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同人）白梅障》江咩月月

12、秘境

　　眼前无垠空间中点点幽光，如星河遍布。与光芒几乎同时来临的，还有浩大的长风，风卷雪花片片，在虚空中飘荡。又有一片陆地浮于虚空中，望去可见水草丰美，植被茂盛，鸟兽出没。陆地中心却有一片遮天蔽日的白雾，将内中景象遮得严严实实，无从查探。
　　宁冲玄用法力拈过一片雪花，只觉毫无寒意，细看之下乃是一瓣毫无杂色的白色花瓣。蛟车内亦染上一缕花香，香气悠远难言，纵然两人见多识广也不识得是何品种。
　　孙至言拿出一只玉瓶将花瓣与香气都收了起来，道：“此地处处古怪……”话音未落，只闻一声厉嗥，一只巨大的鸟形妖兽蓦地从蛟车下方掠过，带过狂风刮得猎猎作响。
　　那妖兽并未将蛟车放在眼里，直直朝一处光点扑去，利爪尖喙几下将光点撕裂开，蛇颈伸缩，把碎片一一吞下。它仍不满足，又向另一处光点扑去。
　　此时蛟车已驶近一处光点，拉车的十二玄蛟一阵躁动。那光点中竟是一头沉睡的妖兽，浓烈的威压隔着光幕也能感受到。再看那遍布虚空的光点，每一个内中皆有妖兽沉睡。又有许多形态各异的妖兽在虚空中四处吞噬光点，或是互相追逐撕斗。尖利的啸声不时传来。
　　孙至言忽道：“冲玄，如今是何种修为？”宁冲玄低声回答：“已降至金丹。”孙至言道：“为师亦如是，多加小心。”
　　十二玄蛟感知到主人气息，很快安定下来，小心翼翼地拉着车在光点中穿行，朝那虚空中的陆地驶去。轩窗中一一映出两旁妖兽千奇百怪的影子。孙至言不禁叹道：“这些妖兽莫非都是卓真人的收藏？记载中并未提及卓真人擅长御兽之法。”宁冲玄想了想，道：“或是为了天青殿中的宏愿罢。”孙至言摇头道：“不对，若是收藏，断不会有如此乱象。”
　　他们最初遇到的那只妖兽仍在近处徘徊。这半日间，它已吞噬不少光点，肉眼可见涨大许多，此时又向一处光点发动攻击。大约是对这份美食较为满意，不时发出一声愉悦的鸣叫。突然，腥风袭来，上方蹿出一头数倍大小的妖兽，将它一口噬下。最初那只妖兽连哀嚎都无，便化为腹中餐。
　　新来的妖兽有几分像双头青隼，十分凶恶，翅膀展开如墨云滚滚。吞下之前的妖兽后显然并不满足，无机质般的眼珠恶狠狠向蛟车望来。
　　宁冲玄催动御兽符，蛟车猛然加速。然而那妖兽比玄蛟更快，双翅一振，流星般狠狠撞击在蛟车禁制上，直撞得蛟车车身晃动。宁冲玄皱眉道：“车上禁制之威亦被此界限制了么？”孙至言笑道：“这当是凡蜕真人的手笔了。”
　　那妖兽打个盘旋，再次朝蛟车撞来。十二玄蛟不愧是渡真殿中养出的灵物，当下感知主人心意，在虚空中挪移闪避，每每堪堪躲过妖兽的扑杀。那妖兽见久扑不中，发起性来，一连撕碎七八个附近的光点，一口吞下。只听一声厉啸，妖身涨大数倍，气机高涨，竟是又长出一个头来。三对翅膀遮天蔽日，扑扇之下妖身徒然拔高，显是预备再撞过来。然而未及它再次撞下，变故徒生。半空中妖兽猛地僵住，片刻后那巨大身躯无声无息地炸裂开来。血肉碎沫为罡风一卷，消失不见。漫空飞舞的雪色花瓣竟似半点也未沾染杂色。
　　孙至言赞叹道：“凡蜕之能，果然常理难测。”宁冲玄忽然向他行礼，道：“弟子有一言，望师尊恕罪。”孙至言奇道：“讲来便是！”宁冲玄便道：“师尊厚恩，弟子感铭于心。此次既是师尊有意考察，便请师尊至弟子无能为力之时方出手。”孙至言咳嗽一声，松开袖中捏住的法宝：“原来冲玄已经知道了，何时知晓的？”宁冲玄又行一礼：“入界后不久。”又补充道：“此次任务关系重大，小界中阵法玄奇，师尊却悠游终日，每每危急中又指明方向……想来已看过界中地图。”
　　孙至言揉揉鼻子，讪笑道：“冲玄果然心细……不对，为何不是为师解不出阵法，无能为力，只得悠闲度日？”
　　宁冲玄便望着孙至言，黑色的眼眸里尽是温温软软的笑意，轻声道：“不一样的。”
　　此次任务于门中关系重大，于他更是关系重大，可算是就任左殿主后第一功了，他的老师怎会袖手旁观？
　　孙至言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一声道：“那为师就依了你，你自行找出下一步的路吧。”
　　此时蛟车已降落在那片陆地上。罡风减弱了许多，花香却愈发浓郁。宁冲玄沉吟片刻，道：“既是门中考核，关键物品定在我与齐师兄身上。两人分开亦不影响前路，那便只有三殿印信和入界金符了。”取出沈柏霜给的入界金符，运起云霄千夺剑经的心法扫过，果然那符上生出另一道阵图。他正要触碰那阵图，孙至言突唤了声“冲玄”。孙至言想了想，道：“此间种种已超出金阁记载，冲玄务必小心。”宁冲玄冲他深深一行礼，随即消失在阵图里。

　　那一刻孙至言似有感应，掐指算了算，方在原地坐下。过了七日，孙至言忽地站起，掐指再算了数遍，稍稍安心，心知宁冲玄遇到麻烦了。
　　他并未显出分毫担忧模样，打量了一遭四周，随意选了一个方向，信步走去。玄蛟降落的地方是一处湖边，银缎般的瀑布从高山上落下，在这里形成一个风景秀美之地。周围花草茂盛，时有鸟兽出没其中。
　　孙至言走了片刻，前方忽有人影。就听有人吟道：“一言勘破胎中谜，载酒簪花紫阙游。我自鸿蒙别有信，何须史笔述风流！”重重花影中，转出一名俊逸出尘的少年道人。少年道士做溟沧道子打扮，孙至言阅美人无数，却极少有比这少年道士生得好看的，美中不足的是少年面色苍白，似带病容，却更添风姿。
　　那少年道人看见孙至言也不惊讶，笑道：“数千载后终有访客，你是哪一位真人门下？”孙至言也笑道：“美人前辈有礼了，在下白言，家师是新入渡真殿的一名长老。”少年道人点头道：“我是此间阵灵，奉卓真人之命看守小界。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你且随我来。”孙至言暗暗握紧拳头，笑得灿烂无害：“那就烦请真人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