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春秋》多年前的余音

18、第 18 章

　　几日后，文种押送着借来的万石粮食由蛇门回到越国。蛇门上方，伍子胥的头颅高高悬挂，双目圆睁如生。
　　越国，群臣欢腾不已。众军士将这些粮食囤积在已经满满的粮仓内。
　　勾践手舞足蹈，欢喜若狂：“伍子胥终于死了！夫差，你的末日将到了！”
　　君夫人若有所思。
　　吴国百姓却面黄饥瘦，颇有怨色。

　　次年，文种等人把蒸过的种子送还吴国。夫差见颗粒饱满，大喜，忙下令让百姓耕种。
　　打出字幕：公元前４７３年，勾践二十四年。

　　吴国大闹饥荒。用蒸过的种子耕种的大片田地颗粒无收，百姓饿殍遍野。人们纷纷到海边拾蚌蛤充饥，人人脸上露着愤恨不满之情。
　　夫差、伯噽等人仍在吃喝玩乐。
　　西施坐在一旁，面无表情。

　　越国。勾践带领众臣在禹山上祭天祀祖，气氛极其悲壮雄烈。
　　山下，黑压压的越国大军军容齐整，精神饱满，低沉地唱着誓师的歌：“飞驰出征呵，雪我王耻呵，高举戟枪呵，不饶降敌呵。谁谓无衣呵，与子同袍呵。三军飞降呵，所向皆殂。行行各努力呵，於乎，於乎！”
　　君夫人独坐于宫中，态极安定。旁边是儿子兴儿，亦在平静地读书。

　　勾践叩拜：“今日，大禹的子孙终于可以一雪二十年的灭国之耻了！（站起，执文种、苦成手）孤将去讨伐我宗庙之仇，国内之事即托于二位了。“
　　二人含泪叩首。
　　勾践坐在高台上，命令：“击鼓，整队！”
　　兵士押解三个罪囚上台。勾践命令：“杀！”
　　刀剑挥处，三颗人头落地。
　　勾：“有不从令者，当如此！”
　　众兵士山呼万岁。
　　勾：“吾国兵士，为孤大事，离父母之养，亲老之爱，赴国家之急。子在军队之中，若父母昆弟有疾病者，吾视之如吾父母昆弟之病也；其有死亡者，吾葬埋殡送之，如吾父母昆弟之有死亡葬埋之矣。”
　　百姓军士热泪盈眶，互相转告。
　　勾：“士有疾病不能从兵者，吾予其医药，给其麋粥，与之同食。但是……”
　　勾践环视众人，声音陡然严厉。
　　勾：“吾爱士也，虽吾子亦不能过也，及其犯诛，自吾子亦不能脱也。若有违抗军法、临阵脱逃者，则当如这三人，定斩无疑！”
　　众人热血沸腾，群情激昂，山呼万岁。
　　兵士拼命擂鼓，声音威严震耳，回荡在山前山后。
　　勾践：“出征！”
　　勾践一甩战袍，威风凛凛地走下高台。身穿戎装的范蠡、计砚与文种、苦成等人告别，跟随在勾践的身后，走上征途。

　　吴军边境，勾践率中军驻扎于江边，范、计二人率左右二军秘密渡江。

　　吴宫内，夫差拥着西施还在熟睡中。
　　忽然，一阵喧哗声及隐隐的战鼓声传来。
　　伯噽吓得屁滚尿流地闯入宫中：“大王！”
　　夫差猛地惊醒：“谁？”
　　伯：“大王，越……越军打过来了！”
　　夫差先是一呆，随即哈哈大笑：“伯噽大夫，你是在说梦话吧！”
　　又倒头欲睡。
　　伯噽跪在地上：“臣，臣亦不敢信其为真……可是，大王，你听这战鼓声！那些不要命的越国山民已渡江了！”
　　夫差猛地坐起，侧耳聆听。果然，急促激越的鼓声一阵比一阵更清晰地传入了这安静的内宫。
　　夫差呆语：“不，这不是真的……”
　　伯：“大王，他们势如破竹，我们还是降了吧……”
　　西施在一边紧张地看着。
　　夫差一下从床头抽出长剑，向伯噽劈去：“降？！你叫我向勾践这贼子山民投降？！你平日进谗言陷害他人的勇气都到哪里去了？”
　　伯噽吓得敏捷地一转身，逃了出去。
　　夫差忽然口中吐血，跌倒在地。
　　宫女慌张来扶。
　　夫差勉力推开，从案上拿起酒尊灌了一气酒水，一挥长剑，嘶吼：“给我集合军队，集合军队！”
　　夫差冲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西施一眼。
　　西施坐在榻上，面无表情。
　　一道闪电照亮了夫差失落、茫然的双眼。
　　夫差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了。
　　西施欲起身，又慢慢地坐下来，手捂胸口，伏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