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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国师 ...

  •   如今回头瞪视家诺,他仰躺在一边,趿着鞋看窗外,青沫恨得牙根发痒,当年他找上门来时白衣盛雪狐裘貂氅,华盖之后仆从甚众,也是这一副慵懒模样“青沫,从此以后便只有你我二人了。”与这厮同处一室天长日久的发霉真是让人不想再多呆一分。

      天气大好,青沫想去找南越,南越,南越,现下表沫心心念念想的唯有他。

      南越就是她后来的夫君。

      南越为人不善言谈,眸子里的光热烈且有气力。他也是个有气力的人,家里整治得十分像样子。南越的家很小,家里养只看门老狗 ,生活依然辛苦,但是两人过得劲头十足。

      南越尝夸她样子美,南越说,你比姚大家的女儿还要美,青沫羞红了脸,几乎都要忘记,自己三十好几是年近四十的人。青沫用眼角挑他,南越便嘿嘿的笑,姚大家的女儿,年方二八肌若凝脂的大美女啊,青沫对井大打水时,看到倒影不由得便也觉得自己是真的美的。

      南越,到了南越这里她才有得鞋穿,青沫还记得南越粗糙着一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脚轻轻给她穿鞋“今日在集市上买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脚。”青沫捂着脸放声大哭,自己的无所谓无非是把心挖走了不去看不去想而已。难怪连下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屑一顾,赤着脚找生活的女人和光着身子在街上行走的疯妇有何区别?早已不是人。牲口不如。

      南越,想到南越,青沫便是锥心的痛。除了娘亲这世上便只有南越是拿她当人看待。南越从不让她吃一口剩菜,都是自己拣那隔夜的吃,南越对她说,女人在家里便是,不要再出门为生计烦恼,家里有他种地,年底总会有余粮,青沫喜极而泣。日子依然苦巴巴,但是心里甜,两人窝在四处漏风的茅草屋也暖意融融。

      自嫁给南越才知道情趣滋味,家诺的那些作派回想起来更呕她的心。

      青沫一路寻去走到郊区也不见南越,拧眉细想,她到过这里的,从前只要到这附近遥遥的便以看见过南越的草庐,黑惨惨的比从前的住处好不到哪里,似乎更要破败。而今好像走错路了,附近竟然还有一口井,从前从未发觉还有这个所在。

      井口石台崭新,这附近也没什么人家,难道是南越打的?青沫探头向下望去,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好似枯井一座。

      青沫坐在井边思量好久,之前的许多杂事纷纷扰扰,搅得她心绪不宁。远处山花烂漫,想着年初南越来时还带过许多芦苇,想必就是在这儿取的?如何才能剪得下呢?需有一把好剪刀才行。

      青沫站起身向远处眺望,不提防身边有人说“要剪刀还不易?我送予你!”

      青沫吓了好大一跳,立刻弹开,回首望去,并不识得此人。“你是谁?”

      那人嘿嘿大笑,像风一样跑到远处,不多时便捧着好大一捧芦苇回来,那人硬是递过来塞到青沫怀里。青沫惊疑不定的看着他相貌几番变化,终是一个高鼻阔目的道士模样,果然不是南越,失望至极倒是忘了害怕。

      朱与言像得了宝贝一样,围着她转“美人,你找我?”

      青沫皱眉,提裙欲走,朱与言一把扯住她胳膊像拎小鸡一样扯到面前“我识得你,你是宰相夫人,是我那日思夜想的小表砸”

      青沫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哪来的癫子满嘴胡说八道。”推开朱与言,朱与言双手张开做老鹰状围拢上来,见青沫柳翍倒竖倒是不敢再造次,高兴得手舞足蹈围着青沫转圈“我的乖乖,其实你一直知道是我?你也想我了是也不是?哈哈,我就知道你是看到我便钟意我的。我堂堂国师丰神貌伟,美人自是倾心。”

      于沫眯着眼冷哼看着他一身道轻啐一口“离我远些!癫子。”

      朱与言忽做面容肃整状“美人,我钟意你许久了,不知道你是这样性情可爱,我真是爱死了。你,你,”似乎不知怎样表达兴奋之怀,忽然恍然大悟 “来,你我亲香亲香。”

      说完就势要上来捧脸,青沫气得满脸緋红劈手就打,道士惊诧“你个妖孽,还敢打我?”如牛般鼻翼忽扇扇要生气。

      青沫亦气极,这次用了力气啐他一脸 “你才是妖孽,我堂堂宰相夫人岂是容你轻薄?”

      朱与言怔了一下,也不擦脸上的唾液,只放声狂笑“宰相夫人?哈哈哈哈,前宰相夫人还有这么大排场,我的夫人,你怎么一个人在此地啊?连个丫鬟仆役都没有?”挤眉弄眼的调笑意味十足。“你个小表砸,小心败坏了宰相的名声。”

      青沫被气七佛升天,颤着手指着他说不出一句话,尽管命运多舛还没有人当面叫过她小表砸。

      朱与言立刻捧了她的手“我的小表砸,别生气,让大爷我疼你。我来得匆忙,不能久留,春宵苦短我们及时行乐吧!”

      青沫抽回手,恨不得一掌拍飞他“你个银贼,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拖出去杖毙了?”青沫挑眉立目。朱与言扑哧一笑“我就喜欢你这三贞九烈的模样。”满心欢喜看着青沫,谨慎的选坐在旁边的大石上,看似随性实则隐隐挡住青沫的去路,宜静宜动,更适合仔细端详她“哎呀,我的美人,我们从何说起呢?本朝史录上可是有你家宰相的传记,宰相程家诺壬辰年得圣宠从此平步青云,侫臣传第一人便是他。”

      青沫冷眼看他。朱与言笑嘻嘻,“程家诺夫人小字娇娘。”青沫扭脸欲走,朱与言蹦下来拦在身前,“怎的听不得?你一个水性杨花的女昌妇,顶了人家夫人位置,气得夫人与他和离。”青沫气得头晕,“你才是女昌妇。”

      “明明就是少时入娼门,人送腕月字号与你。”朱与言歪头做不解状,嘴边勾着坏笑,眼神在青沫身上瞟来荡去。

      青沫呆怔怔的转过身“胡说八道什么?腕月那婊子和我能相提并论?”青沫一生谨言慎行,被朱与言一口一个婊砸带得气急攻心也开始污言秽语起来,往年压在心底的恶气喷涌而出,青沫单手捏腰骂人的姿势与口气得自婆婆真传,虽未操练因心中预演过数千遍是以驾轻就熟。

      朱与言像看西洋景一样看着他“哎呀呀,原来史书也有误,都说腕月呵气如兰,媚眼勾人,养在勾栏地界却腹有经史子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我看你这小表砸,徒有那分姿色没有那分涵养。”

      青沫被气个倒仰,不知为何却不肯离了这人,仍怔怔的站在那里。朱与言心有所感,双手抱臂,又道“后来程家诺返乡再遇,旧情复燃,你跪地恳请三天三夜,程家诺才带你入门,你卜一进门便气走夫人,史言,腕月名青沫.”

      青沫脱下鞋就往他脸上砸,朱与言笑笑躲过,鞋底子到底是打在他肩头“你这是钟意我?啧啧啧,屐上足如霜不着鸦头袜,果然是肤若凝脂,我的乖乖,你都不穿袜的?”朱与言做垂诞状,青沫被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狠吓到了,她也忘了自己出门时是否穿了,恼羞至极,蜷紧脚趾缩进裙摆下,青沫昂着头斜眼看他。

      朱与言拣起鞋走到她面前,他每靠近一步危险气息便近一分,青沫浑身紧绷。只见朱与言慢慢弯腰,把鞋放在她脚边“好一双大脚,哪里有三寸金莲翩翩起舞的资本?”

      青沫快速的穿上鞋,抬腿做踢状“滚!”

      朱与言灵活的跳开,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你这红脸的样子才是真真好看,我朱某也算阅人无数,还是你这表砸最有韵味!我钟意。”

      见青沫气极仍不肯离去,朱与言好整以暇“你这样稀罕我?”

      青沫没头没脑问道“今夕何年?”

      朱与言稍怔仲一下便了然,抚掌大笑“是不是你在这儿闷得太久脑筋坏掉了?现在年号是盛平我家皇上就是那人人称讼的永荣大帝,啧啧皱什么眉头?那我就讲讲你的事,不知道这个你知不知晓?有乡绅撰写神宗异闻录。”

      青沫眉头一跳,直着眼睛看他,只巴望那张嘴里莫要说出难听的话来。

      朱与言声音醇厚“说青沫夫人少时便好YIN,微末时曾座住他家,夜夜欢好足有三年。那,人,姓,梁,你可认得?”最后四字说得轻巧却重重砸在青沫心口。

      青沫气得七窍生烟“污蔑”暗暗掏出块玉佩,看清上面的梁字才长出口气。

      “呵,还有信物。”朱与言伸手过来抢,握在手里里来看,不提防被烫得手上焦糊,升起黑烟一片,慌忙得立时把它丢掉,瞪视青沫“什么妖物?”

      青沫冷哼“你是什么妖物在这胡言乱语?这是千年水玉雕成的通灵玉佩。”青沫做警醒状,一边打量退路一边呵斥他。

      当年家诺迎她时,梁有德对家诺曲意逢迎,说当年对她照拂有加还道“程大人上京的盘缠还是小可这里出的,当年尊夫人一开口我立刻便答应了,绝无半点为难。我家夫人还道,客座我府上便是我等亲人,自是应常往来。”

      家诺看向青沫眼神复杂,青沫不置可否绝不理会,只是在车马离开时命人在梁有德面前停了停,梁有德躬身上前,青沫团扇挡在鼻下轻道“梁先生有些事不可外传,不知道你的嘴是否牢固?取你一家项上人头轻松容易,坏你祖上百年名声更是易如反掌。”

      梁有德唯唯“夫人放心,小可的嘴便是缝结实的葫芦,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会说。近日小可召集邻里送万民伞亦找族中官员上表朝廷表民意,言宰相微末时曾于乡间诸多建树。”

      青沫对什么万民伞一点都不感兴趣“当年尝闻梁家有通灵玉佩?”

      梁有德像有备而来一般,立刻自怀中取出一红布包裹的水玉“这是我家传灵物,特献与夫人。”

      朱与言按住受伤的手掌,研究陈年古物般上下打量她,似乎看透她心思般笑道“不论你与那梁有德曾达成怎样协议都时过境迁了。噢,你不知道,也对,胜者王候败者寇,宰相大人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得着这风言风语,落井下石人之常情,我有本朝的史录,我拿给你看?”

      青沫本心急离开,听他如此一说,凝眸看他“你到底是谁?”

      “在下朱与言,本朝国师。”朱与言倒大大方方的行了一个正式的拜见礼。

      “要,我看看。”青沫道

      朱与言立刻换了一副嘴脸“那你得让我亲香亲香。”

      青沫不提防被他抱了个满怀,拧头,避开拱过来的嘴,“拿来我看再说。”

      朱与言嘴角擦着她脸颊过,心里顿时麻痒难耐,还要进一步上下其手,见青沫又掏出玉佩,立刻老老实实退到一边。“那,我们说好。我带史录,你我欢好。”

      青沫推开他拔腿便走,实在受不了他身上那股腥膻味道。谁答应你了?这副长相就甚是讨厌,望上一眼便让人无端的生出烦感。还欢好?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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