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身边吧》达不了思思

27、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陈虎摇头：“他什么都没有说，我只知道他叫你‘木木’，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在家里说过你，除了那一天。那天之前，那天之后，都没有说过。他说如果我要帮你，我就只能少说话，省的惹你烦……”
　　方木打断陈虎的话，继续问：“你妈妈呢？”
　　陈虎躲了一下眼睛：“她不知道你……”
　　“……”方木沉了眼眸，叹了一气，再次打断他的话，道：“她知道木木，但是不知道我就是木木。或者我换一种说法，她知道木木，知道我就是木木，却不知道木木是谁。”
　　这话听着很绕，吕树宇完全听不明白，他只能眼睁睁的旁观，无法介入。方木，木木，她，几个名词在吕树宇的脑子里飞速旋转着，满是震惊的目光最后也落到陈虎身上，她是指陈虎的妈妈！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方木和陈虎的母亲有过节？似乎还很严重。

　　方木这话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方木的话不需要陈虎来回答是或者不是，却依旧震惊了陈虎：“你怎么知道？是，我妈妈一直认为有个叫木木的女人……我爸爸很……”
　　“你也很好奇，想知道我，和陈安国，也就是你父亲的关系？！”
　　这依然不是一个问句，方木根本没有等陈虎回答，不需要等陈虎回答，陈虎满脸都写着想知道，只要方木肯说，陈虎就听。
　　方木硬撑着站起来，依在“队长”身侧，弯着嘴角拉起上衣，掀到胸前，露出腹部的横切伤口。
　　“！”两个年轻的男人都没有想到，紧致的腹肌上卧着这么一道深色的伤疤，这再次震惊了陈虎和吕树宇，这道疤，比背后的还要深，还要严重，看起来还要早。只看着伤疤，他们就能想象得到当时伤的有多严重！
　　“高二上学期，我晚回学校，是因为我要伪装陈安国的儿子，也就是你，保护陈安国，”方木说着指了一下陈虎，“这是当时留下的疤。所以我认识你爸爸，而他对我很客气。我和你父亲……我们不是你母亲猜测的男女私情。”
　　她放下自己的衣襟，盖住吓人的伤口后，继续道：“高三那年，我去找你的那天，是你爸爸先给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我的身份暴露了。可我依然去找你，打醒你。砍向你的那一刀，落在我背上，我一棍把那个人打破相，你还记得吗？”
　　陈虎点头，那天的事情，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方木接着说：“那是地上这人的儿子，找我报仇。但是，事情因你而起，却没有找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啊？为什么呢？陈虎被这消息一惊，说不出话，只摇头。

　　方木丢开这个问题，让他自己想。她面无表情的看一眼同样呆滞的吕树宇，继续对陈虎道：“高三那年暑假，小洁离家出走，我母亲的尸体被发现。他的儿子整了容重新出现，只做了一件事，对我开枪。我的朋友，踢断了他的脖子，否则，我早死了。”
　　陈虎面带不解，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到这里，迷茫的看向方木的朋友，“队长”耸肩，并不解释半句。
　　“你出现的时候，我正在怀疑是陈安国，你的父亲出卖了我，破害了我一家。”方木说这一句的时候，认真的看着陈虎。
　　陈虎倒吸一口凉气，不相信的摇头。不相信方木用他威胁父亲，也不相信他父亲回出卖方木。
　　方木抿着唇，又道：“我确实用你威胁了他，关于这件事我不会道歉的。因为它起了作用。无论是我威胁在先，还是他帮我在先，是你的父亲截住了他儿子通风报信的对象。”方木向地上那一坨努了努嘴。
　　陈虎心如死灰：“谁？他不会出卖你，他很喜欢你……”
　　方木不说话，盯着陈虎的眼睛，对视中，陈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腿一软，跌到地上：“不会的……”
　　方木闭上眼睛：“我也希望不是，但是，你的父亲也知道，是她。所以那晚他在家。所以他阻止了后面事件的发生。所以她不在家，而他也知道我不见她的原因。”
　　吕树宇觉得这两人说的话很绕，不知道为什么一会儿一个他，一会儿一个她，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他，什么时候是她。这番话似乎很重要，可吕树宇却听不明白，也听不懂，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完全跟不上这两人的速度，只能左右看着两个人干着急。

　　“为什么？”陈虎被这个结果刺激到，问得很痛苦，像是问方木，更像是问自己，她明明知道陈虎喜欢方木，很喜欢方木。
　　可答案非常明显的就在眼前，因为陈虎。
　　因为陈虎喜欢方木。
　　陈虎觉得心里搅着疼，抽着疼，连带着胃也揪着疼：“可是……”可是什么？陈虎自己都觉得可是的很苍白，很无力，可是什么呢？根本没有可是。
　　“接下来的话，你们到死都不能说出去。”
　　陈虎茫然的瞪大眼睛，吕树宇也看向方木。方木说的很平常，像是一个家庭主妇在说中午买什么菜，像是一个老师在说晚上是什么作业。
　　“我母亲的死是谋杀，而不是自杀。这是我父亲的工作对手的报复。我接替了我父亲的工作。我在工作之余查找凶手。”
　　方木站着，轻轻靠在“队长”身上。这些事沉重的像是压在心头的巨山，在方木说出口那一瞬间，似乎轻松了一些，又似乎并不能减少什么。
　　有些人，生来就注定是要背负的，背负压力，背负困难，背负伤害，背负责任。
　　陈虎坐在地上，松懈了最后支撑的力量。报复的主谋不会是自己的母亲！
　　可是现在，种种现象都指向母亲，这到底是为什么！
　　吕树宇站在陈虎身边不远处，一句“危险吗？”在吕树宇喉里，始终冲不出来，还用问吗？方木一身的伤已经说明一切。吕树宇挣扎着向方木走了半步，被方木的眼神阻止了脚步。

　　“既然护不住身边人，为什么要让身边有人？这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地方。”这几年，多少次对着沙袋发泄的时候，多少次昏睡中见到父亲的时候，方木问的都是这一句：护不住，为什么要结婚？既然护不住，为什么还要生孩子，为什么还要组个家庭？这就是身为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的责任吗？既然有更重要的人更重要的事，为什么，还要有个小家庭？
　　对于有个小家庭的父亲而言，也是国比家重要，不是吗？
　　“我护不住小洁，所以我只能离开，她恨我，她怨我，她当我死了，都可以，只要她能好好的开心的生活，就好。可是……”方木向吕树宇转了脸，不解道：“我不懂，她那么喜欢你，你们却分手了？”
　　方木言语中有些意外，有些不可置信，更多的，却是疑惑，她疑惑不解的看向吕树宇，语气中带上责怪，嘲讽道：“你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你当年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没有办法，吕树宇，拜托你，小洁那么喜欢你，你也爱她，请你一定好好照顾她，对她好，我不能把她拜托给陈家，只有你……”
　　“好……”

　　回想着那晚的对话，吕树宇愧疚的咬住唇，低着头半天说不出话，让方木失望难过，比方木不跟自己说话，还让吕树宇痛苦。
　　然而很快有另一个声音闪了出来，盖住了方木的声音。

　　“还好，没有结婚，不过，就算结婚，你我也会离婚的。”
　　“哪怕是尸体，哪怕是像我爸爸那样被送回了尸体，也比这样失踪，要让我安心，不再提心吊胆你知道吗？”
　　“吕树宇，你从来都不知道，对我而言，她跟你一样重要，她甚至比你重要，可是，她消失了，不见了，而你还在为她说话！”
　　“就这样吧，吕树宇，我不知道你是怎样过这几年的。可是看到你，我就会想起她，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吕树宇，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不要继续错下去了。”
　　“吕树宇，我们其实心里都明白，无论于你而言，还是于曾经的我而言，方木都是第一位的，然后才是彼此。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做彼此的第二位？我不想继续骗自己，委屈自己了。你是喜欢我，也确实爱我，对我好，只是，责任多于爱情，那责任是为谁，我不说，你不说，她就不存在了吗？”
　　录音般的回忆最终幻化成他自己一声声的呐喊：“方木，方木，方木……”

　　终于吕树宇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一双眼睛波澜不惊的看向方木，没有躲闪，没有疑惑，平静的像一湖水，湖面随着话语反光，光圈里是一个方木。
　　“她说看到我，就会想起你，她受够了。”
　　那双异常平静的眼睛里映着的方木并不平静，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原因，所以有了这样的结果。
　　“？？？？？”这算什么？这又算什么？！方木缓缓的闭上眼睛，挡住吕树宇的目光，不再对视。
　　“方木，我不怕，我……”方木抬起没断的那只手，阻止吕树宇继续说话。
　　吕树宇上前，拉住阻止自己的那只手，嚷道：“我要说，我就说，我和小洁分手一年多了，我想起她的次数还不如想你的次数多。小洁说我当局者迷，我原本还觉得委屈，可是今天，被扣住的小洁，被威胁的方木，我根本没有思考，就先冲出去想救方木，确定不是方木，才会护小洁。”
　　“你把小洁交给这样的我，本来就是错误。我宠她，爱她，让她，我宽容包容等等这一切，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小洁，更因为我知道，你希望我这么做……”
　　方木不想思考。吕树宇给出这样的论调，让她一个字都不想听，她使劲儿抽回被吕树宇拽着的手，恼怒的推开：“你走开！”
　　“我不！”吕树宇吼道：“我不，我不走，我喜欢你，我不走！我再也不走了！”
　　陈虎被吕树宇的吼声吓了一跳，转眼也从地上蹦了起来，他死死抓住吕树宇那双依然拽方木的手，把他往外推，喊道：“吕树宇，你不配！”
　　“我不配？”吕树宇愤怒的瞪向陈虎，怒道：“当年如果不是你阴我，方木就不会不理我，我也不会跟小洁交往，更不会跟你打架，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说到底，陈虎，这都是你的错！”
　　陈虎不甘示弱，一手握着方木，一手拉着吕树宇，还在解救方木的胳膊，回瞪向吕树宇：“我哪儿知道那天你在教室里！我的错？你怎么不说是天不给你机会，不许你们在一起？”
　　“够了！你们够了！闹的我心烦！”方木被两个人吵得头疼，猛甩二人的手，道：“你们这是要扯到哪里去？现在的问题在于，有人知道抓你陈虎可以引出我，也有人把主意打到小洁的前男友，你吕树宇身上，企图顺着这条线来找我！”
　　她如果能动，早就跳脚了，可惜她现在只能恼怒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低吼道：“你俩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暴露的这么干脆？”

　　“队长“亲昵的抚摸着方木的头发，待方木平了气息，她又从吕树宇手中取回方木的手。陈虎早在方木甩二人时就松了手。
　　吕树宇这时才被她不容置疑的气势压制，默默松了手。看着她拉着方木重新坐在沙发上，跟过去和陈虎一起站在旁边。
　　“私事你们私下解决，我没那么多时间让你们在这儿扯谁阴了谁。说不清楚就不要说了，反正也不是非你们不可。”
　　这话声音不大，却瞬间让两人都变了脸色，不是非自己不可，没错，方木的选择多了去，凭什么是自己。
　　吕树宇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再看向队长的时候带上了疑惑，怎么会轻易的就放手了？怎么会轻易的就松开了？怎么会觉得这个人摸着方木头发的手这么碍眼。
　　“队长”抬手止住了企图争辩的两人，看着两个年轻人为情所困，她有些想笑，不住感叹。
　　因为他们年轻，所以才会以为说喜欢就能喜欢，说喜欢就能在一起，说了在一起就幸福快乐是结局了？
　　这帮孩子，是有多么的单纯和不谙世事。
　　还要经历多少，他们才会知道，很多时候，无论多么喜欢都不能在一起。
　　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们会明白，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离得远远的比在一起更难。
　　又或者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懂，喜欢到不能在一起，哭都哭不出来是怎样的痛。