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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唤吾之名 · 叁 ...
枫岫主人少有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但方才他退到门外,却竟不知是该离开,还是该回来。
只是他明白,如果退开了,那么一切就都会结束,已经消失的拂樱斋主不会回来,而如今的凯旋侯更是不会回头。
紫发高冠的儒者眼神微黯,思绪转圜间蓦然一顿。
抬起的脚步似有沉重,他仍是迈出了一步,往那人近了去。
拂樱斋主是怎样的,枫岫曾经以为自己能明白,但事实上他始终都是在镜中观花,水中望月,熟稔不过一厢情愿。
而凯旋侯是怎样的,枫岫从来不想明白,无非是佛狱之侯,三公之一,地位尊崇,权势滔天。
他了解的是这样肤浅,是因为他本就不想懂。
哪怕他深知拂樱斋主与凯旋侯本就是一人,却仍是控制不住地觉得,是凯旋侯抹杀了拂樱的存在,才会叫他全数的期待与信任无处安放。
理智清醒如枫岫主人,也一度这般毫无道理地迁怒着。
但是除开那些浅薄的形容呢?
他知道凯旋侯心中最重的永远是佛狱,知道他的多年隐忍瞒天过海功成身退,知道他代表着佛狱的战无不胜……
除开这些呢?
他又该是怎样的?
枫岫在两人距离不足一臂之处停下了脚步,垂在身侧的手几经动作,终是恍惚着伸了出去。
他不知道真正的凯旋侯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还有着拂樱的影子,又或者已全然是另一种模样……
可是至少……
“不该是这样的……”
低声的呢喃在空荡寂静的四下里幽幽响起,凯旋侯眼中闪过些许诧异,下一秒便感受到嘴角边温热的触感。
他顿时僵在了那里。
枫岫像是对自己的逾矩的动作毫无所觉,落在对方唇角的手指来回摩挲,似要抹尽那些刺目的红。
不该是这样的……
目光盯着指尖蹭过的血色,枫岫抿了抿唇,呼吸都不由轻了几分。
在这个一身暗沉的男人落入结局的那个曾经里,世上已无枫岫主人。
仙山再遇,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更是无人会告诉他那样的过去。
他承认他是故意当着他的面唤“拂樱”,故意要他去一笔一划描摹他的模样,也是故意在狱中留字诉说原谅……
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动摇,也能换得他些许的快慰。
但他没有想到,会是在那样的情形下,让他看见。
枫岫主人活了多少年,看过多少兴衰枯荣,他明明有预见过这个人的未来,却仍是在这无可挽回的一刻顺应着毫无理由的心痛,徒劳地想抹去那些滴落在过往中的血……
……不应该是这样的。
明明,这个男人只要站在那儿,就是火宅佛狱的屹立的战旗。
战风不止,便永不倒下。
幽暗寂静的噬魂囚里,两道人影相对而立,各自无言。
墙角高处只一盏小小的油灯明灭不定,昏惑里照不亮那些转瞬即逝的曾经。
被反复摩挲的嘴角带上了些许麻木的隐痛,凯旋侯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伸手拂开了对方的手,原本想说的话,也忽然没了兴致。
他背手在身后,像是默认了一切落入终局,再一次的与眼前的人错身而过。
被挥开的手落了空,枫岫听着身后离开的脚步声,忍不住苦笑。
从前他不明白,为何这人如今会这般沉默,又是为何长久以来屡屡避开他,直到今日眼见这最后的一幕他才明了,当年他留的字,如刀如剑,竟是在那个人最痛的时候,插进了最痛的地方。
人说一入仙山境,万般归尘土,却总是有那么几个执念入骨,无法放下。
揭不过的过往,无非是你往左,我往右,偏生手里还攥着对方的衣袖,死死不愿放手。
哪怕只是其中一个的不愿……
羽扇压在胸口,枫岫低低叹了口气,眉宇间难得流露出些许的落寞来。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目光在四下里寸寸逡巡,直到落到石墙上的一处才久久停留。
他方才看见的时候,那人就是站在这里的。
迟疑着上前,就着昏暗的光线,枫岫看到了粗糙的石壁上被外力抹平的痕迹,以及散在墙角细细密密的一层石屑。
轻轻挥了挥扇子,他看了看右侧不远处那三行他曾经留下的字迹,又看了看眼前灰突突的墙面,心下闪过一丝的犹豫,最终仍是探了手捏出一个印来,挥着气劲按上面前的石墙。
透壁而出的气若隐若现,一点一点地描摹着不久前还存在的轨迹,渐渐成型。
枫岫抵在胸前一下一下扇着的羽扇蓦然顿住,有那么一瞬间他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在霎时停滞。
血光暗沉的噬魂囚里视线总是被模糊,那借着法术推演倒回的字迹虽有些凌乱难辨,却仍是清晰地落入他的眼中——
安得枫樱季,花叶共纷飞。
指尖倏地穿过虚幻的字迹,借着术法堪堪回转的印记只轻轻一碰便散在了无形里,惊回了失神者的心绪。
枫岫盯着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的墙壁,又看了看自己无意识伸出的手,蹙起的眉显出几分难得的懊恼来,先前的惊讶反倒渐渐收敛。
习惯性地抬起扇羽掩住了一半的面容,只露出一双慧极的眼睛,他极其缓慢地眨了眨,又眨了眨,不经意间从深处一点一点地晕开了亮光。
豁然开朗,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好友,拂樱……
凯旋侯……
功体留刻的痕迹,可经年不散,以秘法催之便可重现。
你究竟是忘了,还是慌了呢……
袖袍挥散了先前的沉闷,一身紫袍的男人转过身望向那人离开的昏暗甬道,眼中已不见此前的黯然,反而带上了丝丝缕缕的笑意。
他倒不知,原来佛狱尊贵无比、战无不胜的凯旋侯,私底下竟是这般别扭的一个人。
背手的羽扇惬意地轻扑在身后,嘴角噙着惯于用来算计的笑容,在徘徊许久之后,枫岫终于踏着另一人已然走过的路,离开了这一方血光昏暗的牢狱。
————————————————————————————————————————
“吾竟不知神通广大的楔子,何时已投诚了火宅佛狱。”
“耶——,好友,阵营之分已是陈年往事,如今的仙山天下大同,谈何你我?”
看着面前人瞬间冷下来的脸色,枫岫主人在心里暗暗叹气。
有了对比,才发觉对方这句带着火药味的讽刺实在已算得上亲切了,只是就是那么一点儿的亲切,似乎也被他下意识地回嘴给打散了。
明明从前跟拂樱打嘴仗的时候随意得厉害,这人也从来不会真生气的……
紫袍高冠的人摇着羽扇轻轻拍了拍额,无奈地想着该如何转圜面前人恶劣的情绪。
另一边的凯旋侯可没心情揣摩枫岫此刻的心思,他怒火正起,又被枫岫无意间的言语刺中心头,眼下只想赶快解决面前这个人,然后立马离的远远的。
“呵,楔子大人,找吾有什么事就说吧,吾还有事。”
挥开墨绿的袖袍背手到身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压着眉冷淡地说。
原本按照惯例今日该是仙山佛狱众人聚会的日子,早上却突然收到王的指示说要他来此处,他还道是这次的场地变了,谁知居然会在这不知名的林间小屋前遇着了枫岫。
一个明明以为再也不会有交集的麻烦人物,突然用一脸“我等你很久了”的表情挡在他面前。
凯旋侯很不爽。
枫岫主人这个人只要他愿意,简直就能做到阴魂不散的地步,这一次显然他不知怎么的竟能游说到咒世主的帮助,这完全是正中佛狱之侯的软肋。
谁都知道凯旋侯将佛狱看的有多重,即便是在“火宅佛狱”四字已名存实亡的如今。
为什么明知道要再一次面对自己当初几近悲惨的结局,凯旋侯仍肯出面,陪着他们上演当初的一幕幕……无非是因为如果这将是历史流传的一环,应当属于佛狱的那一笔,这个男人绝不会容许它缺如,哪怕为此要亲手挖开从前的淋漓伤口也在所不惜。
想明白这一点,枫岫再一次反省了一下自己之前不走心的遣词造句,同时在心里用丹红朱墨将对方的这一条雷区着重圈点了一下。
他低着头忍不住小小“啧”了一声。
关于凯旋侯这个人,他还有的摸索呢……
至于明面上,枫岫只当没听懂对方语气里“有话快说,没事快滚”的深层涵义,回身冲着身后的小屋叫唤了一声:
“小免啊,人来了,你还不快出来。”
怒气一哽,凯旋侯看着从拉开的门里冲出来的粉红色的小小身影,一时僵在了那里。
小兔子急急在人面前停住冲势,看起来还是从前那样娇俏可爱的样子,只是望着他的眼神再不是从前肆意的依赖,反而带着些小心翼翼。
垂落的发掩着俊美的面容,男人略略闭了闭眼,舌根在这一刻似乎漫开了苦味,一路洇到心间。
小小的少女有些忐忑地看了面前的人一会儿,好一阵才鼓起勇气弱弱出声:
“斋主……”
“我,我是小免,你还记得我吗……”
啊,原来她以为他已经不记得她了吗?
一身绿袍的男人垂了眼沉默良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原本耷拉在两侧的兔耳微微一跳,小兔子眼神微亮,下一刻又暗了下去,睁地大大的眼睛里湿湿润润地抹开了水雾:
“那,那斋主既然记得小免,为什么这么久还不来接我,斋主你不要小免了吗?”
男人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往日里稍稍郁闷一下都要心疼不已的小孩儿,此刻眼看着就要在自己面前滚下泪来,凯旋侯顿时有些无措,只是拢在袖中的手颤了又颤,却无法学着记忆里那样伸出手去拍一拍那粉红色的小脑袋。
他已不是拂樱,亦不是她的斋主。
从前的拂樱收留她,照顾她,宠爱她。
而凯旋侯唯一做过的,就只是抛弃她。
他,是凯旋侯。
春樱秋枫,顺应天道法则本应两不相见
霹雳会刊论凯旋侯,曾言道拂樱与枫岫的相遇原就是一场错季的幻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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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唤吾之名 · 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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