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君行处（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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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八月十五，举家团圆的日子。只是陈府上下却没有一点点欢庆的意味。甚至有那么一丝丝大战前紧张的气氛。下人们在陈叔的指挥下都井井有条的，各干各的事。
主屋当中的气氛更是十分的紧张，守在屋子里的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秦翊痛得全身冒汗，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哼哼唧唧。一会儿醒，一会儿睡，时睡时醒的。最后连翊儿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挨了多久，只想着这时光这过的这样的漫长。
“秋言，秋言……”秦翊不管不顾只是叫着陈秋言的名字。
“翊儿，”陈秋言紧紧握着秦翊的手，仿佛那样力量就可以传给秦翊，“翊儿别怕，我在这儿。”
“我会死么？”秦翊眼神涣散，早已折腾得没有什么力气了。
“不会，有秋言在，翊儿不会有事的。”陈秋言冷静地说道。
时间一点点往后推进，阵痛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小腹下坠之感越来越重……然而秦翊的精神却也是越来越不好。秦翊有一声没一声的呻吟着，完全已然痛的没有知觉了。
“翊儿，”陈秋言有些紧张的叫唤，“要是痛了你就掐着我的手，我陪你一起痛。”
“晋大夫，我们可以开始了么？”陈秋言转过身去询问晋文山。
晋文山点了点头，不疾不徐地说道，“等一下老夫给夫人扎了两针，免去一些疼痛。陈公子缓缓向夫人体内推进七分的内力，夫人一定要使劲，成败在此一举。”
秦翊用这最后一丝的清明，点了点头。
只觉的有一股绵长内敛的缓缓地进入体内，与自己的内力融合在一起，身上倒也不那么疼了。忽然间，秦翊觉得这世界比先前光亮了些。
秦翊摒住呼吸，深吸了一口气，一使劲，忽然身子一轻。
旁边站着的稳婆忙欢喜的大叫，“生了，少夫人生出来了，是一位小姐。”
“宝宝，宝宝，”秦翊挣扎着要起来，陈秋言连忙制止了她。
陈秋言出言问道，“翊儿，你要什么？”
“我要看看宝宝。”
过了一小段时间，秦翊筋疲力尽到就快要睡着了时候，耳边忽然响起婴儿响亮的啼哭声，陈秋言小心翼翼地抱了婴儿过来贴近秦翊的脸，“我们的女儿。”
秦翊扁了扁嘴，“秋言会不会嫌弃这是个女儿。”
陈秋言温柔地笑了笑，“怎么会？这是我和翊儿的女儿，我疼她宠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她呢？而且，秋言此生就只有这个宝贝女儿了。”
看着陈秋言动作生涩，却谨慎呵护的样子，秦翊幸福的闭上双眼，也许就这样也好。
“请问陈公子，小姐叫什么名字。”稳婆讨好地问道。
“忆秦。陈忆秦。”陈秋言想也不想就说道。
陈家忆秦，在许多年以后，便是倾尽天下的名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更胜她的母亲司徒景谊。
“忆秦，我的忆秦……”秦翊欣慰地笑了起来，虚弱地合上眼睛，“真好，忆秦……忆秦……”
接下来的日子，也许要算是秦翊一生以来最为惬意的。虽然她的身体十分的虚弱，没走上几步就喘的厉害，进进出出也总是陈秋言抱着走的。只是有了陈秋言和宝宝的陪伴，秦翊的心情好像好了许多，连喝药也比以前爽快了很多。
只是陈秋言还是担心秦翊的身体，生完孩子后，秦翊的身体确实是一日不如一日。天天流连病榻，不见好转。
秦翊总是安慰他，“不过是小病，等到来年自然好了。”
陈秋言勉强笑笑。他不相信，他自己知道，秦翊纵然有再深厚的内力，恐怕这维持不了多久了。
离别，在即。
“好久没出过门了。”秦翊有点惋惜，有点悲叹，“不知道现在的江南是什么样子。”
“江南水乡，自然是杏花天雨的时节。”陈秋言有些笑意，陪着秦翊聊天。
“秋言，翊儿最近有些事情想明白了。也许一直以来都是翊儿在拖累你，翊儿胡闹，你也总随我去。若是没有了我，你现在该是多么逍遥自在！”
“翊儿。”
“若是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了我，你还是江南陈家的翩翩佳公子吧。忆秦……这个秦，不忆也罢。”
“你都知道了。”陈秋言冷静地说。
“从来都不曾忘记，只不过不愿意想起。”
“那么你的选择呢？”
秦翊自嘲地笑了笑，“我还有什么选择，今生我怕是谁都给不了了。若有来世，翊儿，翊儿与你许定三生。”
陈秋言微微侧头，眼眶微红。
这一次，秋言就相信你，来世，许定三生……
秦翊微微一笑，瞬间绽放光华，“秋言，把我送回相府吧。我始终是秋未炀的妻子。还有宝宝，就交给你了，你应该有这个能力，保她一生平安，欧阳亭侯。”
“你，都知道？”陈秋言微愣。
秦翊莞尔一笑，“不要恨我，我也是不得已，帮未炀，求你。”
秦翊吃力地说着，断断续续。
“我……”欧阳昭珩犹豫着，一方面是欧阳家族对天家的承诺，另一方面却是他一生的挚爱。
“我在京城等你。”秦翊轻轻地摆了一摆手，司徒景凌不知从何地落在她的身边。
“秋言，我最后再一次这样叫你。无论如何，你保重……”
……
知道心碎的声音么？
碎了一地，十分动听呢。
也许，没有你的世界，我真的走不到永远呢。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君行处（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