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客栈》覃束

6、自食苦果

　　蓁蓁吾妻，见信如面

　　吾妻蓁蓁，今日你可记得是什么日子？今日我又去了一趟南城，遇一算命先生替我卜了一卦，虽不信这些，可事关娘子吉凶祸福，还是让我忐忑不安。

　　若是算出下下签，可否学亲亲娘子——拔腿就跑？哈哈！

　　庆幸的是是不是上上签，却也是上签，吾妻蓁蓁，想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娘子可记得那年春雨中，我与娘子同走在山间，彼时我俩还未相识，娘子还赠予我一直梨花，甚是好看！想来，娘子定于那时便沉迷于为夫的美色，是否？

　　吾妻蓁蓁，可还记得？哈哈，一想到娘子读到此处定要骂我是个不知羞的。

　　自家夫君，娘子万万不可害羞呀！哈哈哈

　　自娘子与我一别已有十年，吾妻蓁蓁，你可还在生气，你可还在怪我？吾妻蓁蓁你可孤寂？别怕，用不了多少时日，为夫便可来陪你了！

　　蓁蓁，吾妻！唉！娘子胸怀最为宽广，可眼里却容不得一粒沙子！若我有欺瞒你的……唉，我还是坦白为好！

　　要为夫说呀！那算命的先生也是一个没本事的，一连十年，一年一卦，一连十卦，皆是上上签，可卦卦皆无你！不过娘子知道为夫是个聪颖的，还是为夫去学了吧！以后日日为吾妻卜卦可好？

　　蓁蓁吾妻，入梦记得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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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趣！”秦蓁双手抱在胸前说道。

　　叹了一口气后，秦蓁站了起来说道：“小和尚，谢谢你！现在我们就分开走吧！你回雪窦寺，祝你早日成为大师，我呢再兜兜转转几圈，便回家了。”

　　“恩，这样也好，只是施主勿让家中长辈挂念太久！”

　　“放心，我是个省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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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书生抬头看着天空说道。雨先是淅淅沥沥，慢慢的雨声由远及近，点点滴滴越发紧密！

　　长乐轻泯了一口茶，缓缓放下茶杯后，看着这雨附和道：“恩，是下雨了！”

　　“后来呢？蓁蓁和他怎么样了！”书生突然问起来！

　　长乐不解的看着书生，笑道：“我以为你不是一个性急的人！书生，故事要慢慢听！”

　　书生听后只是笑道：“我只是好奇！”

　　“恩，后来呀，也像这样忽然下起了雨，两人又在一间破庙相遇，破庙里又突遇山贼，生死之际，不知为何又被绑到了山寨，途中遇见了一路走镖的，这样才把他们救了下来。再后来两人同路了一段时间后还是分开了，一个回了长安城，一个回了雪窦寺。”

　　长乐看着雨说道：“雨大了些，书生你该回房去了！”

　　然后转身看着书生，随手捏了一个口诀，书生头顶出现一把墨荷为画的油纸伞引着书生走。

　　走了几步，书生回头对长乐问道：“故事还没完对吧！”

　　书生看着长乐的背影，落寞又可怜，明明会法术，却不给自己一把伞，残花和这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若是故事定格在此或是最好的结局，可惜世间事向来不是我们做得了主的！比戏文里的故事更为转折！”

　　“世间真有忘忧，长乐这一说？”书生忽然问道。

　　长乐侧过身，回头望着书生笑道：“为何没有？”

　　先生你忘了，你为我取名长乐，便是盼我能长乐忘忧！还是我忘了，正因为没有忘忧一说，所以您期望我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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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花，回来已有一月余，山下游历可有所得？”空闻站在无花身后，眯眼笑着问道。

　　无花本是仰望着浮屠塔，忽然听见空闻的声音，无花转过身恭敬的看着他喊道：“师父！”

　　“自从你山下回来，除了每天的课业，不是思过崖，就到这儿来，这浮屠塔可看出了什么？”

　　无花看着空闻摇了摇头说道：“弟子罪孽深重，更是愚钝，看不出来！”

　　“无花！”空闻忽然喊道无花的名字。

　　“师父！”

　　“无花，你从小长于寺院，你的天赋也远超你的师兄们，也正因为你更聪明，天资聪颖，为师也更担心你！越是聪明的人，越是看不透！越是容易进死胡同！”

　　“师父！”无花看着空闻，欲言又止：“让您担心了！若是，若是……”若是我，想还俗，可好？

　　“无花！”空闻喊道。

　　“师父，弟子去思过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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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后

　　“那李老爷，听说是从长安来的吧！”

　　“长安？那么远，怎么跑到我们雪窦寺来了！”

　　“哼！你就不知道了吧！主持圣名在外，有谁不知的。”

　　“恩恩恩，就你知道，什么都知道！”

　　两个小沙弥拿着扫把扫着院里的落叶，只见李老爷意气风发，走过长廊。自从见过主持后，顿时一改秃废，变得精神起来！

　　“阿弥陀佛！李施主！”两个小沙弥学得有模有样的。

　　李老爷看着他们说道：“两位小师傅！有何指教？”李老爷，笑看着他们打趣道。

　　其中一位不再这么端着，像普通顽童那样看着李老爷好奇的问道：“李施主，你从长安来，这么远的路，长安没有名寺吗？”

　　“哈哈哈！”李老爷笑着说道：“有是有，兰若寺的空介大师也是一个妙人，只可惜兰若寺早已是人去楼空！小师傅有所不知，半年前长安大变，秦叶两府一夕之间男子充军，女子为妓。兰若寺也在那一夜突起大火，十里桃林皆成焦炭！那景象……”

　　“那秦府，可是指秦尚书？”突然一人打断了李老爷的话。

　　两个小沙弥转头看着他喊道：“无花师兄！”

　　李老爷有些纳闷还是回答道：“正是！师傅？是去过长安？”

　　无花听后犹如五雷轰顶，努力压制着颤抖的声音，走近了又问道：“秦尚书，膝下有一独女，闺名秦蓁，施主可听说过？”

　　“秦府的小姐？秦府小姐！哦！死了！死了！佳人薄命呐！在秦府抄家之前便去了，白绫还未摘，秦府……”

　　“死了？人好端端的，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呢？不，她怎么会死了！我不信！她怎么会……”无花听完后，忽然感到四周瞬间寂静，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他一边笑着一边后退，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道。又恍恍惚惚的走了两步，从心口突然涌出一口血腥！

　　“蓁蓁！”

　　“无花！哈哈哈，无花！”秦蓁在他面前笑着。

　　蓁蓁就是面前，她就在我眼前！蓁蓁，我错了，蓁蓁，你过来，蓁蓁，我错了！

　　无花手伸向前，想要抓住什么，却昏倒在地人事不醒！

　　“师兄，师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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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蓁蓁，蓁蓁，蓁蓁！”书生猛的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抓着长乐的手，书生放开长乐的手，身子向床内挪了挪。

　　“我……”刚开口，声音却沙哑得厉害！

　　长乐起身又重新换了一条帕子搭在书生的额头上说道：“想必是今日淋了些雨，风寒入体！不过不必在意！吃了药便会好的！”

　　“谢，谢谢！多谢了。”

　　长乐看着书生温婉的笑着说道：“你不必谢我，你应该感谢桃娘，她最早发现的你！”

　　“姑娘，有客来了！”此时青鸾在门外对长乐说道。

　　“恩，知道了！”说罢欲起身离开，此时书生突然抓住长乐。

　　“我梦里的那人也叫蓁蓁，为什么明明是梦，却很真实……”

　　“书生，这里是轮回峰！”长乐打断了书生的话。

　　然后握着书生的手放在榻上，又替他捏好被角，这才回答道：“这里有许多的故事，你是凡人，自然会受到影响，只是要小心点，千万不要沉沦在里面！梦里的事不必在意！睡一觉便忘了！”

　　长乐微微一笑，书生觉得模模糊糊的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长乐见此便离开了，刚合上门，转身便遇上了迎面而来的桃娘。

　　“他可记起什么了？”桃娘张开问道。

　　“他能记起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桃娘！”长乐从桃娘身边走过，说话声变得冷冰冰的。

　　手一挥对桃娘说道：“别对他使用幻术，别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桃娘被长乐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击，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趴在地上，捂着胸口惊恐的看着长乐：“姑娘！我知错了！”

　　长乐看着她，蹲下身擦去桃娘嘴角的血渍，仍是冷冷说道，却带着警告在里面：“回去！收起你的心思！”

　　桃娘低眉看着长乐，显得楚楚可怜：“是！”说罢幻化成一束光穿入桃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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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的你可是东华亲口说的，最是温柔体贴，多年不见，如今还真真是有些东华的气势喽！”一个老头坐在桃树下，对缓缓走来的长乐说道。

　　“您怎么来了？”长乐吃惊的说道，然后又非常淡然：“是啊！有什么是你们不知道的！这么快就找来了！要带他走？来早了吧！”

　　“不是找茬儿，他是我送来的！长乐，给老夫一壶解忧酒尝尝？”老头儿转过头对长乐微笑着，那模样分明是山下掌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