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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梦里不知身是客 ...

  •   “从前的你可是东华亲口说的最是温柔体贴,可如今还真真是有些东华的气势喽!”一个老头坐在桃树下,对缓缓走来的长乐说道。

      “您怎么来了?”长乐吃惊的说道,然后又非常淡然,缓缓说道:“是啊!有什么是你们不知道的!这么快就找来了!是要带他走?来早了吧!先生的魂魄我还未修好!”

      “不是找茬儿,他是我送来的!长乐,给老夫一壶解忧酒尝尝?”老头儿转过头对长乐微笑着,那模样分明是山下掌柜!红衣白胡倒是让长乐微微一愣!

      “长乐,你可知你现在所做的,是会招天谴的!”

      长乐拿着一壶解忧酒亲手给他满上,满脸堆笑说道:“既然您这么关心我,怎么还往这儿引?天谴?您觉得我会怕吗?阿月许多年不见,你的品味怎变得如此风骚?”

      老头儿霎时间脸通红,干干笑着说道:“呵呵,呵呵!你以为老头我这般没皮没脸吗?难道我就应该这样看着什么也不做吗?对,他是东华帝君,你和他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可你是我看着他带上天庭的,人间有情,你与他亦有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梓皙和你百年来亦是情!若不是偶然间发现东华破碎的魂魄,我还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阿月,神女她,她,知道了吗?”长乐端起酒杯问道。

      “还不知道,他的情况只有你我知道!说来也是可怜,自东华应劫后,瑶姬同天帝闹了一番,然后去了昆仑山再未出来!”月老回答道。

      “也是,若是她知道了,我这忘忧阁岂不是要被拆了!轮回峰夷为平地也说不定!”长乐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

      “长乐!当年的事?你还……”月老说了一半便停顿了。

      长乐头微微一抬,就好像当年活泼好动的时候:“怨恨吗?没有!能以我的命换先生的命,怎么想都很值的!其实神女对我还是不错。只是我一直都在困惑一件事!那同命锁会反噬,这个应该如何解?当年先生走后,法力都归于我身体里了,若不是这些法力,同命锁的反噬,我一样也活不了!”

      长乐盯着月老看,月老捋了捋胡子然后说道:“吃过同命锁的除了你和东华,还有就是之前的魔君不朽和蓬莱仙姬司瑶,可是这两人后来结局如何,没有人知道!反噬?这个?”

      “说这么多,你还不是没办法!”长乐鄙夷的翻了一个白眼!“我看呐,你门前的那棵树就应该砍掉,免得祸害人!”

      月老被长乐气得吹胡子瞪眼,望着长乐说道:“你这个小丫头,我门前那株连理枝,年龄是你的几十倍还要多,是你们自己用偏了,回头来还怪我的树,还要砍了它……”

      “停停停,阿月,我就说说又不是真要砍了它,况且我也是受害者!”长乐对着月老稍微有些从前的样子,假装委屈的说道。

      “打住打住,你委屈,我更委屈呢!你只是说说,那瑶姬可是真动了手的!我回去晚了,只要晚了一步,我那树就就不回来了,我才委屈呢!”说罢月老便开始抹眼泪!

      “一把年纪了,说哭还真哭呀!不救回来了吗!”长乐看着他递过一条帕子。

      月老一把抓过帕子:“我,我容易吗我!你到跑这儿来了,没人烦你,我呢?当年瑶姬她,一喝酒就一定要喝个大醉,一醉就过来砍我树,一醉就过来砍,一醉就砍!醉了就砍”

      “我就说嘛,你哪这么闲,肯管先生的事儿,还是因为你的树!”长乐恍然大悟道。“等等,你方才还说神女去了昆仑山再未出来,果然你还是在诓我?”

      “去去去!我也担心你好吗!死丫头,离开了就没一个音讯,青龙也再没回来过。我和梓皙找你找了许久!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好不好。后来,突然某一天瑶姬的红线上,分出来了一条,那应该是东华的,说来也怪了,分离后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是先生说我不必再回天界,对了,红线不见了?这又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分离,先生和瑶姬……”

      “我怎么知道!”月老打断了长乐的话:“长乐,那线和你连在了一起!”

      “我?”

      那线和你连在了一起!

      长乐觉得耳朵瞬间嗡嗡作响,半天才缓过神来:“我?你不是说我连不上红线的吗?还是这些年来我补他的魂补出岔子了?”

      月老听后就差没从石凳上摔下去,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你,你,我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东华……”

      “先生他,和瑶姬是不会分开的!”长乐干干笑道:“阿月,是你糊涂了吧!所谓红线,他们根本用不着的!他们都不是认命的人!况且我对先生只有敬仰之意,绝不敢有其它私念!况且对于我们神仙而言,那红线只是玩的,并不作数!”

      “哼,认不认命不是他们不愿意就不会发生的,是你们都小瞧了命!不可说,不可说!”月老不知何时又拿了一壶解忧酒,幻化离开了!

      长乐坐在树下,不知坐了多久,浮生站在她的身后问道:“长乐,什么是情!”

      “情吗?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活得也不长,而且这些年也从未为自己活过,不,我也为自己活过,那段时间太短,但是……”长乐抬头看着浮生笑着摇了摇头。
      终究是彩云易散,琉璃易碎。
      “长乐,以魂补魂,有违天道,你可知道!”
      “浮生,你也会偷听人谈话?”
      ……
      绵绵细雨连下几日后,天空终于放晴,阳光照在各处暖洋洋的,长乐坐在石桌旁饮茶,那株桃树却隐匿不见,长乐见书生走来笑着问道:“书生病可好些了?”
      “轻微有些咳嗽,已无大碍!”
      “这是我去年秋天采的木蝴蝶,加了桂花和胖大海,你尝一尝,嗓子会舒服一些!”
      “多谢!”
      “书生,你之前问我故事的结局如何?今天我说与你听!”
      ……
      十年后

      “要说这三月,你们说说看长安哪里的花最美!”七八个人围着的圆桌上讨论着。

      一说:“三月花?我只知现在的花就数城西的红梅开得最好!”

      “年轻人,不知道吧!城东湖心亭的茶花理应三月开得最好啊!说到城西,最可惜的应该是十里桃林,可惜啰,再看不见了!”一个稍年长的中年男子惋惜的说道。

      “错!”又一男子拿起一杯酒,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然后笑嘻嘻的说道:“长安最美的,当是醉红楼的解语花!当真是美极,美极了!”

      “解语花?”桌上的人疑惑不解。

      “解语花!对啊!这里又没说仅限于植物,般若姑娘能担得此名!”

      “对对对!”众人附和道。

      “哼!”此时旁桌的一男子轻蔑的说道:“什么解语花,不过是醉红楼的头牌而已!仗着清河王,目中无人!”

      圆桌中的一人反驳道:“哼,你是怀恨在心吧!般若姑娘看不上你!我曾有幸与般若姑娘说过一两句话,婉约动人,大方得体。你?啧啧啧!”

      “哈哈哈!”“哈哈哈哈!”圆桌上的人笑成一片。

      那男子气不打一处来,恼羞成怒:“有你们这样的人,也是文人中的败类,不以她为耻,反以和她结交为荣,一个花楼头牌而已!登徒子些!”

      “你……”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撕打起来。后来还是店里的小厮来了,才将两人分开。

      ……

      “竹息!”包间内一个紫衣男子喊道,身上金线绣的花纹复杂繁琐。

      “王爷!”

      紫衣男子摸了摸衣袖的花纹:“何事叨扰?”

      “回王爷,是,是因为般若姑娘打起来了!”竹息回答道。

      “般若?”

      “还有关于王爷的,说般若姑娘目中无人,是因为王爷恃宠而骄!”
      “哈哈哈!”李瑜忽然大笑了起来,拿起一个酒杯在手中戏耍:“说的不错,目中无人倒是有,恃宠而骄嘛?”
      竹息看着自家王爷的表情,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分明是生气道前兆!
      “你把玉簪送去醉红楼,至于挑事的人嘛,我再想想!”
      “明白!”竹息表面强装波澜不惊,实际上内心忐忑,细声问道:“王爷为何不……”
      “叫你去,你就去,废话这么多,醉红楼吃人不成?”李瑜瞪了竹息一眼,竹息立马闭上了嘴,退了出去。
      一边退出去,一边小声嘀咕道:“醉红楼吃不吃人,您还不知道!”
      竹息带上门时,看了一眼自家王爷,那玉簪是他亲自打磨的,红莲雕刻的栩栩如生。恃宠而骄又如何?偏偏般若姑娘不喜欢!这世上只有她最得王爷欢心,也只有她最不识抬举!
      ……

      “姐姐!”一位青衣女子走了进去,从她的左脸看去,真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可惜的是,她的右脸上破了相,一块触目惊心的疤痕用绣了花的面纱遮住!

      “姐姐,你可听说了?”青衣女子替她一边梳妆,一边又问道。

      “听说什么?”她懒洋洋的问道,但语气里又有一种疏离,好像于己无关!

      “王员外家的公子,喝花酒赊账闹到王家去了!”青衣女子说着,语气中能听出她很开心。

      “恩?”她偏头看着青衣女子问道:“青禾,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事感兴趣了?王员外家的公子?我似乎有点印象,不就是那个被我叫人扔出醉红楼的人吗!”她冷冷的笑出来声。

      青禾梳着发髻:“我知道姐姐是为了我,可那人竟然看不起姐姐,还在闹市污蔑姐姐,他……”

      “他看不上?他讲的不就是事实吗!不必动气,可是他最不应该的是戏弄你!”她的眼中忽然闪过一股凌厉!还有一股玩弄!

      “般若!”醉红楼的妈妈,花姨在门外喊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快点,可别让王爷……”

      花姨还未说完,般若忽然打开房门,吓了她一跳,花姨捂着胸口说道:“小祖宗,你没声没息的一开门,吓我一跳!”

      般若捂嘴笑道:“花姨,瞧您说的,我不见你着急吗?怎么了,不急了?”

      “急,急!”花姨陪笑道,然后开路让般若出门,青禾走在后面,也是捂嘴笑着。

      “小蹄子,你跟去做什么,般若是去陪九王,你……”

      “花姨,我还要去翠竹轩给姐姐取琴呢!先走了!”青禾刚要走,却被花姨拦住,花姨替她整理了一下面纱没好气的说道:“好好管住你面纱,不然那小祖宗生起气来,大家都没好日子!”

      花姨的声音故意说得很大声,像是专门儿说给般若听的。

      青禾理了理衣裳,笑道:“花姨,姐姐早就走远了,您还不快追上去?”

      “哎哟!我的祖宗哟!”说罢,花姨快步追了上去!

      青禾走出园子,茶花不知不觉间又开满了,时间过得真快呀!青禾摘下一朵白茶花插在耳边。

      ……

      “子玉!你说你一武将,来翠竹轩干什么!”竹息打趣道。“你呀!我懒得管你,我去后院看看有什么有意思的玩意儿!”

      说罢竹息便走了,子玉怀抱一柄剑,认真的看着轩内各式各样的琴。对于竹息的离开毫不介意,突然对柜台上的琴走去!

      “老板!”“老板!”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子玉和青禾相互对视望了一眼,子玉指着那琴说道:“姑娘,这琴是我先看上的!”

      青禾不解,看着子玉反问道:“这琴什么时候成你先看上的?我是来取琴的!”

      青禾说着便要抱着琴要走,子玉伸手欲拦着她,却抓住了她的面纱,面纱和白茶花落在了地上。

      “脸!”翠竹轩内一人惊恐的看着她说道,青禾一听急忙挡住了右脸。

      子玉走上前,捧着青禾的脸看着,青禾甩开子玉的手,又急又羞又是愤怒的看着他!

      “青姑娘!”旁边的小丫鬟迅速取下随身的娟布给青禾,青禾急忙蒙住脸,出门离去时看了子玉一眼,然后匆匆离开了。

      青禾走后,子玉捡起地上的面纱和白茶花,这时竹息从屋内出来,看着子玉漫不经心的说道:“怎么?醉红楼的人来过,也是!般若姑娘善琴,与翠玉轩最熟了!”

      “什么醉红楼?”子玉追问道。

      竹息听后差点没跌一跤,翻了一个白眼道:“醉红楼!般若姑娘!王爷心尖上的人!这白茶花你以为是普通人家养的,这是太子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据说雨后像琥珀一样晶莹!”

      “哦!”

      “哦!什么哦!你知道些什么!虽然茶花奇异,可是般若姑娘不喜欢,太子花了心思也是白搭!”竹息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

      “若是不喜欢,为何还留着花?王爷的面子都拂去,太子就不一样?”

      “还不是青禾那小丫头喜欢!”

      子玉手里握着花若有所思。

      “等院里白茶花开了,你是不是就回来了?”

      “自然是,等我回来给你带鹌鹑蛋那么大的珍珠!”

      “胡说,哪有这么大!”

      “真的,你相信我!”

      “子玉,你还看不看了,我们该回了!”竹息对他说道。

      “来了!”

      ……

      “怎么了?外面回来以后就闷闷的,我听露凝说翠玉轩有一人饶了你的兴致了?”般若从门外走来,披了一件大红斗篷,手里拿着一把白梅。

      青禾原本是趴在窗边的,听见般若的声音转过头望去:“姐姐?你不是和九王爷?”

      青禾的目光又被白梅吸引,嗅了嗅白梅的香气冲着般若灿烂的笑着。

      般若将梅花递与青禾,整理了一下衣裳一边开口说道:“哦!是说了几句话,王爷又走了!”

      青禾听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说道:“王爷才不甘呢!定是姐姐有惹恼了他吧!”

      般若勾嘴一笑,那笑容妖媚得很:“我也要有这本事啊!是吧!”

      青禾看着般若捂嘴笑而不语转而望向梅花:“从前院子里有一株红梅一株白梅,开花的时候最是好看!”

      “恩。”般若摸着白梅淡淡说道:“白梅是舅舅为我栽的,红梅是为你栽的。望我们平安顺遂。”

      “姐姐……”青禾细声喊道。

      “无妨,现在太苦,想一想从前也是甜的!”般若停留了一会儿后也回了荷香苑。

      荷香苑里是般若才种下的新荷,踏进园中,除了墙脚那树桃花再无任何花草。

      般若回到房内瞥见桌上九王送的簪子。仿若无物,她赤着脚走在地面上!

      望着窗外,微风徐徐,三两瓣桃花吹了进来。如梦如幻!

      ……

      桃树下他就站在那里,一身洗得发白的僧衣。

      “无花!无花!”

      无花看了过来,笑着伸出手来!

      “蓁蓁!”

      “无花,无花,我梦见父亲,母亲他们,他们都离开我了,你也离开了,我一个人,这世间只剩我一人,无花我好害怕!”秦蓁扑了过去抱着无花!

      无花轻轻抚摸着秦蓁的头安慰道:“蓁蓁!蓁蓁,别怕!”

      秦蓁抱着突然扑了个空。

      “蓁儿,别回头,走啊!”一中年男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双手上混着血和泥土。

      “舅?舅舅!”不,这是梦,这不是真的,无花!无花你在哪里!秦蓁衣裳上满是血污,一转身又是一间屋子里。

      “蓁儿,带衿和快走!”

      一美貌妇人倒在血泊里,旁边一个青衣女子伏在她的身上唤着母亲。

      舅妈!

      “一个也不能放过!叶府上上下下,男子发配边疆,女子一律押为官妓!”

      屋外一片嘈杂!哭喊声,物品杂碎的声音,惨叫声……外面就是阿鼻地狱!

      “大小姐,二小姐,快走哇!快走!”

      城郊树林里两匹马疾驰着,风雨突然来临,电闪雷鸣,衿和躲在秦蓁的怀里,“姐姐,我们能逃脱吗?”

      “衿和别怕!有我!”

      ……

      “无花!无花!”般若低声喃喃,却觉得口干舌燥,发声都困难。般若睁开双眼环视了一周,苦笑着干干说道:“呵!”

      却还是吃力的从床上爬起,赤脚走到窗前,打开窗,一阵凉风袭来,般若不觉得冷,只是麻木,冷笑道:“原来真的是梦!又是梦?又是梦……”

      般若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扫落在地上,冷眼看着窗外!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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