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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晨星  ...


  •   大梦初醒是何感?
      一个字——痛!
      宿醉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难受,头重得像是灌了铅,动一动抖三抖,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示威。
      “你醒了?”清冷的嗓音中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凉爽甘美尤如高山清泉,我突然觉得眼前的头痛也不是非常难以忍受。
      “唔……”我借着摇晃脑袋来摆脱酒精的纠缠,没有立刻察看当前状况,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后才发觉不妥。万分艰难地抬起头,闯入眼帘的竟然是雅柏菲卡绝美孤傲的容颜。

      “是你?!”我忍不住大惊小怪一场,好象从来没有认识过面前蓝发蓝眼的年轻人。
      “……你很意外?”雅柏细致的眉头皱了起来,清亮的嗓音略微提高了几分,但我还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解释,一只粗糙的杯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递到了我的眼前。
      “这个……谢谢,我不渴……”我故作镇定地拒绝美人儿的恩典,眼角偷偷瞄了下那杯绿色的不明液体,悄悄计算着其中藏匿有害物质的可能性。
      “少废话,喝!”

      我足足愣了二秒,低头看茶,又去望雅柏略显憔悴的脸,如此几个往复循环之后我终于大彻大悟,提着茶杯装如来佛祖捏花一笑,连到坐在床头的玫瑰战士也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一见到雅柏被我刺激到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画面我就忍不住一阵好笑,狠狠地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我才能继续假装若无其事地喝茶,对于从另一端射来的杀气则是完全屏蔽处理,想当然尔地将之当成某位怀春少年对我的热烈爱慕,连日来郁卒的心情似乎也在此刻一扫而光。

      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雅柏,但是那人的一颦一笑一回眸的确都是最最真实和生动的景色,没有丝毫的虚伪做作掺杂其中,尤如一张揉和了各种蓝色的画布,明媚的天蓝,深邃的海蓝,清冷的宝石蓝等诸多色彩跃然纸上,是我生平所见最美丽的蓝色,教我不由自主为之吸引……
      即使会被本人憎恶那也是存在于雅柏灵魂中的独一无二的个体,如此多姿多彩的生命还是保留下来慢慢品味的好,我相信就算再对着他看上百年、千年我也都不会腻的。

      假如继续深入或许我还能够发掘出更多不可思议的领域、更多美好的蓝色,这可比任何游戏都更能让我找到胜利者的优越感。而所谓的圣战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将人类的血性和劣根性集中压缩表现出来的游戏罢了,姑且不论参与者的意愿如何,光是劳师动众、旷日持久这一点就足够叫人费神了,每次都花上200多年的时间用来畴备你不嫌累我看得都嫌烦。
      不过今次的圣战有些特殊,我想我会非常乐意陪着你们看到最后的~
      但这些都是后话,目前我最关心的还是雅柏:
      ——他是如何找到我的?
      ——他在发现我的时候又恰好看到了些什么?
      ——而我昏迷后的这段期间里究竟又发生过什么?

      先不考虑雅柏为何会来寻我、米诺斯等一干冥斗士是用来干什么吃的怎么都不见人影,只是今天的雅柏给我的感觉实在有些不寻常……虽然他在言辞上仍是对我呼来喝去,但态度却是明显软化了不少,绝美的脸上不仅染上了倦容,甚至还掺杂着一丝几不可见的焦虑……
      这小家伙再怎么逞强也做不来那等见死不救的事,这一点我可以打包票,对待敌人能够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一时半会儿的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谢谢你的茶,要麻烦你照顾我真是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会当心的。”我略微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房间,思考着该怎么把话题不着痕迹地引上去。谁知玫瑰大人双眉一挑,蓝色的眼睛冷到了绝对零度以下:
      “你还想有下次?”
      “……!!!”我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强烈,好象我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想问又难免有点心虚,表现在气势上就不只是矮了一截:“我、我……我喝醉的时候有对你做过什么吗?”
      我反省,立刻把那段模糊的记忆调入脑中回放,只是目前状态不良,导致工作效率降到历史最低点,无法正常查阅相关记忆,令人意外的倒是汗腺变发达了,马上就有湿湿的东西沿着额角淌下来。

      “你没有对我做什么,但是把村子里的酒馆拆了,村民收藏的葡萄酒也全部被你喝光了。”
      领导大人看我态度端正诚恳,便稍稍缓和了面色:“不会喝就别逞强,你酒量很好吗?”
      我讪笑着点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好好学生样:“自从发动了时之回岚后我的身体的确是大不如前了,容易累而且还会想睡觉,沉睡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甚至于对外界的感知都变得迟钝了,有时候倒真怕自己会就此一睡不醒了呢!”我停下来扯了扯对方的衣袖,讨好地凑过去:“雅柏,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要不然为什么才灌了几桶就倒地不起了?”
      雅柏沉着脸看向我抓住他袖子的手,又似乎听到了什么关键字,突然眼前一晃,转瞬间我已经被他反手紧紧扣住了腕子:“什么是时之回岚?”
      “一种大型的时间魔法,可以将选定的任何区域返回到过去的某一时间点,只有神才能发动,尤其方便改写试题和考卷,像雅柏这样的优等生当然是用不到的啦~”
      难得雅柏会这么主动,我当然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表现一下,于是加倍热情的卖弄起来。

      蓝发的年轻人漠不关心地扫了我一眼,同时抓着我的手腕猛得收紧,一股凉风跟着倏地从我的背后刮过:“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又想岔开话题!”
      “不会啊,我是非常认真地回答你的哟~”我笑得纯良无比,深埋心底的邪恶因子几乎是在瞬间就有了抬头迹象,只可怜了我那一片赤诚之心,大实话竟被当成了幌子,唉!
      PS:虽然其中有一部分是我虚构的,添油加醋的成份较之事实所占的比例是大了些,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一杆子打翻一艘船的人呀,唔……人家的小心肝很脆弱的说……

      “不想回答就直说,你别又想着用死皮赖脸的恶心方式惹我生气,然后借机逃掉!”仿佛是料到了我早有预谋似的,雅柏特意挑起修长的眉毛冷冷地瞪了我一记,非常斩钉截铁地说:“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自会有我的方法去判断,只要殿下不做多余的事我就非常感激了!”
      …………
      我现在的心情不是用语言可以描述的,胸口好象一下子被塞得满满的,立时激情澎湃、热血沸腾,实在太震撼~太经典了!!!而雅柏在我眼中的形象也立刻膨胀到无穷大,俨然一座巍峨大山,叫渺小的我不禁为之肃然起敬……
      “好,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果然有志气!”本大神毫不吝啬地竖起了大姆指~
      “你给我适可而止!!”蓝发的年轻人压下了嗓子低吼,额上青筋根根跳出,怪异的十字路口煞是好看。

      “我说的是事实,这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或者愤怒而改变,倒是你,假如一直都只是这点程度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我抬手支起下巴斜倚在床边,仔细端详着那人因我而愈发冰冷的怒容,过分专注的凝视令我没有察觉到自身的改变,半眯的红眸中竟溢出了几分神秘苍桑,始终波澜不兴的目光里不知何时藏了份宠溺。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年轻的双鱼座警惕地握起了拳头,全身戒备如临大敌,大概是我的人品真有问题,否则人家也用不着防备到这个地步。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不着痕迹地在心底叹口气,顺道哀悼一下我失败的人品,我有意加深了唇边的笑容:“这个世界很大,很精彩,像你这个年龄的孩子正是应该享受生活的时候,即便是我也不一个相对愉快轻松的童年……圣战什么的,留给我们这群老不死的来发愁就够了,实在没有理由再把你这样的孩子也卷进来。”

      双鱼座的战士看我许久,晶亮的蓝眸波光凛冽,流动着异样的神采,若非我对他知之甚详,否则定然自作多情地以为这是玫瑰大人在对我暗送秋波。而事实上,这正是他专注于探究思考时惯有的眼神,或许是正想着要通过什么渠道在我的身上找出一星半点的端倪:
      “……你的话非常矛盾,只怕没人会信。”
      “我明白,因为声称要毁灭世界的不是别人,而是我最敬爱的父亲大人呢~”我朝雅柏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我之前一直都在昏迷,对于外界的感知几乎为零,你若是在那个时候将我击杀,说不定此时圣战已经结束了。”
      “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不劳殿下您费心。”雅柏的回答异常干脆,瞪着我的目光更是坚定不移,我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怒意,与他平日里生气时的情形相比差别微妙,似乎在我提到昏迷一事时表现得犹为明显。

      “嗳,雅柏,我喝醉的时候没有拉着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我眯长了绯色的眼睛温柔地望着蓝发的年轻人,华丽低迷的嗓音似在阐述问题,又像是不经意间传达的某种暗示,直觉告诉我这中间肯定有文章,但却不能捅破。
      雅柏菲卡清澈明亮的蓝眼睛里出现了一瞬间的恍忽,仿佛正置身于幸福的梦幻中,眼角眉梢皆是冰雪初融后的柔和光泽,竟是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没,你什么都没有说过……”
      仿佛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绝美的年轻人说完这句后立刻别过了头去,低垂的蓝眸隐藏在一排长长的睫羽下。我的视力好得出奇,即使在这个距离也依然能够清晰地辨认出那些睫羽颤动的频率,而那人眼中若有所思的目光又是缘何而来?
      天啊!我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雅柏菲卡突然之间会露出这副意乱情迷的模样来?!?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正打算放弃时,那边的美人儿也已经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清冷的目光,孤傲的气质,绝世的容姿,连带着与我说话的口吻都是如此超凡脱俗,冷嘲热讽之中竟还能品出高雅的味道来:“收起你那副蠢样,不想一早被我干掉就学着放聪明点,你现在着急也没用!”
      “…………”
      “…………”
      “哈哈哈~”我不禁哑然失笑,一扬手便掀开被褥下到床前,目光幽深地看向已近在咫尺的男人:“你是雅典娜的圣斗士,我是企图毁灭人类的冥神,兵不厌诈,杀我是为了守护大地的和平,为了爱和正义,不是趁人之危……”
      雅柏毫不畏惧地与我对视,我因此可以将他的一切尽收眼底,包括他不屑时那刻意发出的一声冷哼:“废话少说,我还不想被一个半大的而且看起来非常不可靠的小鬼教训!”
      “外表是可以骗人的,就我的年龄来说,即使你喊我声爷爷都是把我叫年轻了。”
      “我对你们这群神的年龄不感兴趣,你要是休息够了就马上给我把自己打理好,我可不想再照顾醉鬼!”

      因为我大闹酒馆,把整个罗德里奥村的人都给得罪了,所以雅柏没敢把昏迷的我送到旅店去,更不好惊动圣域里边的人,只能暂时借用了村民搭在半山腰上的一间木屋,估计还是因为双鱼座人缘好对方才肯收容我的。
      天地之在竟无我容身之处,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也够可悲的了。
      只是那个天还没亮就跑来给雅柏送早点的女孩子实在不可爱,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雅柏,说话也是纯情少女式的含羞带怯,丝毫不把我这位绝世大帅哥放在眼里!
      遗憾的是雅柏体质异于常人,小姑娘说话又不着边际,含含糊糊意思还没表达清楚人家玫瑰大人就已经下了逐客令,这也算是她有眼不识泰山的报应!

      早点是小姑娘对雅柏菲卡大人的一番心意,我就不去掺和了,趁着没人的时候去湖里冰了一下,洗掉身上的浊气,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从未有过去的虔诚态度仿佛此刻正在进行着一项神圣的仪式。
      绛红的衬衫,黑色的长裤,高筒的皮靴,勾勒出修长的身形,只是半长半干的银发洒在肩头,略显凌乱。如果可以忽视掉浮肿的眼睛,那么我就完全可以当傍晚的事没发生过了。

      心口上没来由得一阵颤栗,我盯着自己白皙修长的右手看了半晌,眼前浮现其化为利刃贯穿人体的景象,往事与梦境重叠,感觉真实的可怕。
      我埋头轻笑,苍白的脸庞掩藏在湿软的发间,清冷的月光照耀下交织出色彩斑驳的阴影。仿佛是为了彰显暗夜的沉寂,空洞华丽的嗓音缓缓地流淌开来,低迷柔软宛如夜之魔曲,仿佛穿透了时空,令听者置身于无边的幻境中,无过去,无未来,咫尺天涯,若即若离,转头成空。

      回去的时候雅柏正站在屋前等我,蓝色的发丝飞扬,正义的黄金圣衣在夜色的包裹下更加光彩夺目,远远的就为我指出了归来的方向,宛若那悬于苍穹之上的金星,璀璨的光芒割开了凌晨与黎明的国度,为昼夜划上了第一个分界符。
      “假如雅柏菲卡穿上漆黑的冥衣,那又会是怎样的一个风华绝代呢……”
      我有些坏心眼的打着小算盘,但也只是想想,我早已没了戏耍的心情。况且如我这般反复无常的性格,成天对着任谁都会受不了的,雅柏能够忍受至今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其精神力堪称强悍,叫寻常好汉望尘莫及。
      或许我该试着对他温柔些,毕竟,目前还需要我们共处一段时间。
      虽然很快就会再分开,但好好享受眼前的生活总没错……

      “你还要在那里站上多久?”男人美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朦胧的月晖浸染出他遗世独立的姿态,见我默不作声便也不再言语,转身即没入了夜色中,只留下那淡如烟尘的二字
      ——跟上。
      我扬眉一笑,蓦然发觉眼前的男人竟是如此可爱。
      在人类听力不可及之处,我专注于虚空凝神咏唱:
      受到阿芙洛狄特眷顾的男人哟,你的命运定然一路坎坷,但同时也能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辉……
      破晓的金星照拂于你,吾等将与汝同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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