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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病娇妻的正气夫(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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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念竹放轻了脚步,放下脸盆,便进去唤醒小姐。
绸缎般的长发散在身后,泛红的小脸愈发可人,枕边是那块莲花玉佩。
念竹看了会儿,无声地笑了笑,便低下头轻声唤她。
“小姐,小姐起床了。”
流萤迷迷瞪瞪地睁眼,手揉了揉眼睛,愰了会儿神,连忙坐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我起晚了吗?”
作夜流萤唤了念竹让她今日早些叫她然后去看赵明朗。
“没呢,天还黑着。”念竹拧了帕子,轻轻擦拭流萤的脸,然后给她穿好外衣,扶着到梳妆台前坐下。
略微清醒了点,流萤恍惚记得昨夜有些吵闹,“明朗哥他?”
“少爷昨夜发了高热,”念竹压下流萤要起身的动作,“王大夫已经看过了,小姐,先梳洗罢。”
流萤点头,端坐在椅子上,见念竹一下下地梳理着长发,抿了粉唇,只觉得今日格外慢。
“念竹知道小姐挂念着少爷,手上会快些的。”念竹温婉的声音传来,玉婉莹脸上泛起了薄红,她其实是知道自己蛮不讲理了,轻声“嗯”了下。
念竹眼里闪过笑意。
到清风居时正巧遇着提了药膳的恩九,流萤便接过一同进了里屋。
赵明朗却是连招呼也没打,只看了眼便低了头,许是因为昨夜发了热,今日的精神愈发不济,他脸上的沉郁浓郁得几乎要化为实质。
“明朗哥,婉莹喂你吃药。”流萤端了药,手在碗壁试了温度,才递到他唇边。
他没有喝,只侧了头,“不必了。”
赵明朗扫了恩九一眼,恩九立刻接过流萤手里的药碗。谄笑,“大小姐,哪里用您亲自动手。”虽是这样说,‘抢’药碗的动作十分快。
怕耽误了他吃药,流萤就坐在那里看着恩九喂完了药,然后又拿了药膳婉拒了自己要帮忙的意愿。
“大小姐,少爷要换药了,您要不先避避?”恩九扶着赵明朗躺下,拿了金创药。
“嗯,好。”红晕染上面颊,看了眼赵明朗,他闭着眼,流萤愈发看不清他的神色,退了出去。
念竹看着眼前的这幕,若有所思,然后上前“小姐还未用早膳,不如先用膳吧。”
“嗯,也好。”
然而这之后流萤却再也没能进赵明朗的房门。
“大小姐,少爷睡下了,您看,不如?”
看着恩九脸上的笑,流萤低下头,这分明是赵明朗不想见她,她自然可以强行留下,但对于他态度转变的原因她却一点头绪也无,只能离开清风居。
忍不住回望了眼窗户,以玉婉莹的视力自然是没看到人的,但流萤知道他是看向这个方向的。
烟眉轻蹙,杏眼盈盈,她的手指必然又绕上了帕巾。一旁的念竹低头询问了下,她摇了摇头,然后回头安抚地笑了笑,侧脸温婉,唇角笑意带着轻愁。
直到她的衣角消失,赵明朗垂下眸看着自己的左臂,包扎精细,明显的缺失。
“少爷,小姐离开了。”恩九回来便看见赵明朗看窗外的动作,正好看见小姐绣着芍药的衣摆,回神见少爷盯着断臂,连忙关了窗子,俯身恭敬得回复。
“嗯,下去吧。”悉悉索索的声响后再去看,少爷已经躺下了。
恩九关了门。
“他是重生的。”
“嗯。”
那他自然也是知晓断臂毁容是玉婉莹导演的了,流萤有些好笑,原主付出代价想要补偿,可重生的赵明朗需要吗?
生辰自然是没有大办的,赵明朗的礼物搁在了桌上,是一盏八宝琉璃灯,上面刻着温婉的抱猫少女,眉眼含笑,清灵娇美,亮起时斑斓璀璨,光彩夺目。
是赵明朗那日赶回来时带在身上的,由于打斗掉落,幸好包装得仔细,没有破损,被随后的恩九捡回,赵明朗没有来,只遣了恩九送来。
流萤抚摸着琉璃盏,唇角的笑意愈发深,千辛万苦得赶回来只为赴她生辰之约,却被她害得失了胳膊和容貌,真是农夫和蛇。
前世他得知时,她正值病重,再多的怨愤在生死面前都要推后,可如今又经历一遍,流萤可以想象到他的内心是多番纠结,自然是不想见她的。
接下来的日子,流萤例行去清风居报到,但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没能见到赵明朗的面,但流萤也知道他在观察自己。
赵明朗伤在手臂,几日便下了榻,打点生意,流萤愈发见不到人,但哪有那么多生意呢?
流萤正抚着那枚荷包,眉眼添了愁绪,原本就白的肤色愈发白了,一阵风来,忍不住轻咳了下。
雪团甩了尾巴撩过她的手臂,瞄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趴在窗棂上吹风,胡须一翘一翘的,她微微笑了笑,却比那日暗淡了不少。
赵明朗的脚步一顿,就站在那抬头看她。
流萤若有所感,望了过去,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灿如星辰。
“明朗哥。”
赵明朗先偏了目光,余光里瞧见她垂了头,星光黯淡。
“婉莹妹妹。”他走近,玄色衣袍,周身的气质冷峻,眸光深邃,不复那日篮衣含笑的和煦青年。
有过这般经历,又怎能一如既往的清风疏朗。
“明朗哥,婉莹许久未见你了,你,好些了吗?”
“嗯。”她是如何做到心平气和地开口的?就仿佛一切与她无关。赵明朗低头,她的腰间配着哪枚莲花玉佩,打了新络子,前世她亦时常挂着,可见她的喜爱,赵明朗有些恍惚,然后看向窗内的那盏琉璃灯。
“可喜欢?”
流萤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桌上的琉璃灯,手抚了上去,秀美白皙,指尖泛着粉,比上好的白玉还要莹润些。
“很喜欢!”不假思索的回答,语落便红了面颊,玉粉香腮,她含羞带怯地看过来,又低了眸,长睫蹁跹。
“嗯,”赵明朗低头看她的神色,以往她这般最易让他怜爱,心里不免有些柔软,下意识地想揉她的头发,又抑制住了,指尖摩擦了下,他背过手去。
“婉莹也有东西想送给明朗哥。”她的指尖又绕了绕,然后拿出了那枚荷包。
赵明朗没有接,只是看她,神色诲暗不明。“你可知送荷包的意义?”
“明朗哥?”她脸上的红晕褪下,一下子苍白了起来,“我,”
“我收下了。”有些于心不忍,指尖微顿,他伸手接过。
赵明朗的身影消失在流萤眼前,方才的惶恐苍白褪去,流萤弯唇浅浅一笑,眼里的喜悦和幸福温暖动人。
赵明朗看了一眼便别过头去,晦涩地笑了笑。
接下来的日子又是许久不见,流萤却愈发气定神闲,只因为她发现有人做起了梁上君子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