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同人）白梅障》江咩月月

4、纳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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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游天宫，上极殿。
　　孙至言大步走入上极殿，对高坐玉台上的孟至德行礼，递上一只精巧琉璃盒。孟至德瞥了一眼，神情微动，指着那满满一盒丹玉道：“孙师弟这是何意？”
　　孙至言笑道：“听闻昔年平都派与我溟沧上代掌门议亲，纳采之礼便是一盒丹玉。今日师弟愿效仿此例，为冲玄向云天行纳采之仪。”
　　孟至德经惯大风浪，忽闻此言仍是平静如常：“孙师弟一向反对冲玄与云天结缘，往日甚至不惜为此顶撞掌门恩师，为何今日突发奇想？”
　　孙至言道：“西金生北水，水多则金沉。冲玄和云天功法并不十分合适，我自然反对。奈何冲玄有意于云天，我这当师尊的思来想去，唯有遂他心意。”
　　孟至德奇道：“冲玄有意于云天？”
　　孙至言不情愿地道：“始于金丹之前，数百年未改，连我也动摇不了他的心意。”停了停又道，“云天自是人中龙凤，然掌门之位牵涉太广，身为道侣无奈忧烦只怕多于喜乐。冲玄天性刚直，我原本不愿他涉入太深……不想却是碍了他。”
　　孟至德道：“孙师弟为何有此番念头？想我溟沧上任掌门伉俪琴瑟和谐，恩爱有加，堪称修道人表率。”
　　孙至言哂笑：“明知道侣数年内就要兵解偏生跑去闭关，转生之事更是甩给平都教再不过问，我那师祖真是好一个恩爱表率。”
　　“孙师弟，不可妄议尊长。”
　　孙至言“哼”了一声，又笑道：“明师如父，冲玄和云天之事还望大师兄成全。”
　　孟至德摇头道：“此事如今却是极为难。云天之事掌门恩师目前属意吕护法，虽未通告门派，却也八九不离十。”
　　孙至言笑道：“掌门恩师未通告门派，可见此事仍需定夺。冲玄自幼与云天交好，两人志趣相投，感情甚笃……”他心中突然有些异样，停了片刻才继续道：“不是自夸，我家冲玄品貌、资质、才干皆是万中无一之选，除张殿主外，斗法之能在年轻一辈中鲜有对手。若知他有意寻道侣，只怕不少人拼着囚禁小寒界也要相求……”
　　孟至德捋长须沉吟道：“你可知掌门恩师属意吕护法，固有惜才之意，亦望藉此令旧人归心，消弭当年内乱之遗患。然而云天、冲玄和吕护法皆是溟沧未来栋梁，此事不可不仔细……”忽长声道：“云天，你意下如何？”
　　后殿转出一人，宽袍广袖，面目平常而气度雄峻，颇为不凡，正是齐云天。
　　孙至言一怔，喜道：“原来云天都听见了，如此便好办了。”他心里又想：果然是云天，唉，可惜是云天。
　　这可惜二字，乃是可惜齐云天是下任掌门，不是他可以卷了跑的人。
　　齐云天恭敬道：“师尊、孙师叔，齐云天深知肩上重担，数百年间未有片刻敢忘。此事既然有关溟沧，但凭掌门师祖和师尊做主。”
　　孙至言挑眉，道：“云天，师叔问你，你跟冲玄感情如何，跟那吕真人又如何？”
　　齐云天正色道：“宁师弟与我共历内忧外患，兄友弟恭。吕真人虽相识不久，但他道法精微，心性坚定，云天亦是十分佩服。二人皆为云天同道中人。”
　　孙至言微微一笑，道：“自师祖起，我溟沧的掌门真人，总是如此大家风范。”
　　“孙师弟！”
　　孙真人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怜惜，想了想又道：“修道者不比凡人，道侣乃是道途之伴。若是与不对的人相伴数千年，便丝毫没有做神仙的快活。你可想清楚了？”
　　齐云天正要回答，突然后殿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师尊请勿再言！”
　　宁冲玄一身青袍，从殿后转出，面色冷峻。后面又有一名少年道人现出身形，素袍缓带，神色淡然，却是吕钧阳。
　　孙至言睁大眼睛，暗叫糟糕。
　　原来方才齐吕宁三人都在后殿议事，正巧路过此处，把孙孟两人的对话全听去了。上极殿中层层禁制，加上孙至言心思浮动，竟未察觉。
　　这就很尴尬了。
　　宁冲玄径直上前跪在孙至言面前，冷声道：“师尊误会了，宁冲玄与齐师兄并无半点私情。此事请师尊休要再提！”
　　说完竟是起身拂袖走了。
　　孙至言愣了半晌，忙追去。
　　孟至德一拂袍袖：“成何体统！”

　　齐云天和吕钧阳出了偏殿，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始终隔着几步路程。齐云天突然打破了这似有若无的默契，转身看着吕钧阳：
　　“你我之事，看来几成定局。吕真人对此有何想法？”
　　吕钧阳想了想，道：“齐真人功法水属，吕某则修金水双相，你我双修有利修行，为何不为？”他神色淡然，仿佛讨论的是无关紧要的话题。
　　齐云天便笑起来：“吕真人与我所见略同，甚好，甚好。”

　　孙至言出得偏殿没多远，便见前方玉树琼花边一名青衣剑修背朝他负手而立，不是宁冲玄又是谁。
　　孙至言也缓下步子，唤了一声“冲玄”。
　　两人这般默然相对了片刻，宁冲玄转身，面无表情地走到孙至言面前，伸手攥住他袖子，转身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孙至言百感交集，这一幕既熟悉又陌生，就如同几百年前刚捡到年幼的宁冲玄之时，两人在人间的春日里手牵手去玩耍的情景。
　　他心想，今日是真对不住冲玄了，害他当面被云天拒绝，可怎生想个法子弥补才好。忽觉手腕上一紧，也反手紧紧握住宁冲玄的手，脱口而出：“冲玄，师尊总陪着你。”
　　良久良久，才听得宁冲玄低低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