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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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叔虞从未觉得，有哪一日的奏折如今日这般叫他看着舒心，便是随意翻阅，都有些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一道道朱批落下，一本本簿册叠起，不知不觉中，香已燃尽了数次，茶也新煮了数遭，转眼就到了晚膳时分。
杨垣伺候着他用过饭食，叔虞用茶漱过了口后，皱眉指着桌上一盘酱肘子道：“这东西本王不喜，吃着太腻。本王成日里在这玄庆殿，左右是坐着不动，用得着这般大鱼大肉吗？叫人做几盘送去崇光府上吧，哦对了，便叫这不合本王心意的厨子去送，送去就别回来了，在大司马府上做个掌勺的。”
杨垣应声后便出去了，过了会儿回来道：“王上，属下已吩咐下去了。”他说完，忽地又轻声笑了下。叔虞听见这笑声，转头看他，却见杨垣眼珠转了转，也不说话。
叔虞转过头也笑了，指了指桌上好几盘没动过的菜肴道：“这个，还有这个……另外今日御膳房剩下的，通通都赏给宫人们。”他顿了顿，手指不由得覆上衣袖下那道疤痕，来回摩挲了几下，感慨道，“这酱肘子，怎么都是不如当初那境况下好吃的，你说是吧？”
只听杨垣在身后诚恳地道：“王上所言甚是。”
叔虞就这么坐着闭目半响，忽地想到一事，转头又问道：“杨垣，上回本王让你将那千胜剑收起来，你收到哪去了？”
杨垣回道：“王上，您上回交代不让余大人瞧见，属下想着，既如此，放在偏殿也是不太/安稳的，便将之收在您私库中了。”
叔虞想了想，道：“杨垣，你去把千胜取来，本王想再看看那神兵。”他心里却不是怀疑或惧怕，反倒满是好奇与一丝不可言说的期望。这千胜已数次将他带入幻境中，要是想害他早便动手了，想通这处关窍，叔虞丝毫不惧。
待杨垣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把宝剑递给叔虞时，他却忍不住道：“哎，若是那宝剑主人也如你这般对待这剑便好了。”叔虞这是想到自己那几次险些被活活掐死的经历有感而发，却叫杨垣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看着他：“王上，这是我天玑国的重宝，自然是要谨慎些。”随后又笑道，“王上，听您这说法，倒像是亲眼见过这神兵的主人啊。”
可不是吗？我不止见过那位上将军，我还见过太/祖了。叔虞心想。
他执起千胜细看，只见那剑鞘是黑底嵌银纹，有分段箍环，呈三耳云头形制，剑格做宽作为挡手，鞘口箍上另有一附耳用于悬挂。叔虞左手抚了一下剑鞘，握紧了剑鞘后，右手用力将那剑拔/出一些——只听‘锵’的一声，剑方出鞘，他便被一道青蓝交映的寒芒刺了眼，心中顿时一惊，微眯了会儿才又睁开。
原来那青蓝色的光竟是出自一枚镶嵌于剑刃上的宝石！那宝石似水滴挂于白练，剑刃如飞流凝结成冰晶，剑身略窄收进一道圆弧，剑尖复宽止于一抹似有若无的血色。
叔虞微侧了侧那剑刃看去，却见那宝石原本青蓝的色泽竟又带上了一层水绿，闪烁在波光粼粼间。流光缓缓自白刃上划过，清澈如水的剑刃上倒映着他的双瞳。湖中的眼眨了眨，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还有那深藏其下的期许。
如果这千胜剑果真有神通，能让我看到过去，那我是否……是否也能从这剑中看到未来？我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天玑国的将来又是什么样的？还有崇光、杨垣、黄先生、冢宰……他们又会变成什么样？
叔虞的全副心思都被这荒唐又诱人的念头牵引着，胸腔中的一颗心咚咚跳着，只觉身旁的一切都不复在了，他情不自禁地朝着那剑刃探出手……
“王上！”杨垣在一旁有些紧张地喊，“仔细伤着了！”
叔虞的手抖了一抖，“嘶……”他感到指尖一疼，立刻收回了手，但食指上却已被划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从创口处溢出了一滴血珠。那剑刃却如浅寐饕兽睁开竖瞳，轻轻一抿便将血珠吮吸殆尽。叔虞醒过神来，看了眼手上的伤口，对杨垣道：“无妨，不过是……”他说到一半却觉眼前一阵发黑，紧跟着，面前的杨垣便晃成了好几个影子。
“王上？！”杨垣面上透露出惊慌，一把扶住了摇摇晃晃的君王。
叔虞勉强伸手撑着桌沿，只听‘啪嗒’一声，原本被他握在手里的千胜剑滑落在地。他还未来得及发出惊呼，便已被一股难以抑制的困意席卷——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