我们想想吧还是。”

　　结果四个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最后红纸都被于橙浪费光了，大家一致裁决，他去超市买副现成的对联来。就这样，大年三十的下午就在大家打打闹闹中度过了。一直到晚上大家一起包了饺子，守了岁，等到敲钟，四个人吃着奇形怪状的饺子，干着碗，嗷嗷大叫的迎来了2008年。

　　这一年周亚青过的特别的温馨，也有一个人过得特别的凄凉。姚云帆从下午4点就站在失意之城的对面，一直站到7点多他妈妈打电話叫他回家，他望着对面玻璃窗里的周亚青，发现自己的时间仿佛一致都停留在3年前，一秒都没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