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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矫情与薄情 ...

  •   妤兮听着,心里一阵唏嘘。

      司女的情,到底是深情还是矫情,她不好评价,但那个主簿,却是真的薄情的。
      大凡女子,在初遇感情时,都会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矫揉,造作,无非是希望对方对自己更好一点,更关注自己一点。幼稚是幼稚的,但也算不得大错。
      错只错在,她竟然替他挡了这个罪责。
      她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以为和主簿会成就一番轰轰烈烈的爱情,便是错在以为主簿也和她有同样的爱情观,更错在以为自己真的有那么伟大。
      所谓矫揉,便是自己原不是那样的人,却偏想让人认为自己是那样的人吧。
      所谓造作,便是对方原不是那样的人,却偏想要对方按自己想象中的去改变吧。
      结果便是自己骑虎难下,更痛恨别人不懂得对自己感恩戴德。

      当然,那主簿如此逃脱应有的惩罚,却也是太得了便宜。

      妤兮暗暗叹了口气,想想自己,曾经也是把情字看得比天都重,稍不遂心便要死要活,在外人眼里,不知道是否也算矫情。

      司女讲完,悲恨道:“所以,你说我该不该出去,把当年的事说明白,要他承受他该承受的惩罚!”
      妤兮道:“如果你只是想这件事真相大白,我出去以后也可以帮你澄清这件事。”
      司女道:“不!我现在……信不过任何人!我等了这么久,只有这么一次机会,我一定不能浪费。”
      她有些恳切的望着她:“你放心,真相大白之后,你一定会被放出来,而我,愿意承担擅自把你吸入判官笔,擅自逃离判官笔的罪责!”

      妤兮还未来得及答话,忽闻上空传来轰隆隆一阵炸响。
      司女听到了,立刻又兴奋又紧张的:“是他们来了吗?好快!”
      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司女已经将自己变成了妤兮的样子,除了脸色惨白了一些之外,几乎完全一样。
      而妤兮,已经被变成了司女的模样。
      嗓子也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完全不能发声。身体被封印,竟是连变回原身都不能。
      这个夕潮,对她的防范倒是很周全。

      一道闪电陡然划破暗黑的冰界上空,照的这幽暗空间恍似外世。
      一条青龙在电闪雷鸣中轰然窜出,磷光闪闪,盘踞在她们的上空,目光如炬的盯着她们,似是在判断哪个才是它要找的人。

      司女急切的叫:“我是泰来公主,快来救我!”

      青龙看着司女,云气森森中,似乎在做最后的确认。
      司女很急,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是房宿天驷星君让你来救我的吗?还是东岳大帝?”

      青龙没有回答,在空中凝视了一会儿,似是已经相信了司女的话,长长的身体在云中轻轻一滑,冲她凑了过来。

      ………………………………………………
      朱雀真的失踪了。
      天驷寻遍了行宫,把他闭关之处也翻了个遍,果然没有他任何的踪迹。
      他的心开始往下沉。
      莫非朱雀,已经遭了魔波旬的毒手?

      绯冷仙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前些天他似乎接到过一个请柬,他有可能去那里了。”
      天驷忙道:“哪里?”
      绯冷仙子却顿了一顿,突然很玩味的笑了笑:“你真那么想知道?”
      天驷看着她,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绯冷仙子果然深深望着他,意味深长的:“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天驷蹙眉。
      绯冷仙子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声音低柔而魅惑:“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寂寞么?”
      她纤细的手指一点一点的从他的鬓角抚到他精致的唇角,“你我之间,其实从来没有什么嫌隙,只是缘分不够罢了。”
      她低低叹息道:“我听说,你为了忘记我,甚至不惜封印了自己的记忆。”
      天驷的眼睛有什么东西闪过。
      绯冷仙子低低的:“我对不住你,我也对不住我自己……”
      她将头轻轻靠在天驷的胸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一下你,好么?”
      她的身体很软,她的体香很浓。
      她吐气如兰,轻声细语中,全是缱绻绵绵的情意。
      侍女们不知何时悉数退下,偌大的宫殿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刚下过雨,琉璃瓦上还有积水滴答滴答。
      绯冷的心也在滴答滴答。
      她已然贴的这么近,对方却依然没有躲闪,可见,有戏。她鼓起勇气想抱住他,却意料之外的,扑了个空。
      绯冷仙子脸色变了。

      天驷不动声色的飘离她一尺远,口气淡淡的:“仙子有功夫回忆前尘往事,不如先看看眼下。而今魔波旬虽然是要对付朱雀,但我窃以为,你可能也会被计算在内,所以我劝你收起这份旁观的心,好好考虑怎么活下去。”
      绯冷仙子直起身,面色恢复了之前的冷然:“活下去?我怎么听说,中招的神仙都是入魔了?既然活得如此无趣,我倒觉得,还不如入魔来得痛快。”
      天驷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绯冷仙子发现不对:“你……你在用读心术?”

      天驷没否认。
      从绯冷仙子开始说她这些年寂寞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用了读心术。
      因为她那么说的意思,就不似会轻易告诉他朱雀在哪儿的意思。
      如其让她威逼利诱,不如自己动手,洞察一切。
      从绯冷仙子的心声来看,朱雀最可能去的地方是妙水河神的水府。因为前不久,妙水河神派人送来了请柬,说自己要嫁女儿,正好就是这几日回门。

      天驷嗖的一声,赶往妙水府。
      只留下绯冷仙子在身后愤恨了跺脚:“房宿!你给我等着!”
      …………………………
      “慢着!”
      空中,青龙的身形闻声顿了一顿,向这个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

      司女也大惊,不能置信的望向妤兮:“你……你怎么说话了?”
      她刚才对妤兮施了法,照理说她此刻应该不能开口才对。

      借着闪电光芒,她看到妤兮的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面铜镜。半人高的镜子,厚重的边缘浮雕着云雷地纹,幽光乍现,镜中照出的却不是妤兮,而是另外两个人影。
      是绯冷仙子和房宿天驷星君。
      镜中,绯冷仙子的手,正抚在房宿的脸上,一寸一寸,滑向他的脖颈,眼中的情欲呼之欲出,凭谁都能看出,下一秒她想做什么。

      而妤兮的眼睛一瞬间发红,指甲也陡然间变长变尖,竟是露了魔相。

      司女大惊失色:“你……你……”
      她是忘了,妤兮魔心一生,她这普通的封印,根本就不能奈她何。
      可是,这幽暗无人的判官笔中,原本只有一面她自己的冥河镜,怎么会凭空多出了这么一面铜镜?
      那铜镜之中,又如何会突然显示了房宿的镜像?

      妤兮红着眼睛,沉沉看着她:“凭你,也想左右我的命盘么。”
      长长的指甲正对着她,指尖冒着寒光,似一把把尖利的匕首。
      司女呆住了。

      ……………………………………
      妙水河府屋麟壁龙,红贝嵌门柱,喜珠饰房栊。
      天驷一路潜到宫门,看着门庭若市,迎来送往,想来这已经是回门之宴了。
      他左手化出一张请柬,右手化出一个礼盒,挤出几分笑意,佯装前来赴宴。
      他一身仙气逼人,一眼望去就不似个好惹的,故而守卫只撒了一眼他那所谓的请柬,就放他进去了。
      轻而易举的混过门庭,便沿着水晶阶来到中庭。中庭四围为游廊,扇贝为顶,珍珠为帘,有三三两两的地仙水神聚在一起,眉开眼笑的讨论着什么,天驷竖着耳朵听着,希望能听到关于朱雀的行踪。
      但那些人大都讨论的是河神的新女婿。
      他东一耳朵西一耳朵,听出来个大概,似乎这新女婿是个通明宫的掌灯仙者,颇受玉皇重用,近几年升的飞快,可谓仙途无量,跟妙水河神的女儿很是般配。
      他对这些信息不感兴趣,心里也有些隐隐的失落,因为大眼望过去,这回门宴来的仙者级别都不怎么高,若是朱雀在此,定然是被众人瞩目的,不可能如此无声无息。

      他百无聊赖的四处逛游,眼看着闲散的宾客均已被安排入座,正愁跟这些人都不熟稔,坐哪里好像都不大合适,就突然听到水府正厅那里,传来一声凄厉的男人惨叫。紧接着,是侍女惊慌的逃窜声,杯盘摔碎声,众人的慌乱声。
      水中有浮力,杯盘想要摔碎其实不易,除非是有人用了力道。
      这是出事了。

      他蹙眉,嗖的一声循声赶过去,却只听到人群中有人低呼了一声“轶司!”紧接着,一道红影消失不见。
      正厅里的月明珠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血丝正向水中弥散,一股腥咸扑面而来。
      有侍女惊指着厅外大叫快救姑爷,似是新姑爷被人给掳走了。众人皆一脸惊慌失措,河神的女儿更是花容失色,一手指着门外,嘴中一直叫着:“魔!是魔!”
      天驷二话不说立刻冲着红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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